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谢谢。”姜叶用完后递给钟迟津。

    “这几天助理没找到，我先送你过来。”钟迟津放好舒缓剂，状似不经意道，“正好我也要来剧组。”

    今天姜叶反应有点慢，钟迟津说完话好一会都没得到回答。

    “姜叶。”

    钟迟津不得不喊了一声她名字。

    “再说，等熊姐通知。”姜叶回过神后道。

    “好，明天我等你电话。”钟迟津浅笑，他确定熊郁找不到合适的助理和司机。

    开车把姜叶送到住处后，钟迟津特意放慢倒车的速度，而姜叶并没有回头喊他进去坐一坐，只是最开始下车前道了一声谢谢。

    看着她头也不回走进去的背影，钟迟津突然冒出一种诡异的心虚感，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什么。

    大概只是她今天不太舒服，毕竟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

    姜叶回到住处后，给熊郁打电话问助理的事。

    “小姜，我晚上再回复你，今天公司这边的调度好像有点问题。”熊郁在公司跑上跑下，各个部门好像都很忙的样子，明明昨天之前还闲的要死，真是没赶上好时机。

    “好。”姜叶挂掉电话之前，问了最后一句，“熊姐，网上那些关于我的资料都是你填的？”

    “对，关于身高体重，兴趣爱好，出生年月日都是我填的，还有些是网友自发修改的，比如最近加上去毕业院校和一些事迹，怎么了？”

    “没事。”姜叶挂断后，打开电脑去搜自己的个人资料，盯着上面一行字看了许久。

    ……

    天天要吃火锅：【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七点会在京海剧院开演唱会。】

    【哥哥，么么！】

    【前面抢沙发的人看清哥哥说的什么了吗？就么么。】

    【艹，哥哥，现在都十二月几号了？怎么没看见宣传？】

    【票呢？哪里买门票啊！！！】

    【哥哥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一言不合就开演唱会，我喜欢。再多来几场，哥哥，我的钱包还撑得住。】

    【哇！这不就是十周年纪念演唱会吗？我死都要去！】

    【哈哈哈，这次别又有姐妹买不到门票，开直升飞机在半空上看，到时候被抓进去要在牢里过年惹。】

    【我记得有一次哥哥开演唱会的场地附近有一所在建大厦，有姐妹花钱租了起重机还是啥，坐在上面拿望远镜看的，太牛批了！】

    【别想了，京海剧院附近全是完善的社区和大厦，没有建筑工地。】

    【前两年我和姐妹搞了一套无线对讲机，只要有人抢到票就能进去共享。】

    【哥哥确定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吗？没见到哪个平台卖票啊。】

    天天要吃火锅：【售票链接：】

    【卧槽，老子抢到了！！！】

    【我也抢到了。】

    【一秒售空？！】

    【哥哥！为什么不提前预告一下，让我做个准备。】

    【唉，也只有哥哥开演唱会完全不需要宣传就能卖光票吧。】

    天天要吃火锅：【@错过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两张vip门票送给你和你朋友，三天之后寄给你。】

    【？？？哥哥@的人是谁？凭什么要送给她？我酸了。】

    【是那个在w市错过好几次哥哥的姐妹，这就是命。】

    【@错过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姐妹快出来领门票，呜呜呜，一边流着嫉妒的泪水一边祝福。】

    【哇哇哇，破记录了，哥哥一天之内发了三条微博。】

    ……

    钟迟津为了准备演唱会，其实每天都很忙，尤其前几天还抽出那么长时间陪着姜叶。

    “津哥，今天有排练。”计天杰拿着打印出来日程计划表给钟迟津看。

    钟迟津退开他手里的计划表：“待会再说。”

    计天杰退后一步，手拿着计划表看着他哥打电话。

    钟迟津先是打给包典贤导演，说自己想要去剧组参观，感受演员的氛围，再打给姜叶。

    “我下午要去剧组，要一起去吗？”钟迟津垂眼看着地毯上的图案低声问。

    “不用。”对面拒绝的干脆。

    钟迟津一愣：“你找到新助理了？”

    “还没有。”姜叶按了免提，手机放在车仪表盘上方，“我已经开车去剧组。”

    “一个人？”

    “嗯，你忙你的，我没受什么伤，可以自己开车。”姜叶抬头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她额头那块的肿已经消了大半，只剩下一块青色。

    计天杰见他哥打完电话，连忙赶过来，拿着日程表要给钟迟津看，再一次被推开。

    “明天再说，我先去剧组一趟。”钟迟津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朝外面走去。

    “津哥……”计天杰一脸懵，离演唱会没几天了，到昨天晚上才开售门票通道，好几个舞台效果都没有彩排。

    等钟迟津赶到剧组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姜叶，剧组还没有开工，陆陆续续才有人过来。

    他站在那犹如一个靶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扫过来。

    包典贤看不下去，将人喊到自己这边来，于是那些人目光下意识收敛许多。

    “我听曹坤说你在他那个剧组演得还不错，现在有意向往影视圈发展？”包典贤坐在椅子上，抱着一个暖手宝问。

    他们导演当然看中演技，但是有时候也会被皮相吸引，尤其钟迟津的脸太适合银幕，光唱歌太可惜。

    至于演技……除了个别天生吃这碗饭的，大多数人还不都是靠着练习才领悟的。

    “试试。”钟迟津回答时，目光还在片场周围打量，从刚才姜叶挂断电话后，他心中便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再不争取，或许两人会渐行渐远。

    包典贤叹了声气：“从去年开始到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我们几个导演都不太顺。”

    钟迟津始终没见到姜叶，他收回目光，看向包典贤，等着他后面的话。

    “先是胡磊那边一个重要的角色出问题，还好找到姜叶顶上，效果好像比之前更好。”包典贤呼出一口白汽，“到现在曹坤那部电影还卡在那使劲磨呢。”

    “《匠医》不是很顺利？”钟迟津皱眉，不明白包典贤愁什么。

    “顺利是顺利，再过段时间差不多就能顺利杀青。”包典贤愁得是新立项的那部电影，原本找的是苏轻衣，结果突然就出来那么一档事。

    “哎，苏轻衣团队不给力啊，好好的演员，现在毁了。”

    “人不行，团队再厉害，也保不住。”钟迟津听见这个名字，语气一冷再冷。

    包典贤：“……”行吧，差点忘记就是这位站出来公然和苏轻衣对上。

    钟迟津在剧组呆了四十分钟，一直到包典贤开始拍摄，姜叶都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旁敲侧击：“今天下午没有姜叶的戏份？”

    包典贤‘哦’了一声：“姜叶说身体不舒服，又请了一下午的假，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没受伤但心理总是比较压抑的。”

    对这个请假，包典贤还是比较赞同的，何况由于姜叶后期的表现，ng次数大大减少，让剧组进度提高很多，请几天假影响不大。

    钟迟津听后，勉强再呆了二十分钟，便找借口离开。

    “啧啧，不会是闹别扭了吧。”包典贤瞅了瞅钟迟津离开的背影，摇着头道。

    “谁和谁闹别扭？”刚来剧组的夏莉悄无声息站在包典贤背后问。

    包典贤被吓一跳：“去去去，你管这么多。”

    ……

    向导演请完假后，姜叶开着车绕城一圈，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今天下午不想去剧组。

    十二月份天冷，路上行人不少都戴着口罩防风，有些人会将衣服背后的帽子掀起来戴着。姜叶开车的速度一般，可以很清楚看见周围行人因为突然下起的雨而四处寻找躲雨的场所。

    公交站台挤满了行人和等车的路人，有些人没有雨伞，挤不进去站台，也没有帽子，到最后干脆放弃，直接慢慢走在雨中，把包揣在怀里护着，可能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文件。

    姜叶有那么一瞬间出神。

    在学校她向来是好学生，却又不算传统意义上听话埋头读书的好学生。成绩一骑绝尘，表面看着听话，实际也会干出一些不良学生做出的事。

    高中她便多次逃过课。

    学校后山有一个破旧危楼，校方一直没得到资金翻新，大楼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停着一亮废弃的校车。

    姜叶偷偷配了一把万能钥匙，打开那辆校车车门，后来她整个高中时期，逃课基本会呆在里面。

    车里有很多‘宝藏’，偷偷藏在座椅背后的漫画书，还有七八年前未修订版本的语文书，各种小吃零食包装，车玻璃也破了好几处，到处都漏风。

    姜叶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这辆车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她被报名太多比赛，并不是每个月都能逃课，半年时间也不过逃了五次，那五次仿佛是她从溺水中唯一能够呼吸的机会。

    那些车上的零食袋子和灰尘被清理干净，破碎的车窗也用胶布补了起来，姜叶留下了一侧的破洞没补，每次下雨都能很清晰听见车顶前方树叶的水滴在车身上。

    拿着班主任偷偷塞给她的请假条，翻墙朝后山去，没有竞赛题，没有高考模拟试卷，没有父母的逼迫，姜叶坐在那辆废弃校车上，翻来覆去看着被人遗弃在车上的语文书，看着语文书上被涂满的各种小人，还有书主人和朋友互相写在上面的悄悄话。

    这些事都是姜叶那时候所不能做的，每天晚上回到家，她的课本试卷都会被父母检查，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错误。

    到现在……姜叶所有的书和剧本从来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笔记。

    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姜叶也不想再改变，不会去做所谓的反叛行为，比如在大学故意将课本画满，太幼稚。

    之前见到钟迟津在《匠医》上画的音符，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高中的那本语文书。

    后来……那本语文书去哪了？

    好像是被撕了还是烧了……

    在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姜母发现端倪，连续跟踪了她半个月，还和门卫打了招呼，最后在那辆校车中找到逃课的姜叶，直接扯着姜叶去找班主任和校长对峙。

    最后连带那辆校车都消失在姜叶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