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从一开始绫小路清隆就知道当时的案件不只是一个凶手，空山敬太和尚在军警内部潜伏着的另一位凶手合力制造了‘正义使者’，他们同为费奥多尔荼毒后的产物，为了无罪的新世界甘愿犯罪。 确定这一事实也不需要废什么精力，因为不可能会死亡的空山敬太死了，还是自杀。 绫小路清隆是一个相当克制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关注的目光，并且将自己定义为最没有存在感，没有危险性的普通人，但是空山敬太死了，作为最后一个和他说过话的绫小路清隆瞬间被推到台前。 不管有没有证据，军警内部都在怀疑是不是绫小路清隆用话语引导着空山敬太去死。 这是绫小路清隆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 所以说，空山敬太不是自杀，他只是被杀死了而已，被他的同伴，同为‘神明大人’信徒的石木司。 “你知道又如何？”石木司冷笑一声，手中的枪指着绫小路清隆，他的眼睛里是已经看到胜利的得意和狂喜，“空山那个蠢货是我杀死的又怎样，你有证据？还是说你能把证据交给军警？” “你只会死在这里！” “是吗？”绫小路清隆平静的开口，“因为异能者和普通人分开，因为我们现在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中，所以你认为即使是杀人也不会被察觉到，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石木司眼里带着嘲讽，“谁会听你胡说八道，再见，希望你下辈子不再满身罪孽！”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石木司睁大了眼睛，他已经忍不住狂笑起来，就像是早已开到了绫小路清隆中枪后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作，无法呼吸。 是他杀死了罪孽！是他清理掉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的化身！ “随随便便陷入自己的世界发出奇怪的笑声是相当危险的哦。”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脸上的笑容没有来得及收回，眼睛里却已经带上了惊讶，石木司以这副扭曲的表情狠狠地被摔到了地上，rou体落地的声音异常沉重，他张开嘴巴，一口鲜血猛地从喉头涌出，手中的枪被甩了出去。 “怎，怎么可能！” 绫小路清隆从地上捡起枪，缓慢的走到石木司的面前，看着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将枪对准石木司，绫小路清隆平静的开口。 “先生，虽然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石木司擦掉嘴角的血迹，他盯着面前的绫小路清隆，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深沉的扭曲和恨意，魔人的毒已经渗透进他的骨血中，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 一旦找到机会，他就会袭击绫小路清隆。 似乎毫不在意石木司的眼神，绫小路清隆继续开口，“费奥多尔的目的是什么？” “不许你直呼神明大人的名字，你这个肮脏的罪孽之子！”石木司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不配！” 微微歪头，绫小路清隆面无表情的开了一枪，子弹擦过石木司的脸颊射入地面，带着可怕的温度，“说吗？” “去死吧！” 一脚把石木司踩回去，看着他因为过重的力道昏过去，绫小路清隆转身看向身后，“看上去他什么都不会说，乱步先生？” “把他扔在这里吧，只是一个已经连思考能力都没有的废物罢了，说不定切开他的脑壳看到的都是养金鱼的水。”江户川乱步走下来，“名侦探要找的可不是这种无能之辈，对了，清隆记得处理了这把枪。” “费奥多尔会让这种废物袭击我，说明他确实不知道普通人这边的情况。”将手枪上的指纹处理后，绫小路清隆随手把枪扔进垃圾桶，“也就是说，我们和异能者在交叠的不同空间里，可能连异能的拥有者本身都不了解。” 江户川乱步背着手从台阶上跳下去，“是这样没错！按照情况来看，那是异能者的战斗，普通人完全不重要所以会被直接忽视掉啦。” “比起这个名侦探更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普通者和异能者到底还在不在一个空间，如果不是在一个空间的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够让横滨数以万计的普通人毫无察觉的被转移出去。” “好可怕的问题。”绫小路清隆跟在他身后，“乱步先生见过这种程度的异能吗？”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我没见过，但是，我似乎听说过一个人拥有类似的异能。” 当年的资料一张张在江户川乱步脑海里翻页，直到翻到两年前，那时候是太宰治加入武装侦探社不久，作为新人太宰治展现出了无法被忽视的实力，他的智慧在某种程度上不逊色江户川乱步。 或者说，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是两条在不同维度上的平行线。 在某一天太宰治玩笑一般的说出了涩泽龙彦的名字，并嘲讽般的说异能特务科只会制造麻烦。 “涩泽龙彦。”江户川乱步开口，“六年前横滨发生过一场相当可怕的战争，主谋者疑似涩泽龙彦，他被称之为收藏家，异能特务科曾经以他可以遏制住异能者为由将他保释，当然结果是被他逃走了。” 绫小路清隆想了一下，“收藏异能力吗？” “是这样没错。”江户川乱步走在路上，他背着手哼着歌，感觉完全没有丝毫顾虑，“太宰已经提前布局了，但是他没有和名侦探商量，看上去是默认名侦探这一次只能呆在这里。” 按照这个方向来看，太宰治也并不清楚普通人这边的情况。 “大人的世界真讨厌。”江户川乱步踢出一块石头，看着石头在雾气里滚动两圈后停止，他嘟囔着，“我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哦，我可是名侦探，凌驾于整个霓虹的名侦探！” “毕竟异能者只会注意到异能者。”绫小路清隆安抚他，“他们可能觉得异能是无法被打破的。”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名侦探困了，真是的，清隆，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 “这么晚了啊，要是平常的话我早就睡着了。”江户川乱步揉揉眼睛，“我们要加快了！名侦探要回家睡觉。” 一路走到空旷的地方，绫小路清隆和江户川乱步看着高耸的巨塔，他们对视一眼，接着随意的转过头来。 “那三个家伙会很惊讶的。” “没关系，毕竟那三个都是喜欢惊喜的人。”绫小路清隆随意的开口，“啊，不小心把不认识的涩泽先生放进去了。” …… 高塔上，太宰治站在窗边看着被白雾覆盖的横滨，源源不断的异能者被自己的异能杀死，异能化为红色的结晶缓慢的落入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里，这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真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站在这里。 “太宰君，你在想什么？”费奥多尔走到太宰治的身边。 太宰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想念某些人吧。” “哦？太宰君竟然会有想念的人？虽然有些失礼，但是可以告诉我是谁吗？”费奥多尔声音低哑，尾音里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笑声，像是一只带着剧毒的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 太宰治摇摇头，“不行。” “不说我也可以猜到哦。”费奥多尔走回座位前，他看着果盘里的骷髅头，深紫色的眸子里含着意味深长，“但是没有办法，这场游戏只有异能者可以参与进来，普通人连作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太宰治瞥了费奥多尔一眼，他轻笑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哦？太宰君难道不是这样觉得吗？”费奥多尔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我们之间的游戏中，并没有普通人的空隙呢。” “你们又在说无聊的事情。”涩泽龙彦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他声音平缓的开口，“果然是因为一直坐在这里太过无聊吧，那么，你们要参观我的龙彦之间吗？那里是我收集的异能。” “作为见证者，我邀请你们参观。” 太宰治转过头来，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很期待。”费奥多尔笑着说。 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里是无数异能结晶，在来横滨之前他已经在国外很多地方狩猎，在一夜的白雾后，无数异能者被自己的异能杀死，无主的异能会化为异能结晶贮藏在这里。 这是涩泽龙彦的宝物，但也是他不屑一顾的废物。 他要寻找的最特别的异能根本不是这些东西，所以还要继续寻找，找到他记忆深处最无法放下的那一块…… 费奥多尔看着太宰治，眸中带着好戏将要开场的趣味，他的手中是一把水果刀，刀上涂着剧毒的毒药，当然，他知道太宰治不会这么容易死去，但是，如果想要特异点出现的话，就需要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 来横滨只为了看一场戏，那这场戏可要足够精彩。 迈前一步，费奥多尔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一点病态的笑容，他举起刀子，但就在那一瞬间，空气在震动。 “什么？！” 被狠狠的踹飞出去，手中的刀子直接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费奥多尔从下往上盯着绫小路清隆的眼睛，他确定自己是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在震惊过后一种诺大的惊喜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回来了？ 以无异能普通人的身份，回到了异能者的战场。 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76章 无异能侦探 绫小路清隆看着脚下躺在地上的人，费奥多尔依旧是那一副病弱憔悴的模样，脆弱易碎的弱者形象，白色的外套显得他格外无辜，但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费奥多尔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扭曲的思想和恶劣的手段，将这个非人的家伙塞进虚弱的壳子里，凑成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费奥多尔连眼睛都舍不得眨，那双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可怕的执着，他声音抵押，语速极快，那种迫切将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绫小路君，告诉我吧，满足一下我这个空虚之人的好奇心，拜托了。” 绫小路清隆盯着他，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缓慢的开口，像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人的请求。 “我没有义务来满足你的好奇心。” 声音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无情。 费奥多尔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得不住的颤抖，眼角也笑出了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但明明是笑，却像是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黑暗，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被吓得逃跑。 微微皱了下眉，太宰治盯着绫小路清隆和费奥多尔，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开口。 说实话，太宰治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涩泽龙彦的异能效果可以将普通人和异能者分开，但实际上普通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他们是异能者，存在在异能者战场的他们，无法判断普通人经历过什么。 “所以就是你啊，真是个讨厌鬼。”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太宰治转头看向旁边，就像是空气破碎，平静的水面上落进了一滴水，一圈圈的涟漪泛开，涟漪中间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乱步先生？” “哦，是太宰啊。”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和太宰治打招呼，“辛苦了，没问题，名侦探回来了，就交给名侦探好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您和清隆君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江户川乱步没有继续理会太宰治，他只是走过来看了一眼费奥多尔，微微睁开眼睛，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冷意。 “你们是真的认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这种事情什么都不能做吗？拜托，这里可是霓虹最强大的名侦探乱步！” “异能并不是万能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异能无效化的太宰。” 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被动型异能，所有他接触的异能都会失效，就算是这片笼罩住整个横滨的雾气对他来说也是无用的，所以，只要有太宰治存在，这篇雾中就会有一个无法被雾气干扰的空间。 “太宰先生的异能是很重要的道具呢。”绫小路清隆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只要有太宰先生在，不管是范围多广，效果多奇怪的异能都会有漏洞。” 绫小路清隆和江户川乱步找到了太宰治目前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并且成功的找到了被太宰治异能无效化免疫的地点。 “真是精彩。”费奥多尔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嘴角带着血迹，但看上去却完全没有丝毫颓意。 “你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从普通人的世界脱离，连我都没有想到的方法，太宰君，你被人当作工具用了呢，有没有感觉到荣幸？”费奥多尔咳嗽一声，手指上沾染上唇角的血迹，殷红的血和苍白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太宰治勾起嘴角，“我从来都不会小看乱步先生，或者说，乱步先生能找到这种漏洞实在是太正常了。” “什么声音？” 涩泽龙彦推开门，他声音依旧很淡很轻，他和费奥多尔做过约定，他想要找到自己心目中那块最独特的异能宝石，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一种反异能的异能力，他想，那块最独特的异能宝石一定就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