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给暴君当药引在线阅读 - 第19节

第19节

    她痛了一晚睡不着,把孙管家骂了又骂。孙管家好脾气,一声不吭。

    第二天一早,钱mama正一边上药一边骂骂咧咧,霍澜音过来叩门。

    “mama的腿伤可好些了?我来看望mama。”霍澜音好言好语。

    钱mama冷笑:“有话直说,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霍澜音犹疑了一下,才开口:“再过几日我就要跟着大殿下离开,日后还要拜托钱mama多照顾我娘。我娘以前有什么对不住mama的地方,mama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钱mama怀疑地审视霍澜音,一时拿不准霍澜音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霍澜音继续说:“mama知道我以前喜欢收集些古玩,当初搬出院子的时候,只留了这么个玩意儿,如今拿来孝敬钱mama。”

    钱mama接过霍澜音递过来的玉扳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虽然她分不清玉的种类,可也在宋氏那里见过一些。她一眼就看出来这玉扳指价值不菲!再说谁不知道霍澜音以前最喜欢收集些名贵的玉器?她手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便宜货!

    “不是说什么都不肯要周家的?还不是偷藏了。”钱mama口气鄙夷。玉扳指倒是立马收下了。

    礼,收。帮忙照顾姚秋瑜那个贱人?做梦!

    钱mama带着嘲意地看着霍澜音,在心里笑话她的天真。

    霍澜音转身离开,她慢慢勾起了唇角,笑是冷的。

    她又去孙管家。

    “想请管家帮忙在靠近衙门的地方寻一处不大的僻静小院。再聘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看门的老人家。”

    孙管家想了想,问:“三姑娘是给您母亲寻的?”

    “是。”

    孙管家迟疑道:“赎身、购宅、聘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虽然我如今身上没有闲钱,可钱银不是问题。你放心,等挑中地方,我会给你足够的钱银。不过希望管家暂且瞒着这事,不让旁人知道。”

    孙管家叹了口气,道:“你母亲不容易,我也连累了她。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知道一处宅子很合适。聘人也不花功夫。明日给三姑娘消息。”

    霍澜音谢过孙管家,又去了厨房。她当初搬出旧院子身边很多下人遣散,其中两个丫鬟暂且被放在厨房做事。

    “姑娘?”稻时急忙迎上来。

    霍澜音开门见山:“我问你,如果我给你赎了奴籍,你可愿意离开周家,帮我照顾母亲?悉心仔细,忠心不二。”

    稻时“噗通”一声跪下来:“稻时早没了家人。赎身贵!姑娘可以把我买过去就好!”

    到此,霍澜音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脸上才慢慢浮现笑容。她转身往回走,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没有温度,疏离冷漠。

    她应当感谢宋氏的训斥谩骂,将她从泥泞里拉出来,让她彻底死心,让她丢了心里的愧疚。

    “呦,这不是澜音吗?”

    霍澜音迎面撞见宋家姐妹两个人,开口的是宋婉晴。

    “表姐。”霍澜音略颔首,脚步微顿,继续往前走。

    “怎么,看着我就躲?”宋婉晴掩唇而笑,“生辰宴上大表姐和王家姑娘说你订了亲。哎呦喂,简直笑死我了。你和谁定亲?和大殿下定亲?怎么,难道你还想凤冠霞帔当太子妃、皇后、太后不成?”

    显然,她也从家中长辈口中得知了卫瞻的事情。

    霍澜音不想理会,刚要抬脚,忽然看见卫瞻坐在远处假山上的凉亭中。

    她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看向宋婉晴。

    “我说错了?”宋婉晴挑眉,“夜夜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使用’,感觉如何?”

    “蠢笨。”霍澜音说。

    “你说什么?”宋婉晴皱眉。

    “我说你蠢笨至极。”霍澜音背对着卫瞻的方向,朝宋婉晴轻轻勾唇。

    “你!”宋婉晴气得顺手在霍澜音的肩口推了一下。

    毕竟是来周府做客,言语挖苦也就罢了,她根本不想动手省得落下话柄,所以推霍澜音的时候根本没使力。然而霍澜音顺势向后跌倒,且低低“唔”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宋婉晴看见两个丫鬟朝这边走来。她可不想被说不够淑娴,瞪了霍澜音一眼,急匆匆地走了。

    霍澜音没起身,蹙眉抱着自己的脚踝。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玄色的靴子。

    她慢慢抬起头:“殿下……”

    “又被欺负了?”卫瞻漫不经心地问。

    霍澜音眼角微红,却紧抿了一下唇,神色中带着几分小偏执,小声开口:“我也骂了她的,不算完全吃亏……”

    声音小小。若说心虚,却又分明带着几分小骄傲。好像自己取得了小小的胜利一样。

    卫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皂纱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半晌,他再度开口:“腿断了走不动?”

    霍澜音摇摇头,拂了拂裙子,刚好露出一小节莹白的小腿。不过只是瞬息间,浅藕色的裙摆落下,迅速遮了。她堪堪站起来,却脚步不稳,朝前栽去,伏在卫瞻的胸膛。她双手抵在卫瞻的胸口,微微仰着脸,隔着皂纱望进卫瞻的眼睛。

    她的眼睛永远泅着一汪秋水,明澈动人。

    卫瞻垂在身侧的手这才抬起,搭在她的腰际。他略微弯腰,手臂探过霍澜音膝下,将她打横抱起,面无表情往回走。

    霍澜音急忙勾住卫瞻的脖子,目光一瞬不曾离开他。

    微风拂过,皂纱轻轻抚过霍澜音的脸颊,柔软却又微凉。霍澜音纤细的指尖勾了勾皂纱,探手入皂纱,动作飞快地用指腹点了一下卫瞻脸上的面具。

    卫瞻垂眼看她。

    霍澜音眼眸轻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移开视线。

    卫瞻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霍澜音勾着卫瞻脖子的手,在他的后颈轻轻画圈圈。

    她望着卫瞻,潋澈的眸子里写满期待,像是等着他重新低下头,看她一眼。然而这一次卫瞻没有垂眼看她。他目视前方,开口:“再胡闹,等到了西荒,将你剥光了绑在床角。四窜的耗子蟑螂活活把你啃了。”

    霍澜音低低惊呼一声,骇得脸色发白,立刻将脸埋在卫瞻的胸口,身子紧绷,再也不敢胡闹。

    卫瞻这才低头看她,漆色的眸中染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霍澜音的样子瞧上去像怕极了,心里却浑然不当回事——反正她也不会跟卫瞻去西荒。

    卫瞻一路将霍澜音抱回屋。刚迈进门槛,便松了手将霍澜音放下。他独自朝窗下的太师椅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手将皂纱帷帽摘了扔到一旁。他坐进太师椅中,左脚脚踝搭在右腿膝上,看向杵在门口的霍澜音,沉着嗓音:“装,继续装。”

    霍澜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睫轻扫,很是无辜的样子。

    她朝卫瞻走过去,步履正常,哪里还有半分摔伤了腿的样子。她走到卫瞻面前,脚步微旋,淡藕色的裙摆绽出朵朵涟漪。她稳稳坐在卫瞻的腿上,去拉卫瞻的手。她双手捧着卫瞻的一只大手,懊恼地小声嘟囔:“被发现了呢……”

    卫瞻冷眼看着霍澜音近在咫尺的侧脸,视线从她轻垂的长眼睫下移,落在她鼻尖上的那一粒小小的美人痣。

    他忽然捏住霍澜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

    “想要什么?”他问。

    霍澜音眉心一点一点揪起来,眸中逐渐浮现茫然困惑,还有一丝挫败感。她放下卫瞻的手,口气里掩藏着一丝小小的沮丧,她问:“殿下真的看不出来吗?”

    “嗯?”

    “我在勾引你呀!”霍澜音温吞地说,“殿下之前说我勾引的技巧很是拙劣,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了……”

    卫瞻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霍澜音悄悄抬起眼睛看卫瞻,见他盯着自己,她被抓包似地迅速低下头。

    卫瞻开口:“来。”

    霍澜音抬起眼睛,疑惑地问:“来什么?”

    光影从半开的窗户落进来,一抹亮光照在她的脸颊。双眸在暗处,仍旧顾盼生辉,唇鼻现在光影里,红唇娇艳,鼻翼一侧又投下阴影来。

    卫瞻抬手,指腹轻捻过她鼻尖上的那粒美人痣,道:“来勾引我。”

    第23章

    霍澜音身子慢慢软下来,偎在卫瞻的胸膛。小手儿在卫瞻的心口窝轻轻画着圈圈。她带着丝娇嗔的语气慢吞吞地说:“殿下,如果哪天我闯祸了。你可不要生气。”

    “那要看你闯什么祸。”卫瞻依旧沉着嗓音,脸上没什么表情。

    霍澜音在他心口窝轻划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不管,反正殿下即使是罚我都成,也不许生气。”

    “好。”卫瞻很干脆地答应下来,“罚你。”

    他的的视线下移,碾过她曼妙玲珑的身段,不由将手掌搭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辗转揉捏摆弄。他问:“这就是你的勾引?再没别的把戏?”

    霍澜音将下巴抵在卫瞻的胸膛,仰起脸来,温温吞吞的调子:“着实会的不多,殿下教我好不好?”

    随着她每说一个字,小下巴轻啄卫瞻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看着她的柔软的小嘴儿慢吞吞地说话,卫瞻很想咬。面具相隔,他不能。于是他伸出手,指腹反反复复地揉捻着她的唇。淡粉色的唇瓣逐渐红润,娇艳欲滴。

    “殿下,我来给您……”端着膳食的小豆子僵在门口。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去。

    霍澜音一怔,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进来。”

    小豆子这才敢进屋,眼睛也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卫瞻瞥了霍澜音一眼,将她从腿上推开,道:“回去罢。”

    “我不可以陪着殿下吗?”霍澜音不甘心地问。

    卫瞻抬眼对上霍澜音的目光,没说话。

    霍澜音翘起小手指轻轻勾上卫瞻的拇指,轻轻晃了晃。

    “你在撒娇?”卫瞻问。

    小豆子加快摆放饭菜的速度,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霍澜音抿唇不吭声,勾着他的小手指却轻轻地,在他的掌心划了一下。

    小豆子已经将饭菜摆完,他挠了挠头,请示:“殿下,要不要给夫人添碗筷?”

    这么问出于做事周到,但是小豆子可不觉得卫瞻会留下霍澜音同食。

    因练邪功的缘故,卫瞻被邪功毁容,偏生以前又是那样风度翩翩的俊朗容貌,所以他自毁了容一直佩戴面具,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未曾再见过他的脸。甚至连为他诊治的江太傅亦不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