第48节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拘泥于某件事,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有问题,”她神色中带着少见的犟,“我只是觉得暂时分开可以让我们更冷静的思考,你难道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或者说你压根没明白我们的矛盾出在哪里。”

    他当然不懂。

    以前也是这样生活的,两年多来不也相安无事走过来了吗。

    为什么这次就一定要分个胜负对错,用离开来威胁。

    慕言的神情渐渐冻结。

    他无意再去解释什么,他肯定会改,会让她满意。

    但是分开什么的。

    “不可能,你死心吧。”

    “真的假的,你这次哪来的勇气?梁静茹给你开专场演唱会了吗?”邵卿听说她的经历,啧啧称奇,小鸵鸟也会反抗了。

    丁汀病气还没彻底褪去,躺在床上悻悻摇着腿,“结婚这些年,你也知道的,我都是假装不喜欢他,时间久了,竟然连自己都相信了。”

    “哟,那是哪种神秘的力量让您仙女认清了自己那颗七窍玲珑水晶心呢?”

    她调侃的语气惹人发笑。

    丁汀心头阴霾挥去一点,沉吟着解释,“他最近对我很好啊,只有经历过这些好,才发现之前我坚持的那些假象多没有意义。当我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在乎我时,真的很伤心,比以前要难过一百万倍。”

    所以说,给一甜枣又给一巴掌的saocao作太伤人。

    任谁也不要轻易尝试。

    它让人清醒并且离开沉沦。

    就连丁汀这种头脑简单的小公主都能幡然醒悟。

    其威力可想而知。

    但是邵卿并不为此感到可惜,她本来也不看好这两个人。

    结婚别扭成这样子,能过完这两年半都能赞佩一句“少侠好功夫”。

    而且她听得出,丁汀这次并不是真想离婚。

    是只会谈恋爱的小姑娘开始学习大人,有种去经营感情的意识而已。

    现在就看慕大总裁何时能开窍了。

    她平心静气咬了口苹果,“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慕言应该不会轻易让你走吧,别告诉我你还在均桂园住着呢,姐们儿,你们可是在吵架啊。”

    “我知道啊,我也很想走,”丁汀无语望天,悄摸摸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可是他今天都没去上班,就在家看着我,门口还拦着俩保镖,卿卿,我这是传说中的被软禁吗?”

    真·霸道总裁爱上我。

    邵卿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闹离婚,老公找保镖来守门的。

    有钱人的恋爱姿势真是清新绝伦。

    “那你明天还来上班吗?”

    看情况是不能了。

    丁汀趴在床上,又一骨碌爬起来,握着小粉拳头,“但是我必须要抗争到底,我是新时代高知女性,我的学生还在嗷嗷待哺,要是再丢了工作,我可真不敢跟他吵架了。”

    要不是有工资打底作保障,她敢跟金主爸爸叫嚣吗。

    不敢不敢,认怂认怂。

    “哎我不跟你说,我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了。”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卧室门应声而响,慕言穿着休闲毛衣进来,眼睛像鹰似的在屋里巡视一遍。

    越发像查课的教导主任。

    他走过来,又去探她额头。

    体温正常。

    “吃午饭吧,我给你做了牛尾汤。”

    美食攻略吗。

    那不能够。

    丁汀瘪着嘴抬头直视他,按下那只要来牵他的手,“慕言,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出去,我要回老宅去住。”

    “我说了,等你病好了再说,现在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的。”

    “我已经不发烧了,我现在就要走!”

    走走走。

    一字一痛,那把刀子在慕言心里来来回回,戳的血rou模糊。

    他捏着丁汀下巴,恶狠狠地说,“你要去哪?离开我你要怎么生活,用每个月八千多的工资能买到你那些裙子的一根带子吗,还是要花我给你打过去的公司分红?我告诉你,丁汀,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就断了你所有的卡。你就只能在这里,做你的慕太太,做梦都别想离开。”

    慕言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还是无耻地威胁。

    他声音不自觉抬高,在屋子里格外突兀。

    还不等再次开口。

    慕言就看见身下的人儿眼睛里满满蓄着眼泪。

    嘴巴抿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然后抽噎着拍打他。

    “我不要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还以为是这段话生了效,慕言松开手,颇为欣慰,想把人揉进怀里安慰一下。

    紧接着,丁汀推开他靠近的胸膛。

    “我要跟你离婚!”

    “呜呜呜,慕言,你这个大大大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sao断腿的慕哥我依旧爱。

    女鹅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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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临市这场雪断断续续不知要下到何时。

    那天的争吵到底是怎么结束的,丁汀实在记忆深刻。

    主要原因是……

    她一时气急,手一抖,把最爱的那瓶面霜从桌子上推了下去。

    玻璃瓶四分五裂,白色乳剂在地板上溅飞,墙上桌上地上到处都是。

    这阵巨响让两人愣住。

    丁汀心绞痛,连忙蹲下身去捡,手却被人捉住。

    她眼眶微红侧目过去,慕言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来收拾。”

    丁汀赤着脚没穿鞋,哭得抽抽搭搭抱腿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慕言那番话刺激了她,还是大声呵斥令她无法接受。

    抑或者是对那瓶面霜的缅怀追悼。

    这阵抽泣越来越大声,最后成了嚎啕大哭。

    慕言把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打扫干净,开始头疼地坐在旁边观察她。

    这次,小妻子好像一点都不好糊弄了。

    他给赵西发简讯,让他到处去搜罗漂亮裙子。

    想伸出手去安慰她,却又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丁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嗝,不准碰我,坏蛋。”

    楼下保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阵叮叮咚咚的响声。

    她哽咽着往窗外看。

    还能看见纷纷扬扬的大雪花,高层的风声更鬼厉,要不是身边陪着人,好像还挺可怕。

    哭泣是非常浪费力气的事情。

    等丁汀开始明白这道理时,脑袋里已经像灌了铅。

    她手脚并用爬回被子里去,盖上脑袋继续闷闷呜呜地哭。

    哭声就像极粗糙的麻绳,在慕言心尖上一圈一圈缠绕,勒出乱七八糟的形状,然后滴淌着血。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澎湃潮水把他淹没。

    从很小的时候,身边人都告诉他,事业和感情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如果你觉得有利可图,那便放手去做,因为慕家的人,一手掌握上近万人的生计。

    直到现在,慕言都说不清,他们俩是怎么在逐渐好转的时间点,猛然转折到了濒临破裂。

    他试图靠近丁汀。

    轻轻掀开被子,用嘴唇去堵住,想把哭声给她咽回去。

    柔软刚刚相互触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