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在线阅读 - 第90节

第90节

    这可是天大的便宜,傻子也知道应的!

    几人喜形于色,忙忙应好道谢,宁莞笑着颔首,给了她们制出来的学号牌子,再由着薛夫子带了出去。

    最后剩下的十人里只留了三人,至此第一阶段的收人便结束了。

    宁莞看了看册子上的编号,先时是三百一十二人,现在只剩下一百零三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离书院正式运转开始还有三日,大体的紧要事都差不多了,宁莞将册子收好,薛夫子诸人也退下,各去用饭或商量其余的零碎杂事。

    郁兰莘也去吃饭,她现在是巴不得天天待在正安书院里,这午饭自然也是在这里用的。

    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宁莞便牵了裴中钰的手,柔声道:“我们也走吧。”

    裴中钰嗯了一声,两人一道出了书院大门,坐着马车往十四巷去。

    宁莞扶着他的肩,微仰起头去亲了亲他的脸,紧紧抱着人挨在怀里,想到刚才的心思,语声轻轻,“裴公子,你想要个孩子吗?”

    裴中钰愣了愣,指尖穿过她柔顺的长发,埋了埋头,与她抵着额,低下声音来,轻缓缓的,真像是怕人知道一样,“可是裴夫人,我们还在偷情啊。”

    宁莞:“……”我早上也就随口说一句,你还挺记仇的是吧。

    裴中钰抿起唇角,拨开她颊边发丝,掌心合着晕红微热的脸,目光清和,看她稍显无奈,骤然一笑。

    ……

    下午东宫突有急事,裴中钰先行离开,宁莞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府里。

    她侧坐在榻边,一手撑头,一手执笔,斟酌着给兴平帝的“汇报总结”该怎么写。

    等她理顺思绪,打好草稿,再重新誊抄一遍,时候已然不早了。

    写好折子,她又整理了一番星象图,及至天边暗黑才停下来。

    裴中钰来时是戌时过半,屋里亮着灯火,满室昏黄。

    他褪了衣裳搁在架子上,坐在床边,侧过身来。

    宁莞合上手中的书,笑问他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裴中钰摸摸她的头,指腹轻抚过额角。

    敛去眉宇间的冷淡,清隽的公子在朦胧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而多情。

    不多时,床幔合落下来,似湖中水波轻轻荡漾。

    宁莞眉目温温,盈光含水的眸子里晕染着情意缱绻。

    裴中钰将带出来的玉梨花发簪别在她微微散开的发髻上,嗓音低缓,私话情语,温存絮絮。

    宁莞咬了咬唇,眼尾泛起点点红意。

    倏忽传来一阵敲门声,却叫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

    床上两人忙坐直了身,裴中钰给她拢了拢衣裳,挨在她耳边,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裴夫人,我要躲起来吗?”

    宁莞轻咳了一声,支手抵了抵他的唇,问外面道:“是芸枝啊?有事吗?”

    “小姐不是说要给七叶重新搭个窝的吗?浮仲大哥弄好了,我就给送来了。”

    七叶的窝,啊,对!

    宁莞也想起来了,掀开床幔,就见七叶趴在角落的冰盆旁纳凉,像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

    她将裴中钰薄被藏了藏,又合好床幔,捋顺了头发,才过去拉开了门。

    芸枝抱着一个两层的木盒子,进来看了看,搁置在冰盆旁边,抱着七叶揉了一把,才将放进去。

    她起身来,盯着宁莞看了一会儿,见那两颊生热,不禁支手探了探她额头,“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莞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这天气有点热,免不得难受些。”

    芸枝将信将疑,“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了。”

    宁莞颔首,芸枝这才离开。

    她松了一口气,拴好门,再看了看七叶,这才又回了床上。

    裴中钰从薄被里支出头来,宁莞俯身,温声道:“裴公子,实在对不住啊。”

    裴中钰:“……唔。”

    第89章

    锦绣帘幔上萱花簇簇, 烛光明明灭灭里, 烂漫生姿。

    及至中夜,铜台上蜡泪堆积, 最后一丝光亮敛尽, 连外面的虫鸣都停了。

    万籁俱静, 重重帘幕里声轻语细, 阖着的格窗填满了月色深深, 映着云光沉沉。

    第二日清晨, 宁莞叫人打了水来沐浴, 芸枝抱着昨晚放在熏笼上的衣裳进来, 看竹雕屏风后面的楠木浴桶, 一边放着东西,一边问道:“小姐,怎么一早想起沐浴来了?”

    什么时候有的这习惯?

    宁莞走到屏风处, 说道:“有点热,洗洗凉快些。”

    芸枝皱眉喃喃自语道:“是冰不够用?看来还得再加些。”

    宁莞浸在水里,揉了揉眉心, 这可真是的, 要不然下次还是她过去好了。

    用过早饭,宁莞便去了一趟宫里, 正好赶上下朝,兴平帝得闲。

    她将“总结汇报”的折子递上去,兴平帝摊开一看,也没说什么。

    齐州连降暴雨, 蒲江水涨,得亏宁莞先说了,朝廷早早安排人事,这才不成大祸。

    因为这个又加之前次地动,他现在恨不得多来几个能掐会算的,自然对正安书院多行便利。只道:“国师心里有数便好,至于旁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就不多往里掺和了。”

    他虽然脾气大,爱骂人,一身臭毛病,但他真的是个好皇帝。

    宁莞得了这么个准话,放下心来,又去往正安书院。

    书院正式运转在即,须得召集人来,一一做好规划。

    花圃边的兰室是特意叫人整理出来的,环境清幽,摆置高雅,算是书院里最宽敞,最好的一处地方。

    宁莞坐在上首,看着左右落座的诸人。

    书院如今一共十一个夫子,为着方便,都是女子。

    薛夫子管大小杂物,即是相当于后勤部主任。

    一双书香门第出来的姐妹花崔漱、崔婧,与崔皇后的那个崔家有点联系,主要负责五岁到八岁这一批二十人的启蒙教学。

    早时武功课程,是由浮悦和主动请缨甩了一手好鞭子的郁大小姐负责的。

    星象占卜这个,最终收什么人选还没定,她也还没找到天资好的,不过最多是不会超过五人的,由宁莞负责。

    其他夫子则是负责医术厨艺之类的,因为学子不多,每一类都先暂定了一人。

    宁莞翻开薛夫子昨日排好的名册,与诸人道:“一共是一百零三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也就认得自个儿的名字。只有十三人家里条件尚好,看过不少书,没什么大的问题,这十三人无一例外全部选的都是医术。”

    能看书的,家里都是有一两个闲钱,也费不着花精力在厨艺酿酒木工之类的上面去讨生活,星象占卜是特殊课程,选不着,看来看去,也就这医术与她们而言是有大用处的。

    宁莞看向右侧中间一袭青布裙的女子,笑道:“这十三人便都是庄大夫你的第一批学生了,安排计划有在写了吧,什么时候给我看看,我们俩也好讨论讨论。”

    这位姓庄的女大夫是保荣堂张大夫引荐来的,宁莞神医的名声在外,她对此非常推崇,听到这话,忙起身应道:“是是,前几日就已经开始琢磨了,等下午就可以拿给您瞧瞧的。”

    宁莞笑着应好,再其余诸人说道:“除去年幼的二十人,还有七十人,这些都得先识字,只是年龄不小了,也不必往深了说,只是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得懂些道理。”

    “除了庄大夫,薛夫子和崔夫子两姐妹,剩下几位各从这七十人里领十人,就先教她们认字写字,待一个月再看想学厨艺或是其他的什么。”

    虽说手艺活儿讲究的是个上手实cao,但好歹这儿挂名的是书院,总不能进来了再出去,还一个字都不认得吧?

    这简单的认字写字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是暂定下的一个大体的安排。”宁莞抿了抿茶水,稍停下话。

    薛夫子翻了翻自己手里的蓝皮书簿,补充道:“每月初一,初十,二十是休息日,夫子学子都可做自由安排。再有便是每日辰时到辰时半这段时间是武功基础,强身健体,除非下雨,所有人都必须参与。”

    众人闻言应好,再略作细节商议,便各自离开。

    郁兰莘兴致很好,也跟着人出去了,商讨着这教人识字的章程。

    在识字这方面,宁莞其实有想过拼音的事情,但仔细一琢磨,还是决定暂留下来。

    她上辈子什么都不差,学的都是钢琴,法语俄语这些东西,每日吃吃喝喝,等着钱生钱,实在搞不来科技兴国,也整不出什么大的利民举措,唯一一个印象深刻,熟记于心的,也就拼音了。

    这个还是暂留着,准备给她未来徒弟做往上天梯的好。

    在兰室又坐了会儿,宁莞与薛夫子去了一趟少府,这本是皇帝私府,但由于前时太上皇打了个招呼,宁莞也能过来弄些东西。

    过了门槛不久,一眼就看见曾说过话的左尚署令,二十来岁,头戴着黑高帽,精气神十足。

    左尚署令是个从七品的小官,无论见了谁,都扬着笑脸,小跑着上前来,谦恭道:“国师怎么这个时候到少府来了?”

    宁莞站到阴凉处,和声道:“我是来看看上次说好的板子,不知道都做出来没有。”

    左尚署令笑道:“都好了,八尺长二尺宽的大板子十五块,一尺长一尺宽的小板子一百五十块,用墨汁面浆石灰配着糊了,放在大太阳底下,晒得干透透的。还有您需要的白,也都准备齐全了。”

    他抬起手引路,“您往这边来瞧。”

    宁莞跟着他过去,顺走过檐下长廊,进了一间堆放货物的房里,果见角落里整整齐齐垒叠着黑板子,还有小木盒子装得妥妥帖帖的白色小长柱块,是以白与淀粉浆和水凝固而成的。

    宁莞看了看,很是满意,虽说和后来的黑板粉笔差得远,但勉强能用就成嘛。

    大的挂前面,小的每人一块,板子湿帕子一擦又能重复使用,白更是便宜,可比笔墨纸砚省钱节约多了。

    省去这笔开销,可能省不少事儿啊。

    宁莞与左尚署令道了声谢,叫跟来的浮仲几人将东西搬走,出了少府,便又回正安书院去。

    左尚署令手搁在脑门儿前挡了挡太阳,望着撑伞出了门远去的人影,与身边的署丞说道:“咱们这位国师可真和气,说话的时候,就跟天边儿悠悠吹风似的。”

    署丞也是笑道:“这能掐会算的高人嘛,气度总与旁人不一样的。”

    左尚署令深以为然,末了又疑惑道:“不过,那些东西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

    署丞摇头,“不晓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