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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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弄影饶有兴趣地听起八卦,自从她有意识地脱离大集体,便很少接触如此有烟火气的闲聊。虽然她渐渐地避开云破,但不代表听不到云破的消息,他在学院里的名气一夜飞升,能力值也高速上涨,简直快得惊人。 云破如今是院长姜怀信唯一的学生,联盟学院学生会会长。他在考试中以弱克强击败老生,可谓一战成名。尹泽空是曾经的传说,云破就是现在的传说,尽管传说之上还有楚弄影,但不妨碍新生们对其表达热情。 云破全程礼貌疏离地应着,态度不卑不亢,他没有尹泽空的官威大,属于好说话的领导类型。楚弄影偶尔都怀疑自己过去压制着他,他以前的能力值可没提升得如此快,如今却宛如吃补药一般,好像有什么力量逼迫他变强。 “如果按照会长现在提升的速度,那位其实也没什么厉害嘛?”某干事兴奋地说着,他满脸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拍马屁。 云破写字的笔突然停下,沉默地抿了抿唇。周围人略显惊恐地看了那人一眼,疯狂用眼神提醒对方。陈贝才嗅到不安的气氛,他当即往角落躲了躲,拽着财务部的干事们跑到一侧。 焚狼坐在旁边一愣,他哪料到如今还有此等没常识的人,居然上赶着往枪口撞。 说话的干事却对危机浑然不觉,他趾高气扬道:“说起来,那位不过是靠歪门邪道作弊,跟会长的稳扎稳打可不同,所以她在神境里也只敢躲着人!” 楚弄影有点发懵,她脱离正常团体许久,还不太理解“那位”是谁,哪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她只察觉学生会大厅内气氛不对,却暂时没懂原因是什么。 下一秒,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说话干事的嘴唇上结起冰壳,牢牢地封住他的嘴,达到禁言的效果。他诧异地望向云破,惊慌失措地揉搓起嘴巴,却半天没有融化嘴上的寒冰。 云破依靠若水珠,在考试里神奇地展现冰系异能击败老生,显然在场只有他能做到此事! 楚弄影惊讶地看着这幕,她记得云破以前只能控制雪花逗自己玩,如今却能达成隔空结冰的效果,显然进步神速。 云破向来谦逊有礼,这是他头一回惩罚低年级学生,立即让周围的干事们sao动起来。他本人仍安静地握着笔写字,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犹如跟嘈杂的外界隔绝。 焚狼听到旁人的嘀咕,他当即暴躁地站起身,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怒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轮得到你嚼学长学姐舌根吗?我看你是嫌日子太好过!?” 说话干事平时当然不敢诋毁老生,他今日不过是想拉踩楚弄影捧云破,哪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顿时引发会长的不快。云破会跟黎银曼据理力争,但他对着新生甚至懒得费口舌,直接让他们闭嘴。 云破根本没有说话,焚狼却替他咆哮怒骂一通不知分寸的新干事们,将所有人通通赶出去。陈贝才望着惨遭牵连的财务部,无奈道:“行啦,我们也出去吧。” “会长是生气了吗?还是焚狼学长生气了?”其他人还有点茫然,他们根本没懂来龙去脉,旁边就出现sao乱声,紧接着焚狼开始骂人。 陈贝才无语地嘀咕:“提谁不好非提她,这不是找死吗……你们会长能接受别人对自己的批评,都接受不了别人对她的批评。” “是那位吗?”新生小心地比着口型,“不能提的那位?” 楚弄影神情复杂地站旁边偷听,她真没料到自己已经是学生会伏地魔,连名字都不能随便提,完全变成“you know who”。在她闭关修炼的日子里,外人究竟给她杜撰出怎样的妖魔化传闻? 杠精: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拥挤的学生会大厅瞬间一扫而空,焚狼赶走围聚在此处的人,他显然也察觉云破情绪不佳,主动离开道:“老大,那我今天也先走了,明天给你交结果。” 焚狼不等云破应声,就将学生会大厅的门轻轻扣上,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云破每回听闻他人对楚弄影的议论,立马陷入沉默的低气压状态,他既不会高声发怒,也无需旁人安慰,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待人接物依然礼貌客气,但脸上的柔和笑意却不断减少,犹如冰封而安静的雕像。 他不再软弱地落泪,也不再愉快地欢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她离去。 其他无关人等离开房间,楚弄影才有空好好地打量云破,看他端坐在桌前书写永无止境的文件。她都要忘记两人上回正经交流是何时,或许是半年前?或许是一年前? 云破的面容冷峻而成熟起来,他的眼眸乌黑深邃,沉静地盯着文件。因为他刚刚使用过冰系异能,所以脸上的伤痕没有显露,只余白皙似玉的皮肤,不见妖冶的火烧痕迹。小智慧神的笑容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浑身冰山般的气质无限接近原著形象。 楚弄影望着面无表情的小龙傲天,竟感到一丝陌生和荒诞,不知他经历什么。她缓缓地凑上前去,探头去瞧他正在阅读的文件。那是有关诺亚国的发展规划,似乎还附带堕神神境的地形图。 [楚弄影,我们快走吧!不要再停留啦!]蓝精灵见她靠近云破,它立刻担忧地蹦跳起来,唯恐世界核心又让她动摇。 楚弄影对蓝精灵的话充耳不闻,反正她披着隐兽的毛皮,又不会被云破发现,稍微逗留也没关系。她站在坐着的云破身边,索性单手撑着桌子,探头阅读起资料,姿势犹如将他半圈在怀里。 楚弄影发誓自己没碰到云破,然而他却好像察觉到什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诧异道:“小影?” 楚弄影:“!!?” 楚弄影惊得后退一大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完全不知隐形衣失效的原因,莫非这就是主角光环!? 她稍微冷静下来,这才发觉云破并未看到自己,他正茫然地左右环顾,刚刚是盲狙一发! 云破总觉得雷系猫就在自己身边,他下意识地搜寻四周,冰封的表情瞬间鲜活,立马回到过去的模样。他的视线在她站过的地方稍作停留,随即用清润的眼眸望向她现在的落脚点,眼神中透出一丝迟疑。 杠精:我靠。 楚弄影对他敏锐的直觉简直要骂娘,赶紧匆匆地调整站位,躲避他的视线。 云破眉头微皱,他有点疑惑而茫然地站起身来,还伸手拉了拉厚重的窗帘,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狐疑地在学生会大厅环视一圈,还开门在走廊附近望了望,依旧没看到任何人影,她似乎不曾来过。 云破的眼神落寞下来,他露出自嘲的笑意,想也知道她还在躲自己,估计是他魔障了。 楚弄影趁着云破开门的空隙,她一溜烟地钻出去,慌不择路地逃回高层,仿佛遭到洪水猛兽追赶。她解开隐形衣,慌张道:“他是在我身上插眼吗?穿着隐形衣都能看到!?” 她完全没料到小龙傲天如此警觉,本想靠隐身衣秀一把,却差点意外翻车! 蓝精灵也被云破的感知力吓到,它只能给出万能解释,干巴巴道:[不然他怎么能是世界核心?] 楚弄影在云破身上长教训,顿时不敢再随便浪,也不敢白天去撬锁。她耐心地等到天启之塔里没人,连尹霑星都离开办公室,才披着隐形衣去找雕像。 虽然她握有未知神提及的银色钥匙,但找锁眼还是颇费功夫。这扇墙实在过于完整和隐蔽,最后是靠蓝精灵的指引完成。她费劲地推开狭小的门,挤进门的另一侧,嘀咕道:“你来过里面吗?” [天启之塔是主世界的特殊场景,我只知道里面有堕神雕像,但以前没办法穿墙进来。]蓝精灵从她留下的门缝中钻进,它立马提升自身亮度,弱弱道,[这里好黑啊?] 楚弄影听到它畏怯的语气,吐槽道:“你作为超自然生物,还需要怕这些吗?难道你不是最可怕的?” 蓝精灵小声道:[可这都是堕神雕像啊……] 楚弄影用照明工具晃了一遍姿势各异的陌生雕像,不得不说昏暗中显得格外吓人,也不知哪位是未知神的雕像。她干脆提升手电筒的亮度,打量高墙另一边的全貌,观察起神态迥异的堕神们。 她认不出未知神的雕像,却意外地找到破坏神,原因是雕像下方有神的纹章,跟她附神签文的一模一样。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禁点评道:“他居然长得还可以嘛?看上去颜值最高?” 楚弄影只听过破坏神的声音,她没料到说话粗声粗气的家伙,居然算是堕神的门面担当? “但这跟世界真相有什么关系?他就是骗我来搞卫生的?”楚弄影茫然地瞧了一圈,除了堕神和真神雕像互相对应外,似乎没什么新东西。她疑惑地举着手电筒晃来晃去,寻找着其他信息。 [上面有壁画唉,好像不太一样。]蓝精灵畏缩地藏在她脚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它在一堆堕神雕像前莫名抬不起头,不安地紧跟着楚弄影,表现得极怂。 “那边的墙上也有壁画啊,不都是歌舞升平的场面。”楚弄影随意道,她记得真神雕像上方有着和谐圣洁的壁画,反正大意是歌颂人类的美好生活,没有任何信息量。 楚弄影漫不经心地将手电筒打在堕神上方,却惊讶地发现此处的壁画有所不同,不再是美好的丰收场景,而是惨烈的战场厮杀。 真神上方的壁画颜色清浅明亮,堕神上方的壁画颜色浓烈阴暗,两边依靠环形的塔壁连接在一起,形成闭环的故事画。如果人们单看一侧墙壁的壁画,那完全读不出信息量,然而凑在一起再看,却像按时间发展的历史。 楚弄影立即寻找故事的开头,可壁画如同永恒的圆环,没有明确的起始点。她只能将堕神壁画的第一幅当做起点,缓缓地挪动手电筒,按顺序阅读记录下来。 堕神一侧壁画: 第一幅:有人偷偷地离开其他人,他使一道天雷般的东西从天而降,彻底地劈开这片大地。 第二幅: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混乱地厮杀在一起,犹如两派纷争,可脚下没有大地,好像身处虚空之中。 第三幅:世界分裂、生灵涂炭,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的斗争发展到内部,他们的武器也开始刺向同伴,画面是宛如末日的浓烈黑红。 第四幅:众人围着一个人,他们用武器将其刺死,似乎在进行审判。 真神一侧壁画: 第一幅:众人使用简陋的工具劳动耕作,他们望着新生的翠绿嫩芽,似乎非常高兴。 第二幅:众人获得喜悦的丰收,他们建立起金碧辉煌的建筑,收获鼎盛的幸福。 第三幅:众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分立成两派,好像在严肃地探讨,身后是辉煌建筑。 第四幅:有人偷偷地离开其他人,他使一道天雷般的东西从天而降,彻底地劈开这片大地。 高墙两边共有7幅壁画,有一副被高墙分割,串连一起形成闭环。楚弄影过去只能看到真神一侧的壁画,她下意识地以为画中小人是人类,但如今细想一番又觉得不对,人类怎么能够脱离大地飞起来?只有神才有此等实力吧? 由此推断下去,画中小人们好像也不是在种地盖房子,他们似乎在创造世界? 楚弄影怔愣地反复观看环状壁画,她思及来到书中世界的种种异状,突然读懂这个永不结束的故事,喃喃道:“这不是飞翔时空创造的世界,这是一个堕神和真神共同创造的世界……” 蓝精灵惊道:[你胡说什么!主世界当然由创世神创造,主世界秩序是至高无上的!] 尽管它现在玩忽职守、不务正业,正在帮助楚弄影回家,但它不能出坑回踩老东家! 楚弄影冷静地反问:“那你为什么害怕堕神?为什么没法察觉堕神的存在?这岂不是代表创世神和堕神的力量平级,飞翔时空并不是至高无上的?” 蓝精灵瞬间被问懵,它结结巴巴道:[那、那当然是因为……] 它的知识系统无法回答此问题,半天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顿时憋得慌。 楚弄影嗤笑道:“即使他确实是创世神,恐怕也只参与部分创造,只是画中小人的其中之一。原著后期的剧情崩得一塌糊涂,代表他后来也没什么神力吧。” 按照小说的成神逻辑,成神者是接触到某领域顶点的人。飞翔时空被称为创世神,那他在创造这个世界方面肯定是最高点,可随着他的年龄阅历不断变化,沦为商人的作者又还有什么创造力呢? 飞翔时空决定去做商人,亲手放弃创造的力量,舍弃自己创世神的身份。 未知神曾说,人是会不断改变的。楚弄影看完壁画却意识到,何止人是会不断改变,连神都会不断改变。壁画既像在讲人类的故事,又像在讲神明的故事,根本没有什么堕神和真神,只有永恒的纷争与融合,只有永恒的对立与和解。 不管是哪个世界,不管是人是神,天下苍生全都由于不同的立场和意见厮杀,再在重伤中体会到疼痛,不得不选择握手言和。然而,他们永远不会长教训,短暂的休养生息过后,依然会重复着过去的错误,如同无法结束的壁画。 飞翔时空不可能给《神野至尊》的故事画上句号,沦为商人的作者没法打破闭环般的历史,他只能仓促地让云破的冒险戛然而止,再也不敢写后面的故事。他用世俗的成功标榜云破胜利的结局,却使人物跟最初的理想南辕北辙,最终不伦不类、失去原味。 楚弄影用手电筒照向降落天雷的壁画,这恐怕代表天启之塔被毁,此画之后就是黑白小人的厮杀。这个世界即将割裂分散,陷入生灵涂炭。 第95章 蓝精灵如今还陷入混乱之中,它保持着“不听不听我不听”态度,崩溃道:[创世神就是主世界的创造者!不存在其他神共同创造,你不许胡说八道!] 楚弄影:“我没否认飞翔时空创造主世界,但他也只是创造部分,准确地来说是书里的内容……” “实际上,你和我对该世界的认知都建立在原著之上吧,最多你还知道一些作者没写出来的隐藏设定。”楚弄影慢条斯理道,“可云破的故事之前几千年的事呢?云破的故事之后几千年的事呢?飞翔时空也不知道吧?” “这个世界是鲜活而完整的,创世神只创造出一段时间内的世界,可世界却自动补齐前后段的剩余信息,填充原著中的余白。你的力量总是辐射在原著的重要人物身上,原因就是你依托着创世神而生,只能在他创造的部分力量最大化。” “漂亮jiejie曾经只是基础代码,在书中毫无剧情分量,但不代表她经历的一切就不存在。当她对云破产生影响时,她从基础代码升级为重要代码,变相证明飞翔时空的设定并非不可更改,只是需要契机罢了。”楚弄影若有所思道,“我该如何解释呢?或许就像作者创作时的感觉一样?” “尽管作者构建起人物性格、书写出心中故事,但他笔下的世界突然鲜活,开始脱离他变得生动。所有人物和事件被他创造而生,却以自己的意志活动下去,不会再被作者随意掌控。飞翔时空当然可以强逼人物做不符合性格的事情,后果就是人设崩坏和世界不稳。他确实创造出世界,但现在世界不再需要他,自己进入平衡的状态之中。” 楚弄影似笑非笑道:“倘若他强扭着改变人物和世界的走向,反而会打破现有的平衡。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创世神才是堕神吧,他逼迫云破做不符合性格的事,打破原有的和谐,果然是活该被骂。” 真神和堕神都要放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内讨论,创世神参与构建主世界的时候,为主世界做出杰出贡献,那就算真神;创世神后期强行崩坏人物和剧情,打破主世界原有和谐与平衡,那就算堕神。 天启之塔里既有堕神雕像,又有真神雕像,也代表真神和堕神的定义不是永恒的。在历史的某些阶段,有的神起到推动作用,或许就被人称为真神;在历史的某些阶段,有的神起到阻碍作用,或许就被人称为堕神。 楚弄影见蓝精灵脑袋快要爆炸,她淡定道:“我建议你学习一下唯物辩证法,或许能够更好地理解我的解释,可以帮助你更好地认识世界。” 蓝精灵高声道:[不对不对!既然创世神创造出世界核心,为什么不能让他按照神的意愿行动?] “这就像你爸妈生了你,却不能cao控你的人生,应该尊重你的性格和选择。”楚弄影瞟了一眼蓝精灵,喃喃道,“等等,你好像也没有爸妈,我的举例似乎不成立……” 蓝精灵:[可、可就算如此,又代表什么呢……] 楚弄影:“代表飞翔时空该把笔寄给云破,让世界核心接着写结局,而不是自己狗尾续貂。” “好啦,哲学课到此为止,有些内容还要靠那位未知神解答。”楚弄影懒洋洋地掏出抹布,“现在开始搞卫生吧。” 楚弄影费力地将堕神雕像擦了一遍,她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遗憾于没有水系异能。如果是云破在这里,他就可以控水半自动化清洗,哪还用她上蹿下跳地打扫? 楚弄影刚刚升起此念,又立马遏制自己的念头,她好像总是下意识地想起小龙傲天,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她的理智说服自己划清距离,然而拿到隐身衣却跑去偷看人家,细想起来也充满问题,有种身体很诚实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