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师徒恋中的女配在线阅读 - 第80节

第80节

    最后一句话直击辛漾痛处,是啊,她也是神族后裔,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天上的神仙瞧不起她,师父也抛弃她,她受了那么多伤害,是该讨回来了……不能成神,她便成魔,师父若看到她位及魔后,又是什么表情呢?

    愤怒,失望,心痛……会心痛么?

    辛漾长睫微闪,原本清纯无邪的杏眸因魔化而异常妖媚,她眨了眨眼,真想看看啊,师父是否会为她动容……

    *

    尧音休整好后,三人继续在丛林中前行,魔域之心说近也近,说远也远,全看怎么走。

    洛华仿佛来过此地,轻车熟路,引着他们稳稳向前。

    尧音突然想起来了,前世辛漾入魔后,他们师徒僵持数载,其间他应当没少闯入魔域找徒弟。

    “这丛林处处透着诡异,还是用阴阳盘较为妥当。”青离止步停下。

    阴阳盘是他前不久炼造出的指路法宝,无论多迷幻的地方,必能指出一条生路。

    洛华微微偏首:“不必。”

    青离扬眉:“尊上如此自信?”

    洛华敛眼,他前世一直对辛漾抱有一丝希望,盼着能将她引回正途,故而孤身单闯过几次。

    一般而言,若非魔族,在魔域中存活极为不易,不仅是因为此地对仙术的抑制,更因为魔域诡谲的地形,令一不小心便会深陷其中,即使魔物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可时间久了之后,魔气就开始慢慢消耗灵力,直至将整个仙体吞蚀。

    尧音望着同时停步的两人,往青离身边靠近一点,轻声道:“跟着他走吧,尊上神法无边,说不定早已探清前路。”

    青离笑得似是而非:“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君无法探清前路?”

    尧音:“……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尧音一时语塞,时光回溯不能对人提起,否则会遭天道反噬,她该怎么解释洛华早已摸清魔域?

    青离淡淡瞥过她一眼,甩袖兀自往前。

    尧音只觉面前人影一空,反应过来后连忙转身追上:“神君,等等我,不然你还是把阴阳盘拿出来瞧瞧吧……”

    “不必了,我等跟着尊上即可。”

    “有备无患嘛……”

    听着她玩笑般的话语,洛华修眉越蹙越紧,他突然发现,尧尧对那个人太不一样了,即便以前面对他时,她也不曾如此……鲜活。

    他猛地挥袖,挡去欲侵袭而来的魔物,黑气环绕下,他容颜却如纸般苍白。

    抬目望向不远处一前一后的两人,飞身追上。

    第81章

    叶昀从绿桑口中得知辛漾成魔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心里,小漾一直是可爱善良的女孩儿,怎么会突然入魔呢?

    “是不是你们逼她的!”叶昀双眼通红,他原本计划着过段日子便借巡视凡间的机会去找她,可现在阿姐却告诉他,小漾入魔了!

    绿桑冷笑:“就她委屈,就她被逼无奈?叶昀,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叶昀没理会她,转身奔往南天门。

    “你去哪里!”

    “不管你的事。”他要去魔域,他要找到小漾!

    “小绿绿,你快去看看冰临师兄吧,”银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扯着绿桑的手急急道:“冰临师兄好像快不行了!”

    绿桑大惊:“冰临师兄还没休息好么?”

    自辛漾化魔后,冰临师兄就不太对劲,她本以为冰临师兄只是有点儿累了,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想到这里,她慌忙拉着银桐驾云使向神女宫,方入偏殿,便见冰临师兄躺倒在地,了无生气。

    “冰临师兄这是怎么了?”绿桑急道。

    银桐使劲摇头:“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冰临师兄就是这样了。”

    “我去找父皇!”绿桑刚说完,只见冰临忽地立起,猛然睁开双眼,表情甚是吓人。

    银桐看得一愣一愣地,磕磕巴巴道:“冰,冰临师兄,你醒了……”

    冰临却是没理,拾起自己的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绿桑和银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绿桑先反应过来,急道:“还不快跟上!”

    *

    纵然魔域迷雾重重,坎坷难行,但有洛华在前引领,他们一路十分顺畅,只消越过眼前这片魔海,便能直达魔域之心。

    倘若此海当真是由水流构成的海域,尧音倒是放心了,只可惜在魔域内,魔海并非海,而是一片似水非水,似气非气,望上去漫无边际死黑一片的巨大区域。

    天幕阴沉,黑云遍布,与底下那缓缓翻涌的黑水连成一片,周围没有一丝活物的踪迹,光看着便叫人倍觉压抑,毛骨悚然。

    尧音拿出破音笛挡在身前:“我们直接闯过去么?”

    “此地是魔域内魔气最为深重之所在,”洛华偏首,目有担忧:“尧尧,你跟紧我。”

    尧音默默远离他一步:“各自走各自的。”

    见她如此,洛华凝眉不语,而后冷冷瞟过青离一眼,挥袖在魔海灰暗上空影射出一道白光:

    “按着这个方向走吧。”

    三人齐齐飞身而上,很快隐没在一片阴霾之中。

    真正身处其境,才体会到这片魔海的可怕,那感觉就如同凡人溺在水中一般,到处都是弥漫着的魔气,底下黑色海域波涛暗涌,卯足劲要将人吸进去。

    他们依靠灵力于其间行走,然而魔气无孔不入,简直令人窒息。

    尧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顺着白光小心翼翼前行,她走得较慢,距前方领路的洛华尚有一段步程,而青离则不急不缓在她后头,倒像是漫步一般。

    “神君,你在么,能听见我说话么?”尧音忍不住开口。

    “有事?”过了片刻,不咸不淡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听起来与她不过十步之遥。

    尧音心中一喜,方想回头,只见底下黑海忽而剧烈翻滚起来,那乌黑的波涌一浪高过一浪,意图将他们卷进海底。

    尧音已经感受到那滔天的魔气,天色又阴沉些许,除却洛华为指路而变幻出的白光通道,周围皆是暗沉一片。

    正当她望着黑浪出神时,纤指却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别看下面,往前走。”

    尧音清晰地感受他手心的温度,微凉,却又有些炽热。

    她又开始脸红了,不知怎的,最近在他面前总喜欢脸红,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青离了?

    虽然上回在小狮子面前那么说,是存着让小狮子死心的念头,可这次,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与当年面对洛华时一般无二。

    尧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是……青离的心思她却捉摸不透,在她眼里,青离一直是那种万事不关己,从不多管闲事,毒舌小气,亲疏分明的人,若非为了聚灵鼎,他大概理都不会理她的。

    尧音指尖蓦地一紧,如被针刺,不对不对,即便最初是为了聚灵鼎,那么后来呢?

    她开始仔细回忆起他们相处时的一幕幕,然后惊奇地发现,他对她竟比对墨月还好!

    墨月念了那么多次都没给的宝物,却轻而易举被她以赢棋的名义收入囊中;每每她遇到困难时,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只有他一路相陪挺身而出……

    而且,他似乎总是在若有若无地亲近她,以前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毕竟她从未想过会与青离有什么,纵然偶尔脸红心跳,也很快被她下意识掩饰过去,抛之脑后,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忽略了其后深意。

    尧音突然又想到了今日,他与洛华之间的对话,洛华口口声声让他莫要痴心妄想,当时不做他想,尤在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青离痴心妄想,如今结合之前的话猛然反应过来,大胆揣测一下,难道洛华口中所言便是……她?

    头顶天幕愈发暗沉,尧音心情却莫名愉悦起来,因为青离后一句的回答是我若偏要,你待如何!

    若她猜得没错,是不是青离也喜欢她?

    尧音悄悄想要回头,却被那人淡声喝止:“往前看。”

    尧音动作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神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问得明明白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身后忽然陷入沉默,除却阴风嚎嚎,魔物啾啾,再没有旁的声音。

    尧音见他久久不答,于是决定委婉点:“好吧,我换一个问法,适才在丛林中,尊上让你莫要痴心妄想,他指的是什么?”

    又是一片长久的沉默,尧音有些耐不住了,正当她欲再次张口时,却听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中:

    “是。”

    仅这一个字眼,却在一片嘈杂无章的乱音中脱声而出,凸显得格外分明。

    她知道,他是在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心跳正一点点加速,尧音被握着的手不自觉攒紧,她咬了咬唇:“其实,我……”

    她话未说完,恰逢阴风大作,将底下黑气卷起数米之高,直冲白光而来。

    很快,那唯一指印明路的白光通道被黑浪一口吞没,刹那间,四周只剩一片黑暗。

    两人同时飞身往上,可因为冲力太大,他们相牵的手却猛地被分割开来。

    “青离!”尧音大喊一声,她已全然看不清周围,浓重的魔气令她呼吸几近停滞。

    她顺着感觉往青离那边移去,可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了。

    尧音施法隔开满身魔气,无论如何,还是先逃脱这片黑海为妙。

    黑暗无边无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突然间,她的手腕被人捏住,掌心温凉,骨节分明,是青离!

    尧音喜不自胜,几乎毫不犹豫地反手抱紧他腰身,脸颊柔顺地贴近他脖颈。

    她是如此主动,竟令洛华有一瞬间的惊疑,眼前的尧尧是不是魔物幻化出的假象,直到她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时,才将他从怔愣中拉了回来,猛地收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的确是他的尧尧,他已记不清她有多久没这样主动拥抱过他了,一年?十年?百年?

    似乎自他们婚后不久,她与他之间的交流便越来越少,更多时候都是默默无言,一语不发。

    她一开始也会悄悄从背后抱住他,侧脸靠在他肩头柔声喊“洛华”,可不知为何,后来却不再这么做,只改为偶尔勾住他手臂,低头喃喃。

    而当某一次,她见到小漾牵着他的手摇晃,欢快地叫“师父”时,便彻底远离了,远远看着这一切,不亲近,不靠近,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