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于是她再次拿出招牌式笑容,像给小孩子吃糖一样给他夹了一块红烧rou,他起身咬下那块红烧rou,男人的吃相极佳,优雅从容,配上他手里的帕子,简直吃出了西式大餐的感觉。 周姨本想着送过去饭后水果,一看晏栖和傅之屿这副甜腻劲儿,就从客厅撤了步子,将水果盘子放在另一边的柜台上,还时不时往里瞄几眼,随之而来,心情都好了许多。 也不管多少卡路里,总之没吃晚饭的晏栖风云残卷地吃完了剩下的红烧rou,傅之屿看她吃完了全程,那一幅眼神就像是等着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再自投罗网。 白白胖胖?不可能的,晏栖很快打消了自己危险的想法,做出了一个感天动地的决定:“我要明天早起跑步,这样功过相抵,肯定不会胖的!!!” “嗯,你可以更干脆点。”傅之屿融着笑意说:“把长胖的rou都长在我身上。” 晏栖恍然大悟地:“傅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接着似乎真的开始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傅之屿:“……”他是真的拿见招拆招的晏栖没辙了。 吃饱喝足,晏栖从果盘里拿了几颗提子吃,准备上楼再洗漱下就直接睡觉。 结果傅之屿十分自然地跟上她的步子,晏栖反手堵在自己卧室门口,睁着杏眼说:“傅先生,女生重地,男人止步哦。” 她双手抱臂,故意道:“要不然你让周姨帮你收拾收拾阁楼吧,上面还有一张单人床,还挺通风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他愈发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将炙热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晏栖在心里暗叫不好,明明两人除了最后一步,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现下还是被他撩|拨的心跳狂跳。 相比于她的小鹿乱撞,傅之屿不恼不躁,很客观地给她分析起了现实:“周姨睡下了,这个点再去打扰不太好。再说了……” “周姨那态度恨不得我们如胶似漆,你觉得她会让晏家的女婿去睡阁楼么?” 他刻意加重了“如胶似漆”几个字,晏栖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傅之屿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晏栖没法儿反驳,收了调皮的心思放他通行。 傅之屿来过晏家别墅几次,不过倒是第一次参观她的闺房。往里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面柜子,上面全摆着她从小到大得的奖状还有几个相框架,他细细掠过去,照片包括了女孩从五六岁的到十八岁毕业典礼那天的,一应俱全,如同一条成长的单向轨道。 五六岁那年的晏栖眉心点了颗红痣,小姑娘明眸皓齿的,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吹泡泡的瓶子,就站在顶楼的阁楼上吹泡泡,照片里的泡泡飞上了天际,还能从残影中看见彩虹般的颜色。 十八岁的晏栖穿着实验高中的校服,在二班的班级大合照站在第二排最中心的位置,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嘴角的梨涡盛着蜜糖般甜腻。 从小到大,女孩都如同星辰般璀璨,是他伸手摘星也不至于满手污泥的存在。 即使这么多年了,晏栖的卧室还保留着高中时期的布置,粉粉嫩嫩的墙纸,星星吊灯一条直线地排列在床头,格外有少女心,在床头还放了两块猫爪图案毛茸茸的垫子。 晏栖就着垫子坐下,房间里还有她回国后带回来的一套乐高,是飞机的模型。 傅之屿坐在了她房间梳妆台的椅子上,随意摁了下跟梳妆台连接的灯的按钮,却发现灯坏了,怎么都打不亮。估计是晏栖太久没回家里住,所以根本没发现。 “七七,家里有备用灯泡么?” 晏栖正钻研着飞机的机翼那一块儿呢,怎么都拼不好,低低应了句:“有,我记得在梳妆台的抽屉里面,你找找。” 傅之屿拿出备用的灯泡,人踩在凳子上,想旋下坏掉的灯泡。 他站起来时遮挡掉了房间里一半的光线,晏栖只感觉到视野里暗了一下,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动作。 她怕傅之屿踩着的不结实,把手里的飞机模型一放,过去用手扶住凳子,视线跟随着他换灯泡的手。 不过三两下,傅之屿很快搞定了这一桩小事儿,从椅子上下来,拍去手上的灰尘。 “哇,傅先生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晏栖用迷妹脸看着他,心里也想着傅之屿真的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和他一比,自己这二十几年过的跟的废物似的。 傅之屿笑笑没回话,要是晏栖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不会也在环境的磨砺下催着学会做这些事了。 他洗完手回来,侧过身问梓:“还要拼多久?” 晏栖气馁地放下手里的模块,委屈巴巴的:“还没拼好呢,我以前拼这个很厉害的,现在肯定是太久没玩儿了!我都生疏了好多!!!” 傅之屿靠着她,坐在了另一块软垫上,看了眼要拼成的模型图之后就直接上起手。 她像是打探敌人对手的探子,时不时就往傅之屿那边瞄一眼,看到他犯难,心里就会升腾起小骄傲,看到他动作利落,只能钻研的更加认真。说幼稚,好像她的行为显得更加幼稚了。 “傅之屿,你看,我拼好了!”晏栖兴高采烈地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身子前倾,却忘了膝盖下面还有一小块模块儿,疼痛之下,整个人顺势往傅之屿方向倒去。 傅之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撑住了地板,可晏栖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腰身,直接造成了两人一起往地上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甚至无意识失声尖叫了一声。 她死死闭着眼睛,却发现鼻息间尽数是清冽的薄荷香,稍微抬了下眼皮,透过缝隙能看见傅之屿的薄唇,往上是高挺的鼻子,好看的眉眼…… 两人间的姿势太过于暧|昧,她整个人陷在了软垫里面,还好往下倒的时候,傅之屿扶住了她的头,要不然指不定得磕出一个包来。 男人的鼻尖冒着微微的薄汗,汗珠顺着下颌线没入衣领子里,勾人的不像话。 晏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像被魅惑了一般,如果是傅之屿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男魅,那她也心甘情愿地陷进去一回。 她顺势搂上去,算是主动投怀送抱了一回,柔软的触感在狂风骤雨下化为乌有,她想寻找出口,后来直接自暴自弃与他一同沉沦,呼吸被他尽数占夺。 刚才的动作算不得小,周姨以为上头出了什么事儿,急匆匆披了衣服上楼看看,在门外敲了敲门问:“七七、小傅啊……你们没什么事儿吧?” 她快喘不上来气,又因为周姨突如其来的打断,整个人羞的不行,赶紧作势推开他肩膀,傅之屿也很配合,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晏栖冲着门口喊了句:“周姨你去睡吧,没什么事儿,我脚指头不小心磕到床脚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即使不是这回事,周姨心领神会地以为是什么“闺房|之乐”,紧接着笑呵呵地下楼了。 留下的除了一室旖|旎还有晏栖脸上的火热,她收拾着剩下的模型模块,觉得刚才自己的主动肯定是受了傅之屿的诱|惑才上了头。 “剩下的以后再拼吧,我先去洗手,然后你再洗澡。” 傅之屿仍屈着腿坐在软垫上,手指上还残留着她发丝间的清香。 很明显,晏栖难得一回让他心情大好,其实他早早拼好了他的那一部分,不过在晏栖的目光下放慢进度,拆拆拼拼,这才使得两人速度差不多。 他慢慢起身,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她的床头柜上。 上面瘫着一本类似于日记本的本子,还上了密码锁,看外观还挺卡通。 傅之屿本来只是无心试一试,用晏栖的生日没通过之后又随手调到自己的生日,谁知咔哒一下密码锁就开了,他心里咯噔了两下,如同扣开心门的钥匙。 日记本完全打开,扉页就写着一句话—— “希望他总有一天可以看见这个日记本”。 字写的小楷,算不得多好看,却在扉页上极其工整。 他知道查看别人的秘密不太好,可心里的卑劣因子在作祟,想看到更多她眼中的世界,想了解高中时候的晏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更想知道……自己在她日记本里扮演的角色。 日记本这个小细节忘了的童鞋请去查看第三章 后半段的回忆哦ovo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片苏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半片苏木 7瓶;木木黎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晋江独发 晋江独发 这么一来,打开的日记本如同潘多拉魔盒,傅之屿难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他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挨着床沿坐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日记本,生怕破坏了哪处,可心里也明白这是个烫手山芋。 趁晏栖磨蹭着还没出来,傅之屿随手翻了几页,他屏着呼吸,好看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隐晦暗沉。 他没做好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读这本日记本,喉头滚动了一番才紧张地将视线聚焦到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如果没记错,他上次这么紧张还是舒育青在病房接受抢救的时刻。 听闻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他都忘了跟班主任请假,直接逃了物理课,等在医院冰冷的长廊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来往的人群匆匆,只有他是被泥沙席卷的,不知道会不会顺势而下,更不知道自己离对岸还有多长的距离。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勾下口罩,眼神在厚厚的镜片模糊了悲悯的情绪,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湖水,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惊起他心里的一圈涟漪。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家属还请节哀顺变。” 那时候所有的紧张分崩离析,大脑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傅之屿开始浏览日记本中间的内容。 【10月13日,天气转凉,越来越起不来床,和我喜欢赖床相反,他还是习惯早早到教室……】 【11月20日,有人告诉我傅之屿下午没来上课,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希望他能快一点好起来呀。】 【11月21日,他今天也没来学校。】 【11月23日,他来上课了,可看上去情绪很低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找丢崽她们打听也没什么消息。】 11月20日,是他母亲的忌日。 傅之屿翻到了最后一页,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年少的傅之屿,再见啦。】 心脏猛然抽动了两下,如同最锐利的寒刀从他心尖划过。 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是晏栖,在想法设法地给他提供光亮,想在悬崖边上拉他一把。 可高中时的他自己放弃沉沦,辜负了这份长久的喜欢和心意。 就连结婚后,他只把晏栖偶尔的疏离和客套当做是小性子,从来不知如同一道道重山的往事压在她心头,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出欲说还休的状态。 “傅之屿,你在看什么?” 晏栖甩干了手上的水珠,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看清楚那本子的封面后呼吸一窒,心跳却如雷奔。 他真的是心虚,连躲藏都忘了,将日记本重新归还到床头柜上。 “我……”傅之屿的表情十分无奈,抬眸望向她眼底:“七七,对不起。” 晏栖垂着眼睫,遮去了眼底的阴霾:“日记本……你都看过了?” 他坦诚的让人无法反驳:“看了。” 她突然有些自暴自弃了,日记本里写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这个本子,现在真被傅之屿看到了,内心的情绪反倒变得复杂了起来。 晏栖也沿着床头坐下,傅之屿捉住了她撑在床单上的手,很漂亮的一双手,指甲都是新做的,泛着亮晶晶的粉色。 他降下姿态,摇尾巴一样过去哄人:“生气了?” “没。” “真没生气?” 晏栖:“……” 她之前不知道两人相处起来的对话能这么没营养,不由得被傅之屿这副如履薄冰的样子逗乐,不过表面上仍然维持着“我想静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