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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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音量挑到最大后又把车窗放到最低,躁动的贝斯和电吉他一下子就占领了鼓膜,她隔着开头的第一句“i,i will be king(我,我要成为你的国王)and you,you will be queen(而你,你是我王国的王后)”大声问他: “严峋——你听过这首歌吗——” 严峋转头看她,在一闪而过的反射了车灯的路牌下眯了眯眼,然后也尽量提高音量回答她:“听过。” “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跟我一样吗——?”温楚继续拖长声音,但这次显然不是怕他听不见,而是故意要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开。 严峋被她的话音听得笑起来,想了想回答:“《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 “yeeeeeep——”温楚点头,看向他时满眼都是晶亮的色彩,下一秒总算忍不住,扬声冲窗外喊了句电影里的台词,“we are infinite——(我们是无限的)” 只不过她跑车开得太勤,一时半会儿忘了这辆借来的车不是敞篷的,跟着那句台词才挥到一半的手臂就砸上了车顶,疼得她紧接着“fuck”了一句,然后一下子有了理由似的,开口用特别兴奋的语调骂: “why i’m not driving my f**king spyder——(为什么我没开我那辆该死的兰博基尼)”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妹:狗男人竟然跟我有一点共同语言了[狗头] 严狗:??? 第25章 真情实感的第二十五天 温楚骂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在自家小男友面前还没太放飞自我,至少文明用语还是勉强能保证的,但这会儿因为情绪的关系,明明喝啤酒的不是她,她还是觉得背景乐里的重鼓点和沙哑的男声把血管都点着了,浑身都是guntang的。 更何况每一句歌词都太适合出走、冒险和浪迹天涯的气氛,面前的大路笔直向前蔓延,远处的夜色太深,看不到尽头,满月又被云层遮住了,没有思乡也没有归家之情,就只剩被碾碎在狂风和车轮下的海浪声。 于是她转头看向严峋,问他:“严峋,你会觉得我这样很神经质吗——?” 但其实在话出口时,她就知道答案了。 他自始至终好像都并没有感到太意外,甚至在侧过脸隔着嘈杂听她讲话时,眼睛微微弯起,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变得越来越亮。 果然下一秒,他摇头,回答道:“不会。” 温楚听了,下巴更翘起来几分,大概是有人给她撑腰,连底气都足了不少。想了想又问:“严峋,你开快车的时候,尤其是在公路上,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开下去,没有目的,什么都不想,就像这样……就你跟我两个人,没有话题也可以,不说话也可以。” 她说到最后其实发现了自己这语言组织能力有愧母校对她的教诲,但大多数时候闪现的思绪都是一股脑的,像一朵灰色的蘑菇云,飞快膨胀开来,根本难以用文字去捕捉。 但好在即使是这样严峋也听懂了,把手里的易拉罐捏扁扔进便利店的塑料袋后,开口时的声线清明又疏懒:“想过,也试过一次,大二的时候到美国,开了五十号公路。” 温楚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她知道这条五十号公路,甚至青春期和江骆骆沉迷公路片的时候,把它当做过考完驾照回来后的第一趟旅行的目的地,只可惜最后屡次折戟在她的潜水证考核、马术课和高尔夫球场上,直到大学毕业回国也没完成心愿。 而五十号公路在1986年被《life》命名为“全美最孤独的公路”后就名声大噪,人们应该都熟知那张在枯棕色的视野里可以极力延伸一百一十二公里从而直冲云霄的“天路”照片,荒凉又极致寂静。 片刻的震惊过后,她问他:“我也想过要去那里自驾游的,你是一个人去的吗?” 严峋点点头,波澜不惊的一个“嗯”字。 温楚咋舌,她没想过严峋看起来年纪不大,经历倒是还蛮丰富的,更别说她对这种带着一点叛逆标记的事物有着天生的向往,头一次没忍住,用特别认真的语气夸他:“严峋,你真的还挺酷的。” 严峋转了转头,透过嘈杂的背景乐看她,那双狐狸眼在这种时候一点风情也不显,很纯粹的新奇和兴致盎然,比平时要可爱很多。 他没接话,只是轻哂,算是默认吧。 于是小姑娘的追问就在时不时的转头间跟了上来:“那你感觉怎么样?好玩吗?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聊?我听说那边的大部分路段都是沙漠和戈壁,还会有野狼,你碰到过吗?会有危险吗?” 严峋有点无奈她一开口就刹不住车,但默了默,或许是记性太好,还是一一回答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头两个小时过后就进入审美疲劳了,只是在开车而已。加上我是夏天去的,很热,公路上的小镇隔得很远,为了省汽油就没办法开空调,车里全是皮革过热和身上的汗味,不是那么舒服…… “野狼的话,大部分日落之后才会出来,我晚上是在车里睡的,看到过两次狼群,但是它们不会主动攻击车子,当看不见就好了。” 他的描述听起来虽然不是很有趣,但温楚的公路情结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抹杀的,一边忍不住跟着背景乐的副歌部分摇头晃脑一边道:“严峋,要是我在大学那会儿认识你的话就好了,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去。” 严峋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但其实你去了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喜欢了,很多时候喜欢的只是想法本身而已,大部分事情都是想起来比做起来要有趣的。” 他的话音到此变低了一些,下一句很容易丢失在一声声嘶叫的“we be heroes”中:“再说了,我大学的时候并不讨人喜欢,不是合适旅行的同伴。” 但谁叫温楚的注意力太集中了,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就轻嗤了声,反问他:“你以为你现在就很讨人喜欢了吗?” 要不是她脾气好,这人早就不知道被丢去冷宫多少回了。 严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片刻,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歪了歪头,有点散漫地开口:“还好吧,也就到某人第二句话就想让我当她男朋友的地步。” “我……”温楚一时半会儿竟然被狗男人的厚颜无耻堵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呸”了声,姑且让他一回,“那不就结了,反正我看的只是脸,就算你大学讨人厌,我也勉勉强强……还是可以跟你去自驾游的。” “自驾游啊……”身边的人不咸不淡接上她的话,转而又问,“那晚上可以上床吗?” “……???”温楚差点一个刹车把车给开翻了,紧紧地抓牢方向盘后,转头瞪他,“严峋,你为什么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讲这些?你臭不要脸!” “现在哪里光天化日?”严峋话一出口,对面小姑娘的眼睛立马瞪得更大,下一秒迫于她的威势,只好毫无诚意地开口改正,“哦……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不讲了。” “……哼。”温楚怒哼一声,扭过头认真开车,决定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跟他讲话了。 于是中途本来想问他怎么海滩还没到的,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直到车厢里完全只剩单曲循环的《heroes》的音乐声,温楚在一点点跟着非常朋克的节奏忘情摇摆之后,在副歌到来的之时,没注意自己也跟着吼了句:“'cause we're lovers!(因为我们是爱人啊!)” 这一嗓子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发出了声音,尴尬得想一头撞出挡风玻璃一了百了——不仅因为她的唱歌跑调,而且刚好还就是这么一句过分羞耻的歌词。 但更过分的是严峋这人平时看着死气沉沉的,一到她出丑的时候立马就枯木逢春了,几乎在她一亮嗓的同时,带着不可置信的嘲笑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还故意为了窘她似的,眼皮一眨都不眨。 但这歌她怎么也得继续再唱两句,不然就冒个“lovers”的尖尖,搞得像是她在处心积虑地跟他表白似的。 ……在间奏的几秒内走完大段的心路历程后,后边几句歌词温楚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去: “and that is a fact!(这是事实啊!) “yes we're lovers!and that is that!(我们是爱人啊!那是最自然的事!)” 她没想到第三句在成心玩她,竟然还搞什么复沓,恼羞成怒得声音都开始打哆嗦。 好在紧接着她就得救了: “though nothing,will keep us together!(尽管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唱完这句温歌神成功收官证明自己的清白,下一秒不着痕迹地偷瞄了某人一眼,就对上他满脸看好戏的神色,显然她刚刚心里这一小堆弯弯绕绕他都明白得很。 深吸了一口气,温楚放弃掩饰,倒打他一耙:“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喊一下?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这样很尴尬?” 严峋闻言,总算终于不用再憋着笑,摇了摇头问她:“所以原来你也知道你只是在喊,不是在唱啊?” “……”温楚差点要给怄死。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更好的骂他的方式,最后只能驴唇不对马嘴地憋出来一句:“你知道你们摩羯座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嗯?”严峋很给面子地应了声。 “就是一、点、情、趣、也、没、有!”温楚一字一句地强调。 “哦,”严峋二话不说笑纳了这个评价,顿了顿才问,“那你是什么星座?” “狮子座。”温楚回。 “哦。”对面死性不改。 “你就一个‘哦’——?”温楚扬声。 “我不了解星座,随便问问而已……怕你冷场,”严峋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更气人,下一秒适时指了指前面的路牌,打断某只小孔雀的不服气,“前面那个岔路,下去就到海滩了。” “……哦。”温楚没好气,又只能乖乖照着他的指挥往下开。 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到了退潮的时候,温楚身上的衣服太贵,又是不能碰水的材质,站在那儿叉着腰用眼神暗示了某人半天后,严峋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垫在沙滩上。 满月到这会儿更看不见了,只在海面上有道微醺的浅色光晕,隐隐从云层后漾开。 温楚有一阵子没喝罐装啤酒,想试试单手开罐结果反而给自己喷了一手,轻咳了一声后,拉下拉环喝了口,顺便偷偷摸摸地把弄脏的手蹭到屁股下的衣服上。 但没想到身边的狗男人斤斤计较得很,一边把自己那罐啤酒打开,一边垂眼睇她,凉凉说了句:“我都看见了。” “……”温楚闭了闭眼,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海潮,从浓黑的海面上慢慢推近,携着柔和的沙沙声,最后在沙滩上碎成银色的一痕。 想了半天,她转移话题道:“你知道狮子座是八月出生的吧?” “嗯。”严峋抬手喝了口酒,喉结的线条微微滚动,大概率应该是不知道。 “所以我生日快到了,在八月十八,到时候会有party,今年应该是我自己做策划,”温楚说着,看了他一眼,“你那个时候还在剧组吗?” “你想我回来陪你过生日?”严峋明白了。 温楚皱了一下脸,声调跟着提高:“你还有不打算陪我过生日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妹(拔刀):不想活了??? 严狗(叹气):…… 第26章 真情实感的第二十六天 “没有,现在才听你提起来,之前没想过这件事,”严峋解释到一半就被她伸手锤了一下,眼睫落下时,声线混进点笑意,“不知道那天有没有戏,我过两天问问导演吧,尽量赶回来。” “不是尽量,是必须回来。”温楚收回手,一面给了他一个“劝你以后说话仔细你的脑袋”的眼神。 严峋失笑,在这个距离下,她的眼睛显得太艳太活,其实会有想要吻她的想法。 但他没有这么做,场面便一时陷入安静。 温楚看了一会儿潮水,才注意到眼下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想了想后,主动给他汇报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我后天就要走了,去巴黎参加高定周,跟江骆骆还有毛一宇他们,夏亦也会去,到时候回来估计会是八月份,又得准备party的事情,所以在你这部戏杀青之前,我都没空来给你探班了,知道吗。” 严峋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应:“好,知道了。” 温楚喝了口啤酒,因为放过太久,一点都不冰了,就只剩微苦又寡淡的麦芽味,泛着一层碳酸的气泡,在舌头上无聊地碎开。 心头莫名跟着有点烦躁,她开口问他:“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讲的都是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严峋倒像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手臂搭在膝上,反问她:“那你想聊什么有营养的?” 温楚在脑袋里搜罗了一会儿,最后只找到一个:“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 “经济学和工商管理。” 温楚眨了眨眼,又有点被他惊到:“双学位?” 对方宠辱不惊地应:“嗯。” “那你成绩怎么样?”温楚来了兴致,在他的外套上挪了挪屁股,侧过身看他。 严峋谦虚回答:“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