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继女在线阅读 - 第100节

第100节

    茶馆是前后两栋楼连在一起的,前楼做茶馆,后楼可以住人。

    鹰扬卫奖了一千两银子,这对于兄弟五人来说是笔巨款,足够他们把茶馆开起来,也足够小豆包上学了。

    “恩人,我不要饭了,我要去上学了。”小豆包特来向李旸报喜。

    “好好学,有朝一日,听你说书。”李旸鼓励。

    “那必须的。”小豆包挺起胸,“我要做全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绝不能给恩人丢脸!”

    小豆包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茶馆,几个哥哥照顾他,还多了知夏、知秋两个jiejie,衣服都是jiejie亲手做的,合身又好看。

    小豆包的茶馆,起名沐恩茶馆。

    因为这茶馆后台太硬,自开业的那天起,从来没有地痞流氓来捣乱,格外太平。

    小豆包上了学,认了字,编了故事,便会去讲给李旸听,常能逗得李旸开怀一笑。

    这是后话了。

    定王,无疾而终。

    因为尚未及冠,皇帝并没有为定王cao办丧事,只将他和他的母妃一起葬在了一个偏僻的陵园。

    皇帝也没有对外公布定王的身世。

    这在香璎的意料之中。

    皇帝丢不起这个脸,没有办法向他的臣民承认:他的儿子让人掉了包,他养瑞王遗腹子,养了十七年。

    被抓获的瑞王旧部,被鹰扬卫严刑拷打,逼问同党的下落。有人受刑不过,招出一些同党,鹰扬卫陆陆续续又抓了十几个人。

    这些被抓的人,大多死于狱中,少数幸存的被发配到塞外。

    塞外苦寒之地,生存不易,能在那里活下来就算不错了。想逃跑,没有可能。

    定王不幸早夭,服侍他的宫女、内侍等,“自愿”殉葬。

    这些宫女内侍,有些可能也是瑞王旧部,或和瑞王有些关联,但清白无辜的,当然也有。

    不过,无论他们是什么背影什么来历,都“自愿”殉了定王。

    到这里,瑞王旧部已经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成不了气侯了。

    香璎暗暗心惊。

    前世风风光光活到最后、登上大宝的定王,这一世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宫廷斗争一旦失败,下场凄惨无比。

    小哥并没有野心,也没有和太子、楚王、吴王、宋王、黎王等人相争的心,但他身为皇子,总有一天会卷入到这样的争斗中去。等待小哥的,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二人来看望香璎。

    杭千娇消瘦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活泼可爱了,“璎璎,如果不是你太信任我,不会毫不防备,跟那些人走的。”

    “娇娇,你这是什么话。”香璎亲呢握了杭千娇的手,“坏人要打我和小哥的主意,和你有什么相干?他们打着你的旗号来骗我,只能说明咱俩感情好,世人皆知。”

    杭千娇笑得勉强,“璎璎,你一点没变,还和从前一样,总是替我着想。”

    杭千娇笑容很苦,这不像她,真的不像她。

    香璎求救的看向杭千虑,“娇娇这是怎么了?”

    杭千虑情绪也是低沉,“你知道的,meimei她和定王……”

    “没有公布啊。”香璎忙道:“只是陛下应了,并没有对外宣扬,礼部更是毫无动静,没有名份。”

    杭千娇和定王没有名份,那定王死了也好,是瑞王遗腹子也好,和杭千娇有何相干?

    杭千虑苦笑,“我爹和我娘……唉,他们也是一片好心,以为陛下点头了,定王也欣然应允,这桩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所以没少向外宣扬。而且这事皇贵妃也是知道的,皇贵妃前日跟贵妃娘娘说,定王早夭,meimei和定王有婚约,以后怕是不好办。守也不好,不守也不好。”

    香璎火气蹭蹭蹭往上蹿,“什么叫守也不好,不守也不好?没媒没聘没名份,傻子才守呢。”

    “娇娇,你和定王什么也没有,知道吧?”香璎唯恐杭千娇年纪小,心志不坚定,受皇贵妃这种鬼话的影响,“日后若有人当着你的面胡说八道,你只推说父母之命,千万不要接话,懂么?”

    杭千娇无精打采,“皇贵妃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她举了季札挂剑的例子。”

    杭千虑默默点头,告诉香璎,确实如此。

    香璎又惊又怒。

    季札挂剑,是说春秋时吴王的儿子季札出使某国,路过徐君的领地,徐君很喜欢季札的宝剑,但没好意思说出来。季札看出来了徐君的心思,心里也答应了,但他是外交大臣,任务没有完成,不能没有宝剑,所以当时没有任何表示。季札再次路过徐君的领地,徐君已经去世,季札拜祭后,把宝剑挂于徐君坟前树上。因为徐君虽然已经死了,但季札已经心许,那么,便不会因为徐君的病逝而失信。

    皇贵妃搬出季札挂剑这个典故,是想逼杭千娇死么?定王不仅人没了,而且定王没的蹊跷,杭千娇死守和定王的婚约,除了触怒皇帝,还有什么用?

    “娇娇,你必须不能听皇贵妃的话。”香璎神色郑重,“你以后提也不要提定王,一个字也不要提。”

    “千虑你也是,人前人后,永远不要提起定王。”香璎交代。

    “到底怎么了?”杭氏兄妹见香璎这样,心中惴惴。

    香璎和杭氏兄妹交情非同一般,但皇帝不愿公开定王的身世,她也不便讲得太明白,“因为定王死的有点奇怪,而且定王身边的内侍宫女全部自愿殉葬了,那更是不同寻常。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宫庭秘辛,你俩最好什么也不知道,一丝一毫也不知道。总之,你俩绝对不要提定王,若有没眼色的人提了,你们绝不接话,顾左右而言他。”

    “好。”杭氏兄妹知道香璎是为他们好,“我俩不说。回宫之后,还要提醒姑母,也绝口不提。”

    外面响起悦耳的鸟叫声。

    杭千娇好奇,“这是什么鸟的叫声?真好听。”

    香璎不好意思的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娇娇你在你自己心中,千万不要把皇贵妃的话当回事。季札心许了徐君,但你从来没有心许定王,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80章

    “对。”杭千娇脸上总算有了丝笑意。

    她从来没有心许定王。她芳心所许的,是另外一人,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鸟叫声变得急促了。

    杭千虑纳闷,“这鸟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听声不大对劲啊。”

    香璎小脸一红,快步走到窗前,也学了几声鸟叫。

    “原来这不是鸟叫,是暗号。”杭千虑恍然大悟。

    门帘挑起,一位青衣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是你,哈哈哈。”杭千虑大笑。

    杭千娇脸上泛起红晕,“对不住,我方才……我不知道是……”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香璎和李旸更不好意思,“见笑了,见笑了。”

    “你俩都成亲了,还这么爱玩。”杭千虑笑问:“方才你俩是在做什么?相约花前月下?”

    “叫她出来玩。”李旸也笑。

    “没见我有客人嘛。”香璎嗔怪。

    “娘子,为夫失礼了。”李旸含笑道歉。

    小两口之间有股不可言说的气息,让其余的人觉得自己很是多余。

    杭千虑嗷的一声,也不知是赞叹还是惊讶,杭千娇双手掩面,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李旸得了新鲜的鹿rou,是来约香璎一同烤鹿rou吃的。香璎笑,“杭大小姐也爱吃鹿rou。正好,咱们四个人一起,人多才热闹。”命知夏出去安排好了,几个人亲自烤rou,边烤边吃。

    “嫩,好吃。”鹿rou鲜嫩,众人赞不绝口。

    杭千娇本是见了美食便要大快朵颐的,今天却吃得不多,好像很没有胃口的样子。香璎劝她,“古人说得好,唯食忘忧。美食当前,不愉快的事不要多想了。”

    “meimei太可怜了,遇上定王这档子倒霉事。”杭千虑替meimei抱不平,“就因为这个定王,我兄妹二人进京途中遇上袭击,险些丧命。现在定王死了,meimei还不得安宁。”

    “此话怎讲?”李旸挑眉。

    杭千虑把皇贵妃的话语和杭千娇的困境略讲了讲,李旸略一思索,“交给我。”

    “你能怎么办?”杭千虑忙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替舍妹谢过。不过阿旸,宫里的事,错综复杂,不可大意。”

    杭千娇眼眸之中,满是感激,“你要去求长公主殿下对不对?谢谢你。你有这份心,我已经……我已经很感谢了。长公主殿下贵人事忙,还是不要去劳烦她老人家了。”

    “不求长公主。”香璎替李旸否认。

    “不求长公主,那求谁?”杭氏兄妹好奇。

    香璎递了块鹿rou给李旸,努努嘴,“小哥,你自己解释。”

    李旸接过香璎烤好的鹿rou,闻着rou香,心里美滋滋的,“你们不用管我找谁,总之这件事情交给我便是。”

    “多谢。”杭千娇轻声细语。

    杭千虑坐到李旸身边,一脸兴味,“对了阿旸,你和小香被救的那天晚上,宫门开了。夜开宫门,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难得一回。你和小香这么重要啊?你知不知道,宫里悄悄议论你和小香,把你俩说得可神了。”

    “怎么说?”李旸微笑。

    杭千虑专程把服侍的侍女全部赶得远远的,才神秘的告诉李旸,“他们说,你可能不是长公主的义子,而是……”

    “是什么?”香璎心头一紧。

    小哥的身世,皇帝并没有昭告天下,难道宫里已经知道了?

    杭千虑嘿嘿笑,“我不敢说,嘿嘿嘿。”

    杭千虑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香璎和他认识多年,见他神情有异,很快猜到了。

    宫里的传言,说小哥是长公主的私生子?

    “来来来,吃rou叫rou。”香璎胡乱打岔,“我亲自烤的,尝尝香不香。”一人递了一块,催他们快品尝。

    香璎这么一打岔,方才的话题也就不再谈下去了。

    李旸也猜到了杭千虑没说出来的那些话,心中微微冷笑。

    他那个亲爹一直想把他认回宫,可就算真认回去了,世人也只会认为他李旸是私生子吧?

    李旸自己不在意名声、地位,他替他的母亲不值。

    那般美丽温柔善良又有才华的女子,将她的终身托付给了一个糊涂蛋,一个根本靠不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