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本来大家都只有排队的,排队时间再长,也只能忍着,现在忽然看到有人空降,还不用排队,哪里还能忍耐!根本就忍不住啊! 火锅店老板冷漠地回答:“不想排队就别吃了撒。” 得!那还是继续排吧,反正也排了这么久了,不差再多排一小时。 那些不用排队的人还真是好狗命。 火锅店老板对别的顾客态度不怎么样,可是对余年却很好,嘘寒问暖,问完了他有没有女朋友,就开始问他爸最近怎么样,爷爷最近怎么样。 余年解释说,他爸以前帮过这家火锅店老板一个小忙,老板一直很感谢他们,所以他来吃饭都是不用排队的。 徐临川就好奇了:“什么忙?跟我们的……那个业务有关系?” 玄门比较低调,并不太宣扬自己的存在感。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小店里,他们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就用“业务”来替代。 余年说:“可不是,就是老本行。这老板从前买了个房子,那个房子有问题,不是风水不好,就是有那种问题。“他用口型做了“鬼屋”两个字,又继续说:“然后我爸正好经过,觉得老板身上有古怪,就主动去帮他,就这么认识了。” 老板这个时候端上了锅底,把煤气炉给点起,又很快端来了黄喉毛肚鸭肠牛rou羊rou等等,笑着说:“你们都是余年的朋友吧,从外地过来的?先每样都给你们上一些,尝尝看,喜欢吃哪样就再加。” 沈陵宜看着面前那红彤彤的锅底,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有鸳鸯锅吗?” 老板原本笑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愤愤地表示:“没有鸳鸯锅,为什么要鸳鸯锅!难道麻辣的不好吃吗?!” 沈陵宜无端被怼了一句,险些也要拍案而起,他不能吃辣啊,连鸳鸯锅都没有,岂不是要他饿肚子? 聂棠立刻开口:“老板,麻烦给我一碗水,我口渴得厉害。” 她那张脸就是在小店昏黄的灯光下都还是很好看,老板一看她,语气都柔和了不止三个度:“好好好,马上给你一碗水。” 余年还在打圆场:“哎哎哎,沈哥,这火锅真不辣的,一点都不辣啊——”他说着说着,在沈陵宜的注视下慢慢消了声,但还是倔强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就是微辣!” 沈陵宜幽幽道:“曾经你也是这么说的,说一点都不辣,结果呢?” 就跟男人对女人说我就蹭蹭不进去,这话说出来有意义吗!鬼都不会相信! 余年自言自语道:“我是真觉得就是微辣,还要靠小米椒油碟加点味……” 徐临川开始往红彤彤的麻辣锅底里加食材,还主动请缨:“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既然我们现在就坐在火锅店,那就讲一个关于鸳鸯火锅的故事。”徐临川见大家都被他的话语给吸引了,就顺畅地讲了下去,“亲身经历,亲身经历哈。” 大概在三年前,徐临川跟着师父姚老师来蜀地出差,说是出差,其实就是姚老师接了一单生意,前来为人选墓xue。说选墓xue,其实人家已经选定好几块地,就是请人来看个风水,最后定一个最好的。 在选完墓地,离开蜀地的前夜,那墓地的主人请他们去吃宵夜,宵夜自然就是火锅。 当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可那家破破烂烂的火锅店还是高朋满座,徐临川想,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食客,那多半都是回头客,回头客越多,也就说明这店的味道就越好。 但是,当他在火锅店里坐下,就发觉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店里有不少一个人来吃火锅的食客,他们都会点鸳鸯锅;可是两人以上的,他们就只点麻辣。姚老师祖籍在海边,吃不惯辣,就点了鸳鸯。 老板手上拿着菜单,突然说:“如果你非要吃鸳鸯,那就走吧,换别家吃去。” 徐临川顿时就很不解,凭什么别人能吃鸳鸯锅底,他们就只能点麻辣的?歧视外地人? 姚老师也很不解,但他是老江湖了,并没有把这nongnong的不解摆在脸上,而是假装不甚在意地问:“我看那边也有人点鸳鸯锅底的,这是为什么?” 老板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们是他们,情况并不一样,反正听我的劝,点麻辣的没错。” 那位选墓地的东道主也懵了,他都在蜀地生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只是这家火锅是朋友推荐给他的,说味道特别好,除了老板脾气古怪,就没别的缺点。 姚老师最后就点了麻辣锅,等到开吃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整家店都被锅底的麻辣味给充盈了,店子里白烟缭绕,几乎都要看不清坐在附近的人——一家火锅店纵然会有很大水汽,但绝对不会浓重到这个程度的! 到了现在,姚老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这是进了一家不寻常的店了。 第95章 鬼打墙 3更 徐临川也很快就看出来,那些单人食客面前放着鸳鸯锅,当他从里面夹刷好的菜时,空无一人的对面似乎坐着一个绰绰约约的人影,那个看不太真切的人影也在吃火锅。而那些点了麻辣锅底的桌子却没有任何异常。 徐临川说到这里,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得意地问道:“你猜故事后面是怎么发展的?” 余年手上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兢兢战战地说:“徐哥,你这故事的走向是都市灵异故事吗?” 虽说他就是玄门中人,可玄门不代表就一点都不怕鬼。他从小就怕黑,怕密闭的空间,每次一看鬼片就晚上睡不着觉,不敢单独去厕所。现在他恨不得把徐临川的头都给拧下来塞进火锅里煮一煮,为什么他要讲这种故事?! 之前高速公路上压到东西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吓人吗! 徐临川高深莫测地微笑:“你猜?” 沈陵宜嗤之以鼻:“他这故事是现编的。” 余年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徐哥,你这就是不厚道,我们好好地吃着火锅呢,你编这种故事来干嘛?” 徐临川怒了,对着沈陵宜横眉竖眼的:“你凭什么说我是现编的?” 沈陵宜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地拆台:“你前几天给我发过一个帖子,叫什么火锅之都的都市传说,里面就有一个故事跟你刚才编得差不多,那个故事更扯,还说什么火锅店是人间和幽冥界的通道,那些单独来吃鸳鸯锅的人都是为了和阴阳两隔的伴侣重聚。我看这个故事就是给麻辣锅底站台的,不愿意做清汤就不要放在菜单上,至于编这种奇葩故事吗!” 余年顿时笑得趴在桌上,拍着桌子道:“沈哥,你得对清汤锅底有多大的执念,怎么还扯到清汤和麻辣两种锅底的争端上来了?” 正好老板在忙碌过后记得聂棠想要一碗热水,立刻就殷勤地给她端了上来,还挤眉弄眼跟余年使眼色:“刚才问你小子有没有女朋友,都还说没有,既然没有,那就赶紧抓紧啊!” 余年给老板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尴尬起来,就算他真有点那种想法,给老板一说,也怎么都不是滋味了。 他忙不迭解释:“我总是来这里吃火锅,老板都要把我当成他大儿子了,他也没别的意思,不要往心里去。” 聂棠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 她把这一大碗热水往沈陵宜这边推了推:“要是觉得辣,就往水里刷一刷,这样你就能多吃点了。” 沈陵宜耳根一热,嗯了一声,开始埋头吃饭。 虽然他不能吃辣,可是用清水这样一过,起码就能咽得下去了。 徐临川愤然道:“惯的他!” 聂棠虽然才刚开始尝试蜀地菜,可她向来接受能力都很好,一旦习惯了麻辣的复合味,她反而觉得越辣越过瘾,一直吃到口腔里冒火一般火辣辣的,鼻尖都出汗了,整张脸白里透红,宛若雪中玫瑰。 余年差点都看傻了眼,经不住再次确认:“姐,你真是来参赛的,不是来当主持人的?” 这下连徐临川都笑了,他算是知情人,聂棠有多少斤两他还真摸不透,但是他知道肯定是不弱的,毕竟他师父的态度就摆在那里。 聂棠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微笑道:“看来还是要再把事实陈述一遍,对,我就是来参赛的,不是来主持也不是来剪彩,更不是司仪。” 余年拿出手机翻了翻玄门论坛。果然,自从这次初赛名单放出来后,整个论坛都在讨论关于今年的新秀大赛的事情,像徐临川这样的夺冠热门的讨论帖都建了好几个,就连聂棠这样名不见经传的都有一个帖子,那帖子的楼层还特别高,帖主光是贴聂家两母女的街拍图都贴了整整两页帖子。 底下的评论也一个比一个奇葩,当然最出众的还是那位放言“如果她都不能在第一轮被淘汰的话,我直播吃五十斤翔,立帖为证”,可底下嘲笑他的人少,赞同他的人,排队二十多楼,都是愿意跟他一道吃翔的。 沈陵宜冷冷地嘲讽了一句:“我就只有一个问题,他打算从哪里弄来五十斤?” 徐临川:“呕——” 原来好好的鬼故事他们都不听,偏偏要讨论玄门论坛的帖子,讨论帖子也罢,竟然还越说越有味道了,幸亏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然这后面到底是继续吃好,还是饿着肚子好? 既然胃口都被有味道的话题给破坏得差不多了,他们就直接打道回府,想早点回房间休息,毕竟明天就是一场硬仗。 余年想要付钱给老板,老板怎么都不肯收,他们最后就只能把钱压在老板那一叠菜单底下。 他们当时从住宿地步行到火锅店,花了十分钟出头,但是往回走了一段路,却迟迟不见那幢三层小楼的灯火,余年不由频频伸长脖子去看路标:“不对啊,按说没有这么长的路,难道是走错路口了?” 徐临川拿出手机一看,却发觉手机根本就没信号了,这下子就算想用导航看路都不行。 “怎么可能会没有信号?这里又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总是有信号基站的啊。” 可是当他们四个人把手机都拿出来一对,所有的手机都没有了信号…… 沈陵宜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又把它塞进了口袋里,冷静道:“我暂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也有可能是我们刚才走错路口了,现在回头再走一遍试试。” 余年立刻接上话茬:“对对对,可能就是我们聊着天,走过路口也没发觉,再回头去找一下就好了嘛。”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们都同时感到心中一沉。 一般来说,就算女生方向感特别差,可他们还有三个男生,怎么也还不至于三个人同时都错过路口而不自知。他们学风水的人,第一个要学的就是定位,辨别方向。 说得直白一点,你要是个路痴,你还学什么风水,定什么风水局,光顾着迷路都来不及,哪怕你以前是个路痴,怎么着也能靠学风水定位把给拗过来啊。 第96章 尖叫的头颅 4更 余年是本地人,对这一带也熟悉,就自告奋勇带路。他看见聂棠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张望什么,就特意提醒了她一句:“聂棠,你跟紧我们,别走丢了啊。” 聂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微微垂着眼。 其实她比他们都还要早上那么一两分钟发觉这路不对劲,从火锅店出来,原本会经过一个人气比较旺的路口,但是他们根本就没经过那个路口,就一直在这条笔直的路走到了这里。这路似乎从头到尾都长得差不多,简直就像是黏贴复制出来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余年往前走了几步,正巧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十字路口边上,女人手上还捧着一碗饭,米饭上似乎还插着什么东西,走近仔细一看才看见那碗米饭里还插着三炷香,香的最顶端还闪着一点红红的星火。 他开口问道:“嬢嬢,我问你下子西双路往哪里去?是前面那条吗?” 那女人捧着碗,根本就没有理他。直到他又问了一遍,那女人才慢吞吞地转过身,瞥了他一眼:“往前面走走就到了。” 余年也没多想,直接跑到他们面前,如释重负地笑道:“还真就在前面,估计是我们刚才走过头了。” 正好一阵冷风刮来,吹得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本来现在都已经渐渐入夏,就算到了晚上,那夜风也是熏风,暖意洋洋,哪有这么冷的。 余年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年的夏天会比较凉快些……” 等到他们往前走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有走到西双路上,这下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欺骗不下去了,徐临川嘀咕道:“真邪门,不就是晚上出来吃个饭嘛,怎么还遇上鬼打墙。” 余年一听徐临川这么说,害怕得脸色苍白,都要哭出来了:“什么?鬼打墙?” “不是鬼打墙还能是什么?你给解释解释?” “我、我怕鬼哇!” 徐临川顿时惊了:“你一玄门的人,学过风水,你竟然还怕鬼?!” 出来混,总是会碰到形形色色问题的。谁能保证一直舒舒服服地就动一动嘴皮子,给人指点指点风水问题就行,可身在玄门还怕鬼,那是哪来的奇葩啊! 余年抽着凉气,弱弱地回答:“为什么不能怕鬼?我开始入门的时候以为就只要定风水局就好了,谁知道还会有那种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存在?” 徐临川更不能忍了:“你只谈科学,那你还学什么风水啊?!你不知道这些都是封建糟泊吗?!” 聂棠:“……” 她觉得现在这些玄门年轻人挺有意思的,一面学着玄学,接触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可他们还非常讲科学,还把玄学直接贬斥为封建糟泊,真是令她无力吐槽。 余年颇有底气地回答:“风水当然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不就是一种磁场吗?!” 沈陵宜突然伸出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问道:“来,你现在用科学解释一下,我们的磁场到底有哪里不对,需要我们一直处于迷路中?” 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