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难临头
事实证明这老天爷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 清兮家境虽算不上好，但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没挨过饿受过冻，一路顺顺当当的，和同伴一起走雪地里，人家摔个屁股蹲，她都能七拐八扭地最终站稳。 说来也奇怪，那些好运似乎到清兮十八岁那年就全部用完了。 先是乡里发了大水冲毁了农田，大水退去后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让大家不得不背井离乡。在逃难之时清兮与家人走散，于是不得不投奔到临县表妹芊芊家。 “诶，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清兮托着下巴趴在窗沿上。 “你倒霉也就算了，还连累了父老乡亲们啊！”芊芊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就你嘴碎。”清兮作势要教训一下芊芊，但手还是收了回去。 “芊芊，赶紧把清兮的行李拿出来晒晒，去去晦气，可别把晦气带到咱们家来。”芊芊的爹是个好人，但她娘实在不好相处，刀子嘴刀子心，随随便便说出的话都能往人心窝子里扎。 “娘，能不能好好说话！”芊芊朝她娘抛了个白眼。 清兮瞪了一眼芊芊，赶紧冲芊芊的娘茜姨说道：“好的茜姨，我立马去弄。卞城的春天也挺潮湿的。” 寄人篱下该怎么办呢，只能顺着人家来。好在清兮的行李也不多。 “我跟你说，你这样以后没好日子过哟。我娘那个人可是不好惹的，知道你好欺负了，以后少不了找你的茬。” “那能怎么办呢，只能来将当水来土淹。”清兮把带来的行李逐一往院子里搬，大水过后不少东西都泡了水，晒晒正好。 “说我没心没肺，我看你才是真的没心没肺呢。”说着芊芊去搬清兮的大箱子。“天呐这个箱子可真重，我是把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了，晚上我得多吃一点。” “我看你是想找借口，多吃一些。” “哼，你又知道了。”芊芊吐了吐舌头。 这时一大群人冲进了杨府。芊芊本名杨芊芊杨府是她的家。 “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随随便便就闯到人家里来，追究起来你们担当的起吗。”茜姨手插着腰，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呀。杨夫人！”一人从后边走了过来，所有人都冲他毕恭毕敬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子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看他一身的衣服价格不菲，这人一定不简单，杨府怕是惹了大麻烦了。 “这人是孙家的老爷，据说是个狡猾至极的小人。”芊芊对清兮耳语说道。 “赶紧把这些人都给我弄走，否则休要怪我不气。” “杨夫人有个消息，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孙家老爷那人将手背在身后往前挪了几步。“来，全福你把这个好消息赶紧跟杨家上下分享一下。哦不不，是坏消息，杨夫人你可要挺住啊。” “既然是老爷交代的任务，那我就不气了。杨夫人，您怕是还不知道吧，杨老爷前些日子到扬州谈生意，在路上遇到了土匪。不幸遇难了。这杨老爷还欠着我家爷不少银子，我们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你们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这太平盛世又怎会有土匪，管家赶紧去报官，让这群人给我吃不了兜着走。就你这牙尖嘴厉的模样，我就不信你能吐出朵花来。”茜姨带群人站院子中央，气势一点也不比人家差。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全福把东西拿出来给人家看看。”孙家老爷拿着个烟袋悠哉悠哉地抽了起来。 “这是杨老爷死后留下的东西。这是杨老爷生前签的欠条。足足三万两，抵押的就是你们这座京城的大宅子。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娘，这真的是爹的东西，还有这字……”芊芊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不可能，老爷说好要回来的，说好要平安回来给芊芊庆祝生辰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茜姨踉跄了几步，下人们赶紧把她扶住。“不对，一定是你们搞的鬼，一定是你们搞的鬼！” “我孙钱向来先礼后兵，限你们两天之内搬出去，否则休怪我不气。对了，这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清点好，一件都不能让他们拿走。哈哈哈！”孙家老爷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一定是你们这帮人使计陷害了我家老爷，你们不得好死！”茜姨长相本是灵巧清秀的样子，那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想要吃了那群人。 “娘，怎么办？”芊芊一直在茜姨的保护下活着，几乎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芊芊！”娘俩哭着抱在了一起。 突然茜姨推开芊芊，凶狠地朝清兮走了过来。“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老爷就不会出远门，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赔我老爷，赔芊芊一个家！”茜姨激动得一巴掌拍在了清兮脸上。 “娘你做什么，这怎么能怪清兮。” “只是给一巴掌，都便宜她了，当时不让你把这个扫把星带回家你偏不听，以后可怎么活啊！”茜姨坐地上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清兮脸上火辣辣的，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芊芊的爹出远门，家乡发大水，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是亲眼见到了灾难发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种恼怒，那种无可奈何，让清兮恨足了自己，更何况那些人，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芊芊无暇顾及清兮，扶着母亲朝房间走去。 杨府上下乱成了一团。房子都得给人家了，工钱肯定是给不起了，下人们四处搜罗值钱的东西连夜出了杨府。若不是清兮帮着打包东西，怕是芊芊和她娘往后连基本糊口的钱都没有。树倒猢狲散的场景一下子让清兮和芊芊成熟了很多。 清兮在城北找了处荒废的住宅，将芊芊茜姨和自己安顿了下来。这住宅怕是荒废了很久了，屋里满是灰层，院子里也长满了杂草，离闹市也远得不行，徒步过去得好几个小时，不过倒是个适合清修的地方。 茜姨是个要面子的人，照她这性格，以前怕是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她落魄了，人家不得看她笑话？所以远离人群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茜姨也没多少抱怨。重要的是大家一下子断了收入来源，能免费给她们住的地方还有什么可挑挑捡捡的。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