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完整的弹下来应该没问题的。”虽然她已经挺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现在部长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那就让我试试吧。” 许朗看了桃桃几眼，想到蔡萍，两个人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也不知道桃桃的具体水平。 “那行，那你去换礼服，还有四五个节目就轮到你了，只要完整的弹出来就行，反正下面坐的人也没有多少懂，也没多少人认真听，出了一点错也没关系。” 总好过原本定好的节目，被临时撤掉，到时候就更加尴尬。 反正这个台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一点错漏都不出呢？ 这次活动本来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还挺有信心的，却没有想到蔡萍临时出现这样的问题。 待会儿节目结束之后，他肯定还要向主席负荆请罪呢。 看来下次他应该把准备上台的那些人的饮食都给招揽过来，不能出一点错误，这临到上场了找一个人上台太难了。 就算会，但是没准备好，没排练，又有几个有这样的胆子，面对着全校的师生，这么大的礼堂，淡然上台？ 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桃桃跟着许朗去后台换衣服，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件礼服，红色的抹胸拖地长裙，桃桃看见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穿过抹胸的礼服，连之前的婚纱都被易珣挑来挑去的，本来有一件抹胸婚纱挺好看的，都被易珣拒绝了。 这么大的活动，她应该也坐在下面，要是被他看见了又该有的说了。 不过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桃桃进了试衣间，换了衣服，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还有点艰难，但是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争分夺秒的换好。 还是有些不习惯，对她来说真的是有点暴露了，索性放下了头发，桃桃长发及腰，放下头发背部基本上就遮住了。 桃桃换好衣服出来，其余人看见的时候都惊住了，许朗上下看了看，感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戚玥学妹不打扮则以一打扮起来真是惊人，这件衣服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谢谢部长夸奖。”桃桃嘴角扬起弧度，坐下来穿鞋。 蔡萍之前选的是一双红色的细高跟鞋，高跟鞋桃桃倒是会穿，从十五六岁开始参加宴会，她就穿的高跟鞋。 不过她发现有点挤，难穿进去，蔡萍的脚应该是比她小一点，而她穿着双鞋就显得有点困难。 许朗见她一直低着头，过来问：“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这双鞋有点小。”桃桃动了动脚。 “那怎么办？你们还有谁有差不多颜色的高跟鞋吗？” 许朗抬头看着众人，众人都摇头，这个时候怎么会穿高跟鞋过来，有也是来不及了。 “没关系，忍一下吧。”桃桃用力把自己的脚挤了进去，感觉脚趾头都在疼。 许朗看着桃桃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在人道主义上来说应该拒绝，但是现在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拒绝不了，只好道谢：“学妹，谢谢你。” “没事的部长，反正一会儿就下来了。”桃桃站了起来，眉间紧蹙，就这样坐着还好说，但是站起来是真的疼，每走一步，脚趾都被挤压着疼。 桃桃强忍着疼痛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错漏，然后恢复了从容的表情，只是一首曲子，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不用几分钟就下来了。 不过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正好合身，桃桃在镜子面前笑了一下，加油！ 临危受命也不惧！ 许朗看着桃桃很满意，又见她素颜，喊了句：“你们谁给学妹化一下妆。” “我来吧，我带着化妆包。”一个人站了出来。 “好，学妹先坐一会，动作快点，马上就上台了。” “戚玥，这个谱子你先看一下，熟悉一下。”许朗从别人那边把谱子拿了过来。 “好，谢谢部长。”桃桃接过放在膝盖上等着化妆之后看一眼。 其实这个谱子不看也罢，她已经把这首曲子印在了心里，永远都忘不了。 其实今天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这首曲子的话，她恐怕也不敢上台，换了其他的，她也没把握，想帮忙也不行。 过了一会儿，许朗过来，“戚玥，待会儿就是你了，过来准备一下。” 许朗跟在桃桃身边一直唠叨，“待会儿千万别紧张，要是弹错也不能停，你就自然的接下去，反正很多人也听不懂，别中途停下来就好，学长的命可就握在你手上了，一定不能出岔子呀，要是这次成功过关，学长请你吃饭。” “学长，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会完成任务的，作为文艺部的一员，我也有这个责任。”桃桃从来不知道原来许朗还是一个话唠。 “好好好，那就好。”许朗现在看桃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下凡一样。 桃桃的上一个节目结束了，主持人，在台上报下一个，“接下来请欣赏戚玥带来的一首钢琴曲《爱之梦》。 原本是蔡萍的名字，不过许朗还是想办法去把名字改了，桃桃临危受命上台表演，总不能连名字都是别人的。 “学妹去吧，加油！” 桃桃深吸了口气，而后扬起嘴角微微含笑，提着裙摆跨上了舞台。 台下的易珣坐的还比较前，就在老师的后一排，本来今天他是不想来的，因为也没有他关心的节目。 但钟川说今天反正也无事，就过来坐一会儿，顺便也来找一个平时比较难找的老师，听说他也会来。 易珣就来了，他就坐在那个老师的后面，正在和老师聊着天，突然听到戚玥的名字，他都以为是不是重名了。 他可从来没有听戚玥说她有节目，钟川用手肘撞了一下易珣，“你看上面。” 易珣抬起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穿着红色的抹胸礼服从舞台的边缘，一步一步的走到中央。 似乎是一只红色的玫瑰，盛开在舞台上。 白皙的皮肤被红色的礼服衬映得更加夺目，隔得太远了，看不清眼睛中的光彩，但是可以看见她脸上从容的笑，似乎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公主。 桃桃走到黑色的钢琴旁，长发及腰，翩翩落座，弯腰落座时长发自然垂下，遮住白皙的玉臂，随后又从黑色长发中缓缓露出，黑与白，红与黑，极致的反差，极致的美好。 易珣匆匆低头，向老师道了句抱歉，表示想待会再聊，老师似乎也被台的人吸引住了，点了点头。 随后易珣就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连眼睛也舍不得眨。 有人认出了台上的人，礼堂开始有些议论，嗡嗡嗡的声音，桃桃心无杂念，双手放在琴键上。 当她按下第一个琴键的时候，她就忘记了一切，专心致志的弹这首曲子。 钢琴曲的声音响起，礼堂全部安静了下来，而易珣笑了，竟然是这首曲子。 易珣眉眼带笑，钟川以为他看见桃桃太高兴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这首李斯特的“爱之梦”是易珣教桃桃弹的第一首曲子，当时桃桃来到戚家，已经年近十岁，何晚问桃桃想要学什么才艺，桃桃选择了钢琴。 家里原本就有一架钢琴，是之前戚珉用过的，何晚想也好，戚珉会，还可以教教她。 初学钢琴的时候，桃桃必然是困难的，家里戚珉和易珣都会，所以两个人就成为了她的小老师。 易珣在教她之前，随性弹了一首，就是这首“爱之梦”。 “爱之梦”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如果只是想把它弹出来，是挺简单的，可是想要把它弹好，确实很有难度。 当时易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只是在她面前弹了一遍，本来是想教她其他的，可是桃桃却说想要学这个。 易珣只好教了这首，没有想到桃桃的天赋还挺高的，学的也挺快，不过那时候弹的还是不如他，毕竟桃桃不是从小接触音乐。 现在想想都已经快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他也没怎么听桃桃弹过，现在静下心来听着，倒觉得进步了不少。 从前为了一首曲子，学不好就使劲练，磨的手都肿了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可以淡然地在台上弹奏的比他还要好了。 随着桃桃的演奏，礼堂也越发的安静，只有悠扬的钢琴声飘荡在礼堂上空。 悠悠扬扬的钢琴声让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这场美好的享受中，当桃桃按下最后一个琴键，礼堂变得越发安静了，连钢琴声都没有了。 桃桃起身提着裙子向众人鞠躬，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如雷的掌声把桃桃都惊到了，她还以为自己弹的不好，连一个掌声都没有呢。 这么多人，桃桃没有找到易珣，但是她总觉得在万千目光中，有一道炙热的眼神一直在追随着她。 她知道易珣在下面，就算她不知道在哪，但桃桃知道，易珣永远在她身边。 桃桃下了舞台，许朗扶了她一把，神色激动道，“没有想到学妹有那么高的造诣，这首曲子弹得十分完美。” “只是恰好而已，我对这首曲子比较熟悉。” 桃桃松开许朗的手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后台，连忙把鞋子脱了下来。 她的脚都要疼死了，挤脚的鞋子实在是太难穿了，又是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像是扎在针尖上一样。 许朗却越发激动，没有想到自己还捡了个宝，真是感谢周恬这个蠢的，要不然的话，戚玥还不能来文艺部呢。 有了这样的人才在，以后文艺部还缺什么节目呀，就是不用准备，让戚玥上台临时弹奏一曲都是可以的。 从来没有彩排过，也没有准备，竟然弹奏的如此出色，就算戚玥谦虚，许朗也不会相信，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恰好，一切的偶然都是精心准备。 如果没有积年累月的练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水平？ “学妹，先把衣服换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刚才为难你了，那双鞋子……” “没事的，反正只穿了一会儿，不过倒是真的有点难受，那我先回去了。” “好，那你先去。”文艺部还有一个节目，许朗也走不开，还得去忙，所以就让桃桃在后台自己呆着。 桃桃换了衣服，背上包准备离开，拿出手机，看见了易珣的未接来电。 桃桃往大礼堂的后门走去，顺手给易珣拨了电话，易珣没有接，桃桃也就没再打，想着易珣现在可能不方便。 从后门出来，抬眼她竟然看见易珣，那人就站在不远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桃桃跑了过去，或者说是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脖颈，跳了起来，双腿环住他的腰：“你怎么出来了？” 易珣抱住桃桃离开礼堂，这里的人来来往往的总是不方便说话，桃桃本来想下来，这样走路也不方便，奈何被易珣抱紧了，她只好抱紧他的脖子。 “你怎么出来了？” “准备了上台的节目，怎么也不和我说？” “没有啊，我是临危受命，之前表演钢琴节目的同学突然肚子疼，去了医院，然后我们文艺部其他人，又和那个同学的身材不太一致，穿不了礼服，正好我和她差不多身材，所以我就主动了。” “这么有信心，从来没有准备过，竟然也敢上台，你就不怕在台上出错？” 桃桃抱住易珣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我怎么可能会出错呢？这首曲子早就已经印在了我心里，我读大学之前每个星期都会弹几次，它的琴谱，节奏，技巧，我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桃桃这语气，似乎还有点求表扬的意思。 “原来你还记得，这些年都没怎么听你弹过，还以为你已经忘了。” “你教我的第一首曲子，我怎么可能会忘呢，我就是把自己忘了，我也不可能把这首曲子给忘了。” 在感情的这方面，易珣一直以为他比桃桃付出的多，当然也是心甘情愿，桃桃还少，并不懂得许多感情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一首曲子，她记了十年，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两个人是相互的。 易珣久久没有说话，桃桃还以为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你快放我下来吧，都走了好远了。” 哪怕桃桃并不重，可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抱着走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