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苏珩再次拎着一只猫逗她,“甄儿,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哥哥?” “不成,旁人听见该怎么办?” 苏珩道:“可眼下没有旁人。” 沈甄看着他额间的刀疤,眸色一顿,长长的睫毛瞬间压下。 小时候怎么叫都成,可眼下什么都变了。他们既非亲生兄妹,哥哥这样的称呼,显然不该轻易唤出口。 须臾,沈甄弯了弯眼睛道:“唤侯爷不行吗?少年将军,长平侯爷,哪个好听?” 苏珩的右臂微微颤抖,抬手拍了怕她的头,哑声道:“只想当你的兄长,也不行吗?” 话中的意思,谁能不明白呢? 谁不明白,便是在装傻了。 于是便有了珩哥哥一说。 沈甄正要推门进屋,就被告知房嬷嬷留了甜食给她,去过西侧间,又去陪沈泓说了一会儿话,回到正院,已近亥时。 沈甄提裙跨进内室,掀开帘子,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榻上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对清溪道:“去帮我守着外面,不许叫任何人进来。” 陆宴蹙起眉,压下了眼底的酸涩,哑声道:“过来。” 沈甄径直走到他面前,唤了一声大人。 第84章 “大人。”她又唤了一声。 陆宴半点外人的自觉也无,随手拍了拍床榻,道:“坐下。” 与他平视,沈甄这才发现,他眼底发青,平日里那双倨傲清冷的双眸尽是疲色,人也瘦了许多。 就连嗓子都是哑的。 沈甄知道他忙,却不是他忙成了这样。 沈甄伸出手,用拇指划过他的眼底,“大人,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陆宴拽过她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指腹,笑道:“去哪了?” “一早便去了百香阁。”沈甄看着他,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之后呢?” “去西市的玉笙楼买了些红豆糕。” 陆宴嘴角倏然勾起一丝笑意。 瞧瞧,这才多久,她竟也学会了避重就轻的本事。也不同你撒谎,就只是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陆宴向后靠了靠,盯着她的眉眼,淡淡道:“红豆糕好吃吗?” 沈甄点了点头,又道:“大人怎么这时候过来?” 陆宴也不知身体太累,还是心太累,顷刻间,便是连试探的心思都歇下了。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眸色渐深,嗓音暗哑:“就来看看你。” 一时间,沈甄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只是觉得这人今日的语气,比以往还要凉一些。 “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陆宴起了身子。 沈甄拽住他的手,小声道:“这么快就走了吗?” 陆宴回头看她。 沈甄看着他下颌上的胡茬,不由红了眼睛,“能不能再待一会儿?” “怎么,想我?”陆宴薄唇微动,眼里并无笑意。 沈甄点头,攥着他的手没松开。 “沈甄,我很忙,即便不吃不喝,都还有摞成山的事等着我做!我在这足足等了你近两个时辰……” 陆宴的话还没说完,沈甄起身,一把抱住了他的窄腰。 她咬了咬唇,踮脚去亲他,男人不低头配合,只亲到了喉结。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低头看她,深吸了一口气。 心脏一跌再跌,仿佛过了许久,他掰开了小姑娘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走了。” 然而刚向前一步,眼前猛然一阵白,整个身子有了往下栽倒的架势。 沈甄察觉出不对,连忙扶住了他,喊了一声大人。 窗牖吹进微风,外面花草簌动,虫鸣依稀,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陆宴便睁开了眼睛。 他反应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躺在她的床上,随即环顾四周,正巧沈甄端着粥走了进来,“怎么这般快就醒了?” “扶我起来。” 沈甄伸手扶他,往他背后放了个软垫,随后拿起粥,用勺子舀了两下。吹了吹,放到了他嘴边。 陆宴接过,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将碗盏放到描漆盘上。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 “今夜你就宿在这,哪都别去了,我照顾你。”沈甄不由分说将他摁在榻上。 陆宴不言语,任由沈甄拿着两块帨巾替他擦了脸,眼见沈甄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把剃刀。 陆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这是要做甚?” “大人从不蓄须,我自然是准备帮你修理下鬓角。” “剃刀哪来的?” “我管杨侍卫要的。” 陆宴蹙眉看着她道:“你会吗?” “穿针引线我都会,修个鬓角有何不会?” 陆宴松了手。 见他阖了眼睛,沈甄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她的手劲儿格外轻,指腹软的如同棉絮一般,虽不熟练,却也仔细,刮完后,她亲了亲他的下巴,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会突然来找这儿。” 陆宴睁眼,冷声道:“原来竟是我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沈甄攥了攥拳,到底还是开了口,“我在玉笙楼买红豆糕的时候,遇见了许家的大公子。” 提到许家大公子,陆宴眉宇微蹙。 蓦地想起了他审讯沈岚时得到的证词,许大公子、滕王、肃宁伯曾经对她生过龌龊心思。 “大人,许家的大公子……”她想说的话,对陆宴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放低了音量,“他看我的眼神,很怪……” 说到这,陆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碰你了?” 沈甄双颊泛红,轻轻摇头,“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苗丽和苗绮,不会发生这种事。”苗丽、苗绮是太子送给沈甄,这两个女子不说是什么江湖高手,但护沈甄周全,亦是绰绰有余。 “怎么回事?” 沈甄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今日的事。 许家大公子当众拿出请帖,以许家老太太惦念沈甄已久为由,“邀”沈甄去一趟许府。 沈甄找一个理由,许大公子变拆一个理由,话里话外,都是强迫人的架势。 苗丽、苗绮毕竟是东宫的人,见沈甄不愿,甚至拔了腰侧的弯刀,双方争执不下时,长平侯带走了沈甄。 顺便去看了一群猫。 陆宴的脸色越发地暗了。 沈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拽了拽他的衣袖。 陆宴没做声,半晌,他抬眼看着沈甄道:“把净室的人打发了,我想沐浴。” 沈甄点头照做,放好了水后回来唤他,却见他坐在榻上斜歪着身子,又阖了眼睛。 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甄本想让他躺下算了,谁知一碰他,他就醒了。 陆宴道:“水放好了?” 沈甄点头。 对陆宴这种重度洁癖来说,沐浴显然是要大过睡觉和吃饭的。 半个时辰后,陆宴回了屋内,沈甄分了被子给他。 熄了烛火,又是一阵静默,少顷,陆宴的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她翻身的动静。 自打她离开澄苑,他们还是头一次躺在了一处。 这张榻几不宽,他的随意动两下,碰到的不是她的腰,便是她的臀。 肌肤相触,男人的劣根瞬间发烫,灼的他瞬间卸下疲惫,多了一股亢奋。 嗓子比方才还要干哑。 他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底下,捏起她的下巴,覆上了她的唇,细细密密的轻啄,转眼就变成了耳鬓厮磨。 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手劲儿更重,捏的沈甄不由轻声讨饶,唤了一声又一声的大人。 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你是我的属下么?唤我大人?” 小珍珠在他手里变了样子,沈甄咬唇道:“世子、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