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崔家娇痴郎在线阅读 - 第36节

第36节

    第78章 相思同心果

    “夫子, 你误会了,只不过是阿伽兰他要回西域了, 特地来和我道别而已。哪有什么情深款款?”崔九儿立即反驳道。

    “还嘴硬?帕子送了, 银子也送了, 人家给的耳环你也收下了!这不叫情深款款叫什么?难不成非得这个样了才算么?”颜长倾气冲冲地一口气说完之后,突然伸手捏住了崔九儿的下巴, 头一低便吻上了她的粉唇。

    崔九儿有些懵了, 她挣扎着一下还想开口解释,颜长倾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大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 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缠绵。

    感受着颜长倾突如其来的霸道和怒火, 崔九儿虽是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夫子清洌好闻的气息萦绕开来, 她很快就深迷其中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

    只过了良久,颜长倾才松开了她,眼见她双瞳盈盈似剪水,两颊微红惹人生怜,他的指头仍是托着的下巴, 口中还是冷冷道:“怎么了,这会儿成哑巴了, 怎么不说话不反驳了?”

    “夫子你糊涂了吧?你那样,那样堵住我的嘴,还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不反驳?”崔九儿瞪圆了眼睛嚷道。

    颜长倾一愣,想想刚刚的情形, 最终还是绷不住展颜笑开了。

    “快起来,地上太凉了。“颜长倾伸手扶着崔九儿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你看你的手都这么凉了”颜长倾一边为崔九儿暖着手,一边嗔怪道。

    “因为想到明日便要回府,一 时兴奋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只是没想到遇上了阿伽兰来向我告别。可是,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因为睡不着觉?”崔九儿问道。

    “我?我其实也是打算来和你告别的。”颜长倾垂下眉眼轻声道。

    “什么?告别!”崔九儿惊诧得瞪圆了眼睛,脸色也在霎那间变得苍白起来。

    颜长倾点点头,嘴角微扬算是默认了。

    “夫子,你,你要去哪里?是回江南吗?”崔九儿猜度着问道。

    颜长倾又是摇摇头,片刻后才道:“江南不过是我旅程中喜欢的一个地方,所以我在那里逗留了两年之久。这些我在外面流连了好久,现在,我想该是回家的时候。”

    “回家?夫子你要回家?”崔九儿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颜长倾的话。

    颜长倾又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将崔九儿的手紧紧拢在自己的掌心。

    “夫子,你回去之后,还会回来长安吗?“沉默了好久之后,崔九儿才出声问道。

    “九儿是希望我回呢还不是希望我回?“颜长倾抬起头,一双长眸紧紧的锁住崔九儿,像在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我,我自然,自然是希望夫子能再回来……“崔九儿有些支吾道。

    “为什么?为什么希望我回来?”颜长倾追问道,眸光开始有光芒隐现,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因为,因为,是因为……”崔九儿忽然低下了头,面色有些发红的模样。

    颜长倾心里一喜,忙将她揽得紧一些,口中有些着急却仍是温软道:“九儿,快说啊,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唯一不让我觉得烦闷的夫子,这么好的夫子若是走了不再回来,那该是多可惜啊!”崔九儿抬起头,似是鼓足了勇气道。

    颜长倾一听,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半天,她又跟他胡言乱语打起太极来了!

    “有什么可惜的?让你三哥再给你找个貌美有趣的夫子不就行了吗?”颜长倾长眉一拧,袖子一甩,竟转头径直往前走去了。

    “哎哎,夫子,你慢点,等等我!”崔九儿迈开腿一边赶上前去,一边嚷嚷道。

    “不等。”颜长倾头也不回。

    崔九儿见颜长倾突然生气不理她,还气冲冲地自己走了,她捂嘴偷笑了下,心知是刚才说他只是个好夫子的话气着他了。不过,这样的别扭的夫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崔九儿一边想着,一边突然弯下腰发出“哎呦“一声。

    听得身后的“哎呦“,颜长倾心中一惊,赶紧回过头,只见崔九儿弯着腰捂着肚子,眉头紧皱,似是很痛苦的样子。他更是大惊失色,”嗖”的一声飞身纵至崔九儿身边,一把扶住她,口中急急问道:“九儿,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夫子,我哪里都不舒服。我肚子痛,头痛,脚痛,还有胸口也好痛。”崔九儿拧着眉,一连声地道。

    “好好的,怎么就痛成这样了?快让我看看。”颜长倾一边扶着崔九儿,一边拿起她的一只手来,指头按到她的手腕脉上,想要诊一下她的脉。

    “夫子,你不要切我的脉了,我这病切脉是切不出来的。”崔九儿一边将手抽出来背到自己的身后,一边嘟囔着道。

    “还有什么病是我切不出的?快将手拿出来!”颜长倾有些着急地道。

    崔九儿眯了眯眼睛,然后掂起脚,凑到颜长倾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夫子,若是得了相思病,你也能切出来吗?”

    “相思病?”颜长倾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崔九儿点点头,双眨了眨了眨眼睛,面上很是认真的模样。颜长倾心里转个圈,却又不十分确定,只好强装镇定的开口道:“只不知道你这相思病是为谁生的?说出来我也好对症下药。”

    “夫子又犯糊涂了,相思病仍是无药可医,夫子又有什么药来医我呢?“崔九儿垂下眉眼,情绪突然间有些低落。

    “九儿,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神奇的果子名叫同心果,听说若是两个有情人同时吃了这样的果子,这两个人就会缔结同心,永不相离。九儿若真是病了,待我回了家乡将那果子采了来,然后送与九儿,你再与你相思之人同吃了那果,这样岂不是可治你之病?“颜长倾目光灼灼看向崔九儿,玉样的面色有些微红。

    崔九儿靜静地回望着颜长倾,他的声音似山中清泉,清澈之中带着令人陶醉迷惑的气息,崔九儿感觉就自己快要沉陷在他的温言软语之中,她真想立刻就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告诉他,别走,留在长安,她一天,不,一时一刻也不愿他离开。

    崔九儿的心中百转千回,良久之后,终是压抑了那几欲脱口的秘密。她扬起嘴角笑得灿烂,眉弯笑得弯弯道:“夫子,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果子,那你可要记得多带一些回来,我可以当作礼物送人,这样以后我身边就再也没有痴男怨女、相思苦长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左顾而言他,不肯透露真言。颜长倾轻轻叹一声,无奈地牵起她的手,将她送至了她的营帐门口。

    “夫子,早些歇下吧,你什么时候出发,要派人告诉我一声,我要去送你哦。”崔九儿一边挥手和颜长倾告别,一边笑着道。

    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颜长倾点了点头,崔九儿放下营帐门口的厚帘就进了帐内。

    “九儿好狠的心肠。”颜长倾又轻叹一口气,而后对着灰色的帐门喃喃道。

    第79章 夫子的愁思

    第二日一大早, 长安城外十余里的官道上,浩浩荡荡走来一支足有几百人的商队, 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拉着大车, 车上装满了丝帛、瓷器、茶叶等长安城内的精美物品, 驾车的还有跟在车后押车的全都是高大威猛的精壮汉子。

    车队中间,有一辆马车甚是宽大, 装饰也很华美。车后左右紧跟着两名骑着马的年轻人, 一个生得浓眉大眼,一脸稳重之像,另一个清秀些的, 一脸机灵之像。

    “凤阙, 这长安的新皇帝果然出手阔绰,你看车上装的皆是在我国大受欢迎的中原之物。这下, 足够我燕倾王府吃个几年的喽!”清秀些的那个年轻人指着身后的那些大车,喜滋滋地对旁边一脸憨厚的年轻人道。

    这两人正是卸去了铁甲和面具的月汐和凤阙。按照事先的约定,待天下大定,颜长倾就会带着燕罗军乔装成普通商人返回国内,明奕索性假戏真作, 赐了十来车的物品送与颜长倾。

    “嘘,月汐, 你小声一点!”听得月汐的嚷嚷声,凤阙赶紧阻止道。然后又伸手指了指身边马车之内。

    月汐看一眼马车上紧闭的车帷,吓得吐了下舌头之后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大天这会正满肚子不高兴呢,自己这样笑嘻嘻的岂不是活腻味了。

    “唉, 崔家那个小公子也忒没良心了,这几日见他与大王同进同出,大王对他也真是百依百顺,呵护之至,没想到,这大王都要回国了,他都不来相送一下,跟着自己父亲兄长就悄悄地下山回家去了。”月汐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

    “是啊,大王这次为了救他,不仅回了国,还答应了国君提出的所有条件。真没到那小公子是这样的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凤阙也是愤愤然道。

    这时,车上帷布一闪,两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指头掀起了车帘一角,片刻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个如此聒噪,是不想要舌头了么?”

    车外的两人脸色一变,赶紧闭紧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这声音冷得彻骨,他们俩人立时感觉几年前那个冷血又毒舌的燕倾大王又回来了,感情这几天在山中见到那温软着声音会微笑的大王只是他们俩人的幻觉而已。

    透着车帘看见凤阙和月汐苍白着脸吓得一声不吭的模样,车内的颜长倾总算心里好受了点,他冷哼一声,又将车帘给拉上了。

    车内光线昏暗,颜长倾一身黑衣锦袍靠在车窗边的小几案上,眉头紧拧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昨夜在林中的一幕不时在眼前浮现:她眯着双眼,掂着脚,凑到自己的耳边,像只小猫一样的神密兮兮地问:“夫子,若是得了相思病,你也能诊出来吗?”

    片刻之后,她又站在营帐门口巧笑嫣然道:“夫子,早些歇下吧,你什么时候出发,要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要去送你哦!”

    今日一大早,接到了明奕派人送来密信,得知回去的车队已备好在山脚之下。颜长倾立刻派人去告诉崔九儿,谁知崔国公一家连同崔九儿已经下山回府去了,崔家九公子还让一名燕罗兵士带了封信给他,信上除了替父兄感激救命之恩之外,还祝燕倾大王一路顺风顺水,顺心顺意。

    颜长倾看完信上那酷似自己字迹的几行字,先是哭笑不得,而后心里闷闷的一阵阵难受,没想到面对离别她竟是如此的洒脱,还要祝自己顺心顺意,真是个可恶之极的小东西!

    颜长倾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真想抛下燕罗军就赶去崔国公府将她抓出来,然后问问她为何这样?可是,自己将燕罗军带出几千里之外,怎么能不将他们安然带回国去,更何况都已答应了云佑那小子,回去之后要留下一阵子的。

    小九儿,且让你嚣张两月,待我回去了立刻再想法出来,到时候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颜长倾用指头地敲了一下案几自言自语到。云佑那里总有办法对付,大不了拿长辈的身份压压他,只是府里那一帮迂腐的老家伙怕是难以应付,还有嫂子那里怕是也不好蒙混过关,想到此,颜长倾不禁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

    颜长倾只顾着自己在马车内气闷烦恼着,他却不知离他几百米远的车队之中正热闹非凡。

    刚出城后不久,一名燕罗兵士在一辆堆满绫罗绸缎的马车上发现一个少年,那少年腊黄着一张脸,躺在锦锻堆里睡得正香。

    “喂,哪里来的野小子,怎么闯到来了!”一名燕罗兵伍长闻讯赶来,他一边呵斥,一边将长剑指到了那少年的胸前。

    那少年听得吆喝,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瞪着一双惺松的眼睛就嚷道:“大哥,别误会,我是长城新帝派来的人,是专门给你们大王管理货物来的。”

    “管理货物?”那燕罗兵伍长一头雾水。

    “是啊,你瞧,这十几大车的货物,皆是些长安特产的精细之物,若是一路上保存不当,等你们运回去时便会损坏或是不新鲜了,岂不是一文不值了?”那少年一本正经道。

    “这?”听他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那伍长不禁有些将信将疑了。

    “这样吧,你若是还不信我,你便将你们大王身边的凤阙将军请过来,他来了一问便知。记住了,可得悄悄地,我是长安新帝派来的人,这一路上是要保密的。”那少年虽是面色腊黄,一双眼睛却是灵气十足,他一脸诚恳之色朗声说道。

    “去,将凤阙将军悄悄地请过来,别惊动旁人。”那伍长对一名燕罗兵士道。

    那兵士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片刻功夫之后,凤阙骑着马赶了过来,那伍长对他施了一礼之后,又指着那辆大车对凤阙说了几句话。

    凤阙听完一脸疑惑,他下得马来,然后走到车前弯下腰朝车内看去。

    “凤阙,你快和他们说说,我是长安新帝派来的人,这事你是知道的。要不然可是要被当作刺客被这位大哥给捅一剑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凤阙惊诧得几乎要蹦跳起来,他赶紧瞪大眼睛仔细看一眼,只见车内绸锻之上团坐着一个少年,面色腊黄,一双眼睛却是乌溜溜直转,琼鼻粉唇,生得精致之极。

    凤阙一时愣在了原地,那少年却是冲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明亮,只恍了凤阙的眼睛。

    “凤阙,凤阙!”见他呆愣,那少年忍不住喊道。

    “九……啊,九哥儿,你怎么……你怎么坐在这绸锻车上?”凤阙有些语无伦次了。

    “皇上派我来管理你们大王的货物,我还不得吃睡都在这车上?以免货物有闪失!”那少年清了清嗓子道。

    眼见凤阙将军果然与这少年相熟,又听得那少年竟然直呼“凤阙”之名,而凤阙不仅没有不悦之色,还对那少年很是恭敬的模样。那伍长不禁大为疑惑不解,很是想不明白这少年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九哥儿,你刚才说有人要拿剑捅你,是他吗?“凤阙突然指着身旁的伍长对那少年道。

    第80章 盗御酒小贼

    那少年点点头, 凤阙冷着脸指着那伍长就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这位小哥儿他是……他是, 他是我的好兄弟, 你就是捅了我也不能拿剑比到他身上!”凤阙憋了好半天, 总算脑中灵光一闪,编出个“好兄弟”的身份来, 一张脸已是憋得通红了。

    那伍长一听可是慌了神, 忙拱手赔礼道:“凤阙将军,我哪敢拿剑捅您啊?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这小兄弟不仅是长安新帝派来的人, 还是将军的好友。”

    “行了, 行了,你退下吧!”凤阙摆摆手道。那伍长一见匆匆行了个礼, 一溜烟似的跑了。

    待四周无人之后,凤阙压低了声音对那少年急道:“九公子,您这是玩的哪出啊?我家大王没见您来送他,都生了一早上的气了,我和月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您竟躲到了这车里了,快随我去见大王, 他如果知道您跟着来了,肯定会很惊喜!”

    那窝在绸锻车上的正是将脸涂成腊黄色的崔九儿,听得凤阙如此说,他举起双手至头顶, 伸了个长长地懒腰道:“凤阙,我可不去见你们大王,他一天到晚闷在那大车内有什么意思?我就跟着这些军中大哥一路随行,看看风景,聊聊天多好!”

    凤阙一听可是更急了,他半蹲下身子,耐着性子劝道:“九公子,军中都是些粗人,您和他们搅到一处可怎么行?若是被大王知道了,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所以呀,你千万别让你们大王知道不就行了吗?我就知道凤阙是个讲义气办事牢靠的人,不像那个油嘴滑舌的月汐,所以只让人请了你来。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混进车队的刺客,我就好在这里待下去啦!凤阙,你快点回去,不要让你们家大王生疑!”崔九儿盘起腿,一边对凤阙摆手一边道。

    “可是……”凤阙的眉头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