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嗯，方子在王爷手里，想来外人拿到手的机会很小，等过几年黍安百姓的日子好一些了，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成了。”到时候也不用王爷开口，百姓见到种花可以赚银子，家里缺劳动力的就会选择种花了。 这样一来，黍安的百姓也可以多有一份收入，只要不是那种珍贵的花就能养的活，而且比起种粮食来说要简单一些。不过这黍安的天气和水源也是个问题，算了，后面有时间在看看有什么好养活的植物。 周尧成两人说话的时候，小葡萄穿的厚厚的衣服，远远看去就像个胖球一样。他从门外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就轻轻的走进来，伸出小手拿起肥皂玩，这肥皂有点滑，胖崽儿一时没有拿住，“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娘，坏了。”小葡萄吓了一跳，一下子扑进晏青予怀里撒娇。 晏青予无奈的看了周尧成一眼，你看你儿子这么调皮，也不管管？ 自从天气冷了之后，晏青予就不准小葡萄出院子了，这呆在屋子的时间一长，这破坏力也就越发大了，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玩的。 晏青予在家里都很少用胭脂了，因为小葡萄正是好奇的年纪，见到有什么东西就想摸一摸。有次这胖崽儿趁人不注意，就自己偷拿了一盒胭脂抹在脸上，满脸通红还笑嘻嘻的，可把宋氏吓得不轻，还以为这胖崽受伤了，脸上都是流的血。 后来一看才知道这调皮崽儿把胭脂抹在脸上了，好在小葡萄也不傻，知道这玩意吃不得，不然他的屁股早就被打的开花了。 周尧成弯下腰把肥皂捡起来，边角有点缝隙，沾了不少灰，但洗干净了还能用。“周子钰，你说你怎么调皮？家里的东西都不够你祸祸了。” 小葡萄从晏青予的怀里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他爹，奶声奶气的道:“爹，周子钰是谁呀？” 晏青予一听笑出了声，肩膀抽的一动一动的，小葡萄听到了动静又懵懂的看着他娘，rou脸上满是茫然。 周尧成看着天真可爱的胖崽子，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蹲下来看着小葡萄说道:“小葡萄，你的名字叫周子钰，周子钰就是你，明白了么？” “知道啦，爹。”小葡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转过头去埋在晏青予的怀里。显然小胖崽也懂得看人脸色，见周尧成脸色不好，就知道躲在晏青予怀里。 “以后不准乱摸东西，也不准看到什么东西就放在嘴里，明白吗？”周尧成有点后怕，还好小崽子只是拿着好玩，一想到那肥皂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要是胖崽儿好奇咬了一口，这万一出事了他可没地方哭去。 晏青予也反应过来，抱着小葡萄不松手，好半响才扶着小葡萄站好，沉着脸道:“以前你调皮我都没舍得管你，现在看来再不管，你还能上房揭瓦飞上天了。” “去书房，练一篇大字。”晏青予决定不管老两口怎么求情，她都必须狠的下心来，不然都能养出一个纨绔出来。 “娘，娘，我手冷，不写嘛。”小葡萄在晏青予拱着头说的可怜巴巴的。 晏青予也觉得冷，这要是一直在屋里待着还好，一出门那个冷风吹，都冷的让人发抖。 “要不就”算了。晏青予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尧成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晏青予脸一红，沉声道:“不行，你不是有一副皮毛小手套，把你的那手套带上就不冷了，写完了娘就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小葡萄见他娘不留情面，低下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周尧成见状为了避免他媳妇看着这胖崽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反悔，当即就抱着小葡萄去了书房，路上遇到宋氏也不多说。 “哎，尧成，也是我和你爹没注意，要不然哪能让小葡萄玩那些肥皂啊，这就得了，我抱着小葡萄烤火去。”宋氏跟在后面问了儿媳妇才知道发生了啥事，一进门就急忙为小葡萄求情。 周尧成让小葡萄坐在矮凳上，矮桌上还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这样写出来的字肯定是不好看。但他的目地也不是让胖崽子练字，这大冷天的，他也担心小家伙受了寒。 “娘，小葡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时候不管教以后就管不了。你放心吧，这是我亲儿子，难道我还会害了他不成？”周尧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准备盯着小葡萄写字。 小葡萄拿着支笔，看了他爹娘一眼，奶声奶气的说道:“奶，是小葡萄做错了。” “哎，瞧我乖孙多懂事。”宋氏闻言一脸惊喜的看着小葡萄，恨不得把小葡萄抱在怀里。见他拿着笔像模像样的写字，又高兴又哀怨的样子，看的周尧成无语的摇摇头。 宋氏希望小葡萄像他爹一样，不说考个状元回来，至少也能考个进士之类的，盼着他以后有出息。但看着小葡萄那么小一个，她又舍不得小葡萄受苦，所以宋氏一直很纠结。 小葡萄写了一个字，抬头看着宋氏笑的很奇怪的样子，心里很是疑惑，他奶怎么还不让他停下来，以前他不想做的事，只要和奶说一声，他就不用做了。尤其是他最讨厌吃的萝卜，只要他娘不在身边都可以不吃。 看着一脸疑惑的胖崽，再看看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宋氏，晏青予嘴角上扬。小葡萄是她生下来的，这胖崽子眼睛一转，她就知道小葡萄打的是什么注意。 以前看在老两口疼孩子的份上，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她也就没管了，但这次夫君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去触霉头，婆婆又没回过神来，她看小葡萄想怎么偷懒？还不乖乖的练字。 第八十五章 又过了半月，衙门的工匠送来一个木匣子, 用楠木做成的，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有六肥皂或者说是香皂，大大方方的一块，周尧成拿起来一闻，有明显的梅花香味和其他草叶等味道，黍安冬天没有多少绿色，但梅花却开的盛艳，匠人们试了很久才做出来。 周尧成拿着匣子到了王爷府，镇北王正在亭子里喝茶，看见周尧成进来笑道:“尧成，可是工坊那边有结果了？” 周尧成把带着的匣子放到桌上，笑着说道：“王爷请看，若是可以就能准备大量生产了。” 镇北王一打开就闻到一股花香，似浓似淡，道：“还不错。”镇北王不喜欢这种东西，但他知道后院的女人会喜欢这种带着香气的肥皂。 香皂这玩意在黍安的市场不大，看做的这么精致也不可能便宜卖给平民，想要赚钱，还得往京城那种富硕的地方去。 周尧成看着镇北王的脸色，又笑着说道：“工坊那里还有一种是专门卖给平民的，大概几十文就可以买一块，够用很久了。” 镇北王满意的点点头，黍安是他的封地，黍安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镇北王自然是希望他的子民也能用上好东西的。 “黍安的生意由王府搭理，只是如果想要卖到京城去又太麻烦了。”镇北王皱眉，如果只是铺子还好办，黍安离京城有千里远的距离，他手下又没有专门的商队，要是让人专门去做个不说大材小用，而且专门去培养一个商队出来费时间又费精力，完全不值得。 “王爷，王府可以把货卖给那些商队，他们经常走南闯北，也是识货的人。王府定好价格，也不怕那些商队乱卖，这么好的货是不缺人买的。”周尧成明白这完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能和王府做买卖，只要有见识的人都不会乱来。 “只是王爷，这方子一定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周尧成提醒道，毕竟像黍安这样有碱地的地方也有很多。财帛动人心，总有为利不顾一切的人。 镇北王冷笑一声，捏碎了杯子沉声道:“有本王在，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本王头上动土。” 不等周尧成表态，镇北王又继续道:“尧成，这事就你来办吧。等工坊那边盈利，都时候分一成利。” 周尧成心头一跳，连忙低头道：“王爷，使不得，这太贵重了。”虽然还有正式开始售卖，但他能想象的到这个能多火爆，就像女子喜爱的胭脂首饰一般了，拿着这么多的银子他都觉得烫手。 镇北王笑道:“看来尧成对这事很有期望，此事不必推辞，本王有功就赏。如果真如尧成想的那样，本王还要替这黍安的将士和百姓谢谢你！” 周尧成躬身作辑道:“王爷严重了，下官做的只是该做的。下官不能像边疆将士那样以命保护大夏国土和子民，但下官希望能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即使残了老了也能得到保障。” 镇北王用力的拍了拍周尧成的肩膀，“说的好！如果大夏的读书人都有你这般觉悟，何愁大夏不强？” 周尧成闻言抬头摸摸鼻子没说话，不是谁都像他这般幸运。 工坊里全是王府送来的下人，招的人也是受伤再也无法上战场的将士，保密功夫做的很好。很快一块块的成品就送到周尧成这里来，有最简单最廉价的椭圆形或者方形的黄色固体, 这是准备卖给平民百姓的，没有什么香味。 另外一种就是含有各种香味和颜色的肥皂，这种肥皂也有样式简单的，也有专门被工巧匠雕琢成各种形状的。还有装肥皂的匣子也被工匠分成了几类，有直接拿油纸包的，竹条编的，或者是各种上档次的木料做的。 周尧成让人以王府的名义往黍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送了一匣子肥皂，很快不少夫人小姐们都上门来打听起来，话里话外都对这种香皂非常满意。 周尧成大张旗鼓的往各府上送东西，这段时间黍安上层讨论的都是王府新出的香皂，如果有哪家的夫人或者小姐出门聊天的时候不知道香皂，都是要受人耻笑的。更何况这是来自王府，谁家要是没收到不就代表他们没在王府的交际圈里，不就要低人一等。 这一天周尧成到了衙门，下头便有人来通报，兰家有人求见。 周尧成心中一动，黍安虽不是兰家的大本营，但兰家在黍安名声很好，至少表面上没有发生以次充好的事情。兰家又有走南闯北的商队，找上门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周尧成露出笑容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位兰家的人。” 此次过来兰家的主事人名叫兰凛，和兰家继承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看见周尧成进来，这位连忙弯腰行礼道:“草民兰凛见过周大人。” 周尧成这也笑着脸，抬手免礼落座，兰凛坐了半座道：“周大人年少有为，兄长走之前万万交代小弟拜访大人，只可惜这段时间大人忙得很，草民也不敢贸贸然前来打扰。” 周尧成明白兰凛说的都是客套话，当初他刚来黍安还不知道日后前程如何，以兰家的地位是不可能主动示好他的。周尧成挑了挑眉头，道：“兰兄做事是个妥当的，当初来黍安的路上，也是多亏了兰兄的照顾。” 兰凛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兰家能和大人相识也是兰家之幸，对了，兄长特意托人送来一些临县的果酒，一解大人的思乡之情，想来大人来黍安这么久心里也挂念吧。” “哦，兰兄有心了。”周尧成其实并不爱喝酒，只是以前因为是晏青予酿的，这才喜欢上了。黍安这里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庄子才种了有瓜果，或者是山里长的野果子，自然他媳妇来这里就没有酿过酒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茶水都加了几次，周尧成这才慢慢放下茶杯，笑着问道：“兰公子今日过来，不会只是来看望本官的吧。” 兰凛哈哈一笑，笑着说道：“草民也算完成了兄长的嘱托，不过草民倒是真也有件事求大人帮个忙，大人之恩，兰家必定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周尧成知道兰家上门的目地，不过这做生意嘛上赶着就落了下成，他相信这香皂的生意是独一份的，不缺感兴趣的人。于是笑道：“兰公子客气了，好歹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若本官能帮的上忙的，本官义不容辞。” 兰凛心中一沉，面上却毫无变化，他也早就想到了眼前的知州大人不是凭他说几句好话就能磨下来的，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但周家的果酒也算是一绝，想来钱财是打动不了人的，又听说这知州大人后院干净的很，知州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人。他是想着能和知州大人交好，但也没想要得罪夫人。要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就是枕头风。 不过这样也好，其他人也不能拉拢知州大人，在这黍安，做生意方面能超过他们兰家的也没有几个。兰凛道：“草民得知最近在黍安大火的香皂出自大人之手，大人爱民如子，想必也希望全大夏的平民百姓都能用上这香皂的。” “兰某不才，希望大人给兰家一个机会，兰家必定走遍大夏，让大夏百姓都能用上这香皂。”兰凛很有底气的说道。他看的明白，知道知州大人也是想找个可靠有实力的人做这事。 周尧成闻言露出惊讶之色，笑着问道：“兰公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大气，兰家能办成这事？” 兰凛知道知州大人这是动摇了，再接再厉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兰家每走一个地方就会开一家店铺，如今大夏所在之地都能找的到兰家商铺，想必兰家能满足大人的条件。” 周尧成一听，又仔细的看着兰凛，眉一挑说道：“这香皂归镇北王府，此事可不是本官能够做主的，不过本官可以为你说上一句。” 兰凛面上一喜，“多谢大人！我兰家在黍安经商多年，兰家的为商之道就是诚信。草民相信，在黍安并不会有比兰家更合适的人。” 周尧成点了点头，黍安有实力的商贾背后都有牵扯，像兰家这种有实力又是外来的比较少，也只有这种根基不在黍安的纯粹商贾才能一心一意的为王府做事。虽说其他人不敢在镇北王眼皮下做小动作，但香皂的暴利就足够让人铤而走险。 镇北王既然把这事交给他，周尧成也不想自己落的个识人不清的罪名，虽然相信兰家，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本官相信兰兄的为人，兰家的声誉在黍安也挺好的，想必兰家也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 兰凛心头一跳，立马低头道:草民不敢。”谁不知道镇北王刚来那几年在黍安动静颇大，他们这种商人更是得罪不起这手握实权的皇亲国戚。 周尧成淡然一笑:“本官相信兰公子是个聪明人，王爷也喜欢实诚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第八十六章 兰凛经过镇北王的同意拿到了第一笔肥皂，趁着黍安没下雪的时候就往京城走，香皂这种新鲜的玩意，自然是过年的时候才比较好卖。 兰家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等兰凛带的货物一到，立刻给有权有势的夫人小姐们都送上一套香皂。 兰家虽然只是商户在京城不起眼，但是兰家的人会专营，一有新鲜的玩意就往权势人家里面送，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因此兰家一送上这香皂，一下子就引起了京城夫人们的注意，尤其是这香皂的味道比较清淡，似有似无，比起浓烈的熏香更加诱惑。 香皂一下子就在京城里传开了，一些消息灵通的夫人小姐们已经开始派人上门，就为了能得到这京城开始流行的香皂。 对于这些夫人小姐们来说，她们也不管这香皂是不是真的好用，但是京城顶级权势家的太太小姐都对这香皂赞不绝口，她们想要进入这圈子自然的跟紧这脚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兰凛带来的香皂就全部清空了，只好让人又从黍安把剩下的全部都带，又催着工坊里的人赶工。 要不是周尧成看着大过年的日子，直接让人放了假，恐怕这肥皂工坊还想继续开工。工坊里的人有部分是无家可归的残兵老将，又找不到活计做，王府的这肥皂工坊可以说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过年其他人都休沐了，只有周尧成在衙门做完最后的事情。收拾好出了衙门，又去街上买了些糕点，提上之后踩着雪慢悠悠往家里走。推开院门一看他爹正在院子里扫雪。 “爹。” 周老头听见儿子的声音抬起头来，朝着周尧成咧嘴笑了笑。这一笑，嘴里就呼出一串白气：“回来了，快进去吧。” “爹，等会儿让人来扫吧，这天怪冷的。”说着他就去拿扫把准备放在墙角。 宋氏出门一看，见两父子在院子里站着道:“还不进来，在外面干啥？” 周老头两口子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他们可不想这大过年的被宋氏念叨。 宋氏说了一通又转身去了厨房，虽然厨房里有下人忙活，但宋氏这几十年来也习惯了，这大过年的她不盯着点就不放心。黍安这里大江大河少，最近一段时间又下雪，河水上结了冰，卖鱼的很少，还是宋氏运气好正好碰到才买到两条。又买了不少肥硕的鸡鸭，还去村里买了羊，这冬天的，煮一锅羊rou汤正好。 虽然这年不是在老家过的，但有周尧成一家三口陪着，尤其是还有小葡萄这个小胖崽，周老头两人也不觉得冷清。 小葡萄已经有两岁了，能自己走的很稳当不用大人扶了，大人们说的话他都多少能够听懂了些，不过爱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黏着晏青予，一天到晚跟个小尾巴一样。 晏青予在厨房忙着弄晚饭的时候，小葡萄也不嫌弃屋里油烟大，非要跟在晏青予后面，弄的厨房里的其他人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不注意就把小主子给碰到了。晏青予没办法，就在挨着墙角的位置给他放了小板凳，让小葡萄乖乖坐好，又给他一小碗酥rou，让他没事慢慢吃。 小葡萄看着碗里的东西咧开嘴笑了，晏青予也不准他用手拿着吃，专门给他做了些小筷子。小胖崽聪明已经学会了拿筷子，夹起一块酥rou得意的笑了笑，对着晏青予喊娘，结果话刚说完东西就掉进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