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询问计划
虽然他心中有过隐约的猜测,但是在前往驿站的途中,他忍不住深想,又不敢深想,生怕自己满心欢喜地赶到那里,见到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所以他在走到门口后踌躇了半天,不敢推门,不敢亲自确认里面的人是谁。 直到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他没想到,除了她之外,她身边还跟了另一个人,穆洹对于他的出现措手不及,本能地带了敌意,只是询问的话刚出口,他便深感后悔,本来长乐便不愿意见自己,为此不惜给他下了迷药,自己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开口却要质问她身边的人,万一她不高兴再次不打招呼便离开,想到这里,穆洹连忙想要转移话题。 只是安阳却已经坦然地回到了他的问题‘前朝太子穆长峤。”她回头看了一眼穆长峤转过头来,并没有因为穆洹的突然出现而导致之前的情绪烟消云散,她转过身便要往外走,甚至没有将穆洹的身份介绍给他,穆洹对于安阳如此着急离开有些不明所以,也顾不得穆长峤了,看她要离开,连忙跟上去,在她身后喊“长乐你怎么了?” 安阳并不想回答,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回京的第一天就见到了穆洹,这个她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的人,恩人,还是仇人?她好像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了。 穆洹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却恍若未闻,似乎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挡在她身前,安阳果然停下了脚步,轻轻抬眼看他“穆公子有事?” 在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之前,安阳只能以陌生人的姿态对待他。 只是她这冷漠疏离的语气让穆洹心中一颤,却还是顶着笑脸看着她说到“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见见你。” “那穆公子可以离开了。”安阳说着便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穆洹只能继续跟上“长乐。”他无奈地唤她。 安阳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穆公子说来见我,如今人也见到了,是否可以回去了?” 穆洹被她问得一愣,安阳已经在他走神的瞬间抬脚离开了,穆洹想要追上去,却又不知道自己再追上去该说什么,纠结许久,他终于还是眼睁睁得看着安阳越走越远之后转身回到方才来的方向,他要去见一见穆长峤,这位前朝太子,他为何会与长乐一起出现在京城,并且与突厥单于在一起,他知道,长乐心心念念的唯有报仇而已,而且因为父王的缘故,她必定不会告诉自己她的计划,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他必须要确保她的安,所以如今能找的只有与她在一起的穆长峤,他相信这位前太子突然回京,必定不会是毫无缘由,他的目的某种程度上一定是与长乐契合的。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穆长峤果然还在,只是他的面色似乎也并不是很好,看到穆洹进来也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眉眼,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论辈分他们应该是堂兄弟,穆洹进来后随意找了椅子坐下,看着不远处的穆长峤,终究还是没将那声堂兄唤出口。 “你这次回京不是没有目的的吧?”穆长峤似乎无视了他的存在,毕竟如今他要cao心的事情多的是,还要因为方才自己情急之下伤害了安阳而苦恼,他始终不开口,穆洹只能先开口了。 只是他问出的问题在穆长峤看来十分愚蠢,所以他只是抬眼轻轻瞥了他一眼“一个前太子回京,总不能是怀念自己的家乡想来游历一番。”他的话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穆洹自然也听得懂,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穆长峤话中的嘲讽,他关心的只是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以及这个计划中长乐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会不会遇到危险,如果会有危险,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帮她。 “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因为对自己的目的足够明确,所以穆洹说话也足够坦荡,他开门见山,直接将自己的诉求告诉了穆长峤,反倒让穆长峤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他看着穆洹问。 虽然方才安阳不知是赌气还是出于保护眼前这个人,不想让他牵扯进他们的计划的原因,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但是凭他这张与先皇相似度极高的脸,以及能在第一时间赶到驿站的事实来看,不出意外,他就是那个摄政王的小儿子,自然,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因为我可以帮你。”果然,穆长峤猜的不错,在这个地方,只有真正拥有权力的人才能这么干脆地说出这种话。 “你打算怎么帮我?”穆长峤对此倒是有几分好奇,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很喜欢长乐,他说着要帮自己,不过是想要帮长乐而已,不过他倒是想知道,他究竟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还是值得他探究一下的。 “你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会帮你达成目的。” “我的目的?”穆长峤忍不住笑了,他看着穆洹问“我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我的目的难道还不够明确嘛?” “你想要皇位。”穆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早就猜到,一个前太子出现在京城,除了皇位还能是为了什么。 “既然知道,不妨说说,你打算如何帮我达成目的?”穆长峤倒是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也没有必要否认,从他进京,或者说从他跟着长乐一起与单于达成协议的那一刻起,他的目的已经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了,他猜出来一点也不奇怪,反倒是如果猜不出来,他才觉得奇怪。 他如今比较关心的是,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着要帮自己,究竟打算怎么帮自己。 “我要知道你们的计划才能知道该如何帮你们。” 穆洹似乎并没有因为穆长峤坦诚自己的目的而惊讶,这倒是让穆长峤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毕竟他能猜到自己的目的是一回事,听到自己这么坦荡地承认没有一丝惊讶和慌乱,甚至轻易答应了帮自己,这倒是让穆长峤有些看不明白了,毕竟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可是他的亲生兄长,他能为了安阳将自己的皇兄从皇位上干下来? 穆长峤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问“我要的,可是皇位,如今你的亲兄长坐的位子,你真的打算给?” 他如此怀疑,穆洹倒是笑了“你说错了,他不是我的亲兄长,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只不过是父王身边的一个奴婢的儿子,被我的母亲收养而已,所以,他本来就不够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穆长峤似乎被他的言论惊到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隐情,只是他还是不明白,有些怀疑地看着穆洹“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自己坐皇帝,却要来帮我?” “我不是要帮你,我是帮我自己,如果我做了皇帝,此生便不可能再娶长乐了。”朝臣和百姓都不能接受一个曾经是前朝皇后的女人再度成为皇后,哪怕她只是名义上是曾经的皇后,即便她是整个王朝的大功臣定远侯的女儿,礼理,都不会允许她再次光明正大地以自己本来的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 穆长峤微微垂眸,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方才匆匆一面,他便看得出来此人对长乐确实用情至深,但是这个感情能深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为此心甘情愿地放弃皇位,穆长峤可没有把我,所以他还在犹豫和怀疑。 穆洹为了套出他的计划,已经先一步透露了自己的秘密,如今看他还在犹豫,决定再推他一把“你知道为何这次坐上皇位的是我那残疾,并且是奴婢所生的兄长吗?” 他这一问,果然激起了穆长峤的好奇心,他确实想知道,本朝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帝是坐在轮椅上的,本朝本来就是兵事起家,历代皇帝皆是文武兼备,尤其重视武学修养,不说武功盖世,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自保,可是如今的皇帝不仅是个残疾,一生注定被困在轮椅上,连站起来都困难,而且他方才才知道,竟然并非摄政王与他的王妃所生,而是一个奴婢生的,按说这样的身份,便是正儿八经生在后宫,那也是绝对无缘于皇位的,不说别的,就传宗接代这一项便直接将他过滤掉了。 何况,摄政王并非没有选择,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更好的选择,王妃所生,文武兼备,是比当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好了不知多少倍的人选,摄政王向来精明,怎么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糊涂呢? 穆洹看他虽然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是眼中隐约闪烁的光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好奇和波动,于是他接着告诉他“这皇位本来父王是要给我的,只是因为我不肯要才传给了兄长。” 他不必再说得更明白,穆长峤已经懂地了他的意思,他无非是告诉自己,其实摄政王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虽然如今在位的也是他的儿子,但是在他心中,即便同样是儿子,份量也是不同的,如果真的要摄政王在两个儿子之间做出选择,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说实话,这一点让穆长峤真的有些动摇了,毕竟摄政王的势力实在太大,如今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无人可比,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京城外那两万多人又是长乐的人,听从她的命令,到时候自己要登上皇位简直是易如反掌。 穆洹看他动摇,立马再接再厉,企图直接说服他“所以你现在可以相信我真的可以帮你了吧?” 穆长峤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不过却并没有急着表态,只是笑了笑“果然,摄政王的儿子是不一般。”只是他话锋一转,看着穆洹笑道“不过,计划机密,没跟长乐商议前,恕我不能告诉你,毕竟你也知道,身为盟友,是有义务守住两人的秘密的。” 穆长峤如此坚持,穆洹似乎也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但是他依然不想放弃,只能继续与他商量“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要,皇位,天下都可以是你的,但是我想要长乐的安,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中,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是不是打算利用她,牺牲她来达成你的目的?” 穆长峤认真得听着他的质问,却轻轻笑了,他似乎觉得这样认真又紧张地质问自己的穆洹莫名地有些可爱“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通过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登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的人吗?” “古往今来,坐在上面的人向来最喜欢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尽了天下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你如今也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但愿你与他们不同。”穆洹看着他淡淡提醒。 穆长峤笑了“你跟她倒是有点像。”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穆洹似乎还是忍不住对他带有敌意,毕竟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陪在长乐身边的人是他,如今他们一起回京,他明知道他们一定一起策划了一些事情,可是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对眼前的穆长峤始终没有什么好感。 穆长峤看着穆洹轻轻叹了口气,觉得他有些可爱的同时也略感无奈,他虽然也生长在皇室,大概是因为从来不觊觎权力,所以才会坦荡而显得可爱吧。 “一来,相信的计划我也并不清楚,长乐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相信关于这一点你一定深有体会,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二来,你的帮助确实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但是有的时候看起来是助力的人反而可能会成为坏事的人,所以我知道的那一部分,也不能告诉你。”穆长峤淡定从容地做了最后总结,总之就是不肯告诉他。 这让穆洹忍不住感到气闷,搞半天自己说这么多都是白费口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