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房子很小,一张床,一个柜子,一面桌子,一把椅子,地面很干净。椅子放在床边,应该是有人在这坐过。 门口这时有响动,徐鲁抬眼看过去。 江措拎着水壶,一手还搁在门把上。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下摆塞进裤子里。或许是常年训练的缘故,手臂上肌rou结实,宽肩窄背,胸前两块腹肌挺起,下颌紧绷。 徐鲁没说话,将头扭向一边。 江措看了她一眼,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走到桌前放下壶,也不说话,只是背靠着桌点了根烟。 屋子里太静,静的她背后都起了寒意。 他的脸色冷的让她害怕,徐鲁慢慢抓紧被子。她有些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想到这莫名的平静下来。 她张了张嘴,低着头半晌道:“给你添麻烦了。” 江措没有说话。 她也不看他,接着道:“我来这有事要办,很快就会走的,不会耽搁太久,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先道个歉吧。” 江措薄唇紧抿。 “我……” 江措忽然打断她,平静道:“为什么不出声?” 徐鲁脑子轰的一下,攥着被子的手发紧。 江措低头抽了口烟,声线平稳,听不出喜怒道:“问你话呢。” 徐鲁垂眸,淡淡道:“烟太呛。” 她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也一本正经道:“烟太呛?我算算啊,正常情况下,起火五分钟左右浓烟会达到最大,睡得再熟也会在几分钟内被散烟呛醒,门窗封死的话就好说了。我第一次跑进去,烟上走廊,从我推开房间查看的情况看,那个时候平均每间房间的烟雾好像……并不足以让人喊不出声来,就算被呛得很厉害,也不至于连个砸门的动静都没有,可我冲破门的时候,你就靠在门边。” 江措一口气说到这,顿了一下。 “所以妍妍,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做什么呢?” 他说的很冷静,好像真的是帮她在分析一样。 徐鲁感觉心向下沉,她闻到空气中从他那边飘散过来的烟味,忍不住咳了两嗓子,才慢慢道:“我也忘了。” 江措“嗯”了一声:“连砸门也忘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特平静。 徐鲁不说话。 江措咬着烟,眯起眼看她:“怎么做到的,嗯?妍妍。” 这时他生气的前兆,徐鲁知道。 她想过很多次他叫她妍妍的样子,不是火场着急的样子,也不是现在听起来的无奈和悲凉。她这些年过得也挺累的,去了也好。 那一年抑郁,是方瑜硬把她拉出来的。 方瑜不知道的是,她并没有走出来,只是隐藏的太好了。在每个人能看见的地方能说能笑能生气,看不见的地方呢?他们不知道。 徐鲁静静的坐在床上,头有些晕。 江措凉凉笑了一声,问她:“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她微微低着的头轻轻抬了抬,慢慢吸了口气,嘴唇紧紧抿着,目光落在被子上。这床被子像小时候外婆给她做的,粉粉的,缀着花,很好看。 她轻道:“我想不起来了。” 江措的眸子慢慢眯起来,眼神像要把人吞噬一样,黑漆漆的,深沉,克制,看不见底。 他一手拿下烟,笑了一下。 他问:“我要是今晚不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徐鲁沉默。 “妍妍。”他这一声叫的好像用了很多力气,疲惫不堪,“为什么?” 徐鲁不语。 真的是一瞬间,江措倏地抡手摔了烟,吼道:“我他妈问你为什么不出声?!” 徐鲁眼睛都颤了一下。 空气刹那间凝滞,静的只有下雨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落向大地,然后四溅开来,无声无息。 江措抬眼看她,声音拔高,又极为克制:“江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明天大概就入v了。 在此感谢支持。双手合十,感恩。以后每一更的作者有话说里,尽量会和大家多分享一些有趣的日吧。可能因为最近正在和一个男生交往,所以心情还是挺高兴的。 晚上他发过来一张照片,配了一句话:“什么是猛男,这就是猛男。” 我看着那张照片,像是被单,有几个口子扯开了。 一问,他说:“这是战袍。” 我再仔细一看,是一件t恤。 就笑他:“怎么弄的?” 他说:“梦里挠你的时候穿的。” 我心里挺甜的。 今晚很开心,希望大家也一样。 第20章 他生气的时候会叫她江妍。 可是徐鲁不喜欢他这样叫她, 总感觉真像乱·伦一样。有时候她才不管他生不生气, 总会不厌其烦的纠正他:“我姓徐。”后来他就很少这样喊了。 徐鲁想, 现在他是真生气了。 她将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去, 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叫徐鲁, 林则徐的徐,鲁智深的鲁, 你可以叫我徐记者。” 说完抬头看他,目光平静。 这双眼睛, 淡漠又生疏。江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倏地一紧,他下巴绷着, 喉结慢慢滚了滚, 忽然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下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 别开脸。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再开口。只剩下屋外的雨砸着窗,啪嗒啪嗒, 风从窗户缝里溜进来,吹得灯泡晃,穿过墙上他的影子。 房间里明明两个人, 却衬的寂寞极了。 半晌,江措淡淡问道:“怎么做起记者了?” 他记得她以前的理想是要做钢琴家的, 从小到大弹的一手好曲子,大学专业自然而然读的是音乐系。 那时候她很骄傲,谁都不往眼里放。 以前总觉得她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有少女的轻视, 恃才傲物,太他妈干净了,总想弄些污点上去。后来在一块了,哪里还舍得,别人多看一眼他都会皱眉头。 可她转行太快,还是八竿子打不着那种。 徐鲁只是简单回道:“想做就做了。” “不弹琴了?” “不弹了。” 江措看向她,女孩子的表情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头发丝儿有一缕粘在嘴角,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很娴静。 他想象不出那双曾经蹦跶在钢琴上的纤纤手指拿起笔杆的样子,写不出稿子会和练不好谱子的时候是否一样,发个火吃东西? 江措说:“这行挺危险,你爸妈也同意?” 徐鲁看向他,不答反问:“消防员不也很危险?” 江措看她一眼,说:“我是男人。” 徐鲁冷笑了一声:“这都什么年代了,女战地记者多得是,女消防员也不少,江队长不会歧视女性吧?” 江措静静看她,没有反驳。 “差点忘了,你女朋友不也是记者吗。”徐鲁歪着头,道,“难不成你们以后结婚了她相夫教子啊。” 江措的唇抿成一条线。 “我看张记者挺热爱她的工作。”徐鲁说。 江措垂眸,又抬眼看她。 “你呢?”他问。 徐鲁也看他。 “热爱吗?”他又开口。 徐鲁错开他的目光,说:“当然,我宣过誓的。” 江措没说话。 徐鲁接着道:“愿意付出生命那种。” 江措看着她,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直起身,倒了杯水,道:“把水喝了,我去找点吃的。” 说完就出了门。 江措并没有立刻走,他在门口站了会儿。 莫名觉得烦躁,靶了把头发,转身去了厨房。灶台上搁着青菜西红柿,碟子里放了几个馒头,凉的。 他又出去,冒着雨从后院拾了些柴火,往锅里添了些水,很快生起火,拉起风箱,顺便抽了根烟,凑近火点上。 江措看着那火,嘴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 他想起她刚刚说的话,上次从面粉厂抱她出来时候的样子,和今天一样,抱在怀里总感觉就要失去一样。这些年总是克制着不去见,总觉得她该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