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明天晚上七点半, 东棉花胡同,景秀餐厅。】 严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执坐在床上,双手握着一个手机, 刚刚发了条信息出去。 严肆擦着头发, 坐上床,单腿曲起, 将谢执搭进自己的怀中, 看了看他的屏幕, 发现是温随心发过来的时间地点。 “东棉花胡同?”严肆想了想,“好像就在中戏那边。” 谢执:“嗯, 我刚刚百度了这家餐厅,似乎是被称为中戏第二食堂。” “那应该是给你找的中戏的老师?”严肆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谢执的时间, “明晚七点半——那个时候我好像正好要拍杂志。” “我自己去就行了。”谢执马上说,“高德地图一下, 北京公交线路很方便的。” “不可能。”严肆摇头,“我叫司机过来接你。”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严肆说不可能的时候, 语气中那种不容置疑,却还是让谢执有点心动。 谢执把手机放到一边, 离开自己垫着的严肆的手臂,坐直起来,看着严肆。 严肆最近瘦了, 棱角更锋利,显得比之前更帅。 谢执凑过去,吻了吻严肆的嘴角,然后又仰起头,亲吻严肆的鼻尖。 严肆闭上眼睛,手臂搭着谢执的脊背,食指在谢执的脊椎上划过,最后轻拍了一下谢执的屁股,环住他的腰。 严肆回吻谢执的眼睛,把他放倒在床上:“睡吧。” “……不要吗?”谢执躺在枕头上,眼睛一眨一眨,把严肆看着。 “你觉得呢?”严肆把被子给谢执往上拉,示意谢执仰头,把被角给他压好。 严肆:“今晚还在胃疼的小朋友?” 谢执:“现在也不疼了……” 其实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比起这微不足道的疼痛,谢执更珍惜能和严肆亲密的机会。 谢执还盯着严肆眨眼睛,他的眼睛已经被一只手温柔的覆盖住,谢执睫毛扫了一下,刮过严肆掌心。 严肆心里和某个地方都酥痒痒的,却没放手。 “不疼了也不行。”严肆说,“等什么时候你不cos我们国宝大人了,我们再继续。” 黑眼圈重吗?好像是挺重的……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谢执站在学校门口等车,顺便借着北京还没暗下去的天光在手机里面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哎……熬夜真的好影响颜值。 颜值……?说起来好像严肆和自己的cp也就叫颜值。 编剧大大的思维向来都是跳跃性的,似乎髓鞘没有发育好,蹦来蹦去,赶在谢执的脑洞蹦出太阳系之前,一辆黑色低调的suv停在了谢执面前。 谢执看了下车牌,上车。 这位司机在京城开了二十几年出租,后来被严家看中,成了严肆在京城专用的司机,通晓北京各条道路,不用看高德,也能找到最快一条,把谢执送到景秀餐厅。 谢执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景秀餐厅,刚进去,热情的老板娘就迎出来,看了一眼谢执,马上就知道他是谁了。 “哎呦,是谢执班长。”老板娘笑逐颜开,“请进请进。” “您也……认识我?”谢执有点哭笑不得,仿佛几个月前在北方餐馆的事情重演。 “您我当然认识啊。”老板娘带谢执往里走,谢执一边走,一边注意到墙上挂满了老板娘和一些明星的合影,“颜值cp,这多火啊,大江南北都认识你们两个。” 谢执:“……” 谢执有点不好意思,又隐约觉得很高兴,能和严肆一起被“认识”,反正无论,肯定都是高兴的。 谢执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笑容,任由老板娘带着他往里走。 两个人走进去,上了一段楼梯,刚刚走到二层,谢执就看到了坐在餐厅尽头的温随心,以及他旁边一位穿着短袖白衬衫和西装裤,戴厚框玳瑁眼镜,瘦得道骨仙风的男人。 “去吧,白翰墨教授等着您呢。”老板娘拍拍谢执的背。 谢执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白……白翰墨先生!!!! 这谁敢动??? 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的前任系长,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告别行政职务四五年了,但那也是中戏戏剧文学系的中流砥柱好吗??? 目前,能够撑起国内戏剧理论半边天的牛逼人物,就这样淡定儒雅地坐在灰扑扑的小餐厅一角。 难怪第二层楼空空荡荡嗡嗡作响—— 学生早就溜了溜了。 毕竟—— 换成你,出门准备吃个饭,到参观一看哎呦呵自家教授坐着还让你“过来坐着一起吃啊”你敢坐下来吗???你敢吗??? 谢执不敢。 但白翰墨却已经抬起了头,他挂着一丝谦和的笑容,看了看站在最上面一层楼梯发呆的谢执,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温随心。 温随心抬起头,看着谢执,先皱眉,然后冲他挥挥手。 温随心:“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坐。” 温随心都这么说了,谢执就算是再恐惧,也只能慢慢地磨蹭过去,在温随心旁边落座。 谢执坐下的时候,发现温随心面前摆了个酒杯,从痕迹上来看,明显已经喝了小半杯酒。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家师父也挺厉害的。 坐在业界大牛面前,别人没动,自己先自斟自酌起来。 牛逼轰轰的温随心没理解谢执的意思,筷子敲了一下碗,指着白翰墨,道:“我朋友,老白,很有学问,我尊敬他。” 温随心然后又指谢执:“我……徒……反正就是那个谢执,你知道吧?” 白翰墨微笑点头。 温随心:“这孩子是傻了点,但是勤奋,很有天赋。” 谢执哭笑不得,看看温随心,又看看白翰墨,手指揪住自己的短裤,背上都是冷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场??? 是要逼死社交恐惧症吗??? 白翰墨再次微微一笑,也没和温随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介绍计较,而是用一种鼓励的目光,温柔地看着谢执。 白翰墨:“别紧张——你师父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你随意一点就好。” “又说那事。”温随心喝了口酒,蹙眉,“真的是烦死了。” 白翰墨没说话,就是笑笑。 温随心:“不管什么救命a人,救命b人,我找老白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中戏的——你不考中戏,没利害关系,所以辅导辅导,知道吗?” 谢执知道温随心的意思,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他不会用任何方式给谢执走后门。 能不能考上,能考第几名,全凭谢执自己学。 “你们聊。”温随心这位不靠谱的师父一拍谢执肩膀,“我下楼抽根烟。” 谢执点点头,又有点诚惶诚恐地看白翰墨。 白翰墨再次微笑,再次没搭理自己脾气坏得不行的救命恩人,只是对谢执道:“没问你就点菜了,看看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就自己拿菜单,点自己爱吃的。” 谢执吓得要死,连忙点头:“合口味,合口味。” 谢执为了证明真的合口味,连忙夹了一筷子爆肚,蘸麻酱,先吞下去。 白翰墨看着他的样子,扯了张纸给他,示意擦擦嘴角。 白翰墨:“你来北京多久了?” 谢执正在手忙脚乱地擦麻酱,闻言一顿,然后回答:“一个多月了。” 白翰墨:“那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谢执捏着纸的手放到桌上,把纸团在手心,点头:“芝麻酱很香,我很喜欢菜里加芝麻酱的吃法。” 白翰墨一笑:“是,如果能吃得惯芝麻酱,就会喜欢一半北京的菜。” 说完这句话,白翰墨自己吃了口菜,又问:“那这里的天气适应吗?” “还可以。”谢执点点头,“感觉这里虽然太阳晒着很热,但树荫下就会凉快一些。” “你家乡不是这样吗?”白翰墨很有兴趣地问。 “不是。”谢执握着纸巾的手掌缓缓松开,手指松松搭在刚才用过的纸上,“重庆的八月吗——还挺极端的,可能会热得马路可以煎鸡蛋,但是也有可能一直下雨。” 谢执想了想,又补充:“虽然是能够晒透一切的阳光,但八月也是重庆最漂亮的季节了。” 白翰墨:“真的?” 谢执:“八月如果打个车,横跨长江大桥,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和水,非常纯粹。” 家乡永远是最好的望乡,谢执讲起家乡,有滔滔不绝的话,刚才的紧张是什么,完全忘了。 白翰墨也陪他微笑,点点头:“重庆是个很迷人的城市——我出差去过两次,春天和冬天,没有经历过重庆的盛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建议您经历一下,反正……四十度,真的挺热的。”谢执兴致勃勃地说,“如果不讨厌下雨,还是秋天去。” 白翰墨略略歪头,看着谢执,目光专注。 谢执:“去江边坐坐,吹吹江风散散步,喝一杯老鹰茶,很舒服。” 白翰墨:“除此之外呢?还推荐我去哪儿?” 谢执想了想,又说:“可以去武隆。” 白翰墨:“啊——变形金刚。” “对,就是变形金刚的外景地。”谢执笑起来,“初三暑假我和外公外婆一起去过,仙女山,芙蓉洞,天坑地缝——很美的自然风光。” 谢执给白翰墨详述,白翰墨看了看桌面,夹了一道麻酱腐乳空心菜,摆在谢执碗里。 谢执聊完旅游景点推荐,发现白翰墨给他夹菜,这才终于有点不好意思。 “白老师,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