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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板娘,定是风无晏安排来刻意刁难我们的。” 殷玄弋依旧放轻声音解释:“此处客流不小,往来其间也有衣着朴素之人, 并非都大富大贵,既然他们能负担住宿, 自然证明费用不高。且老板娘在提及价钱时,会视线飘忽,仿佛是担心被路人听见, 必然是刻意作假。” 柳清弦迟疑道:“这也只能说明老板娘敲我们竹杠……” 殷玄弋摇摇头,细细道来:“刀师叔虽性格豪放,但向来警惕,若是周围有修为深厚的修士, 他定会察觉。可这次进入客栈, 他并未看向风无晏所坐方向, 由此证明,风无晏在自曝身份前,一直隐匿心灯痕迹。” 柳清弦见他说得有理有据, 心里也信了几分:“你继续。” 殷玄弋凑得更近, 几乎要将嘴唇贴在柳清弦耳侧,气息扑撒,他渐渐就看见眼前那段颈项泛起红晕。 他愣了下, 勉力稳定心神,才继续道:“凛苍声名在外,弟子建下的功德人尽皆知,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会对凛苍敬上几分。可老板娘明知我们身份,却还是挑着污蔑之语大声说出来,定是打算要辱凛苍名声。” “若是风无晏真同凛苍交好,他早该在老板娘叫嚣时打断她,而他站起搭话时,我见他桌上的茶都只剩半杯,想必是看足好戏。” 柳清弦都快给他跪了。他当时就打量了来人的衣着谈吐,哪里会去看人家桌上的茶? 他徒弟是福尔摩斯转世么? 柳清弦猛地转头,刚好和凑近的殷玄弋鼻尖擦过,由于距离太近,呼吸间的润暖气息像是从对方口中渡过来一般。 柳清弦心脏猛跳,连忙后仰拉开距离,匆匆移开视线道:“既然如此,我得去给刀师兄提点提点。” 他说罢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殷玄弋忙伸手拉他,一下子竟没拉住。 “师尊!” 柳清弦心中慌乱,也不理他,闷头就打开门。不料眼前蓦地现出一张凑近的青黑大脸,瞪圆的眼瞳在烛光下幽幽发亮。 柳清弦又是一步后仰,好歹憋住没叫出声来,吓得差点直接厥过去。 “我死了,走得很不安详。” 系统也心有余悸:“靠!吓死老子了!不过你别怕,是那老板娘。” 这时殷玄弋跟过来,站在柳清弦面前做出保护姿态,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示意眼神。 柳清弦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之前殷玄弋要凑近他说悄悄话了,估计就是担心隔墙有耳。 老板娘被他俩发现也不窘迫,一反之前的刻薄,笑眯眯地抬手:“客官,我是来给您送水的。” 柳清弦低头看去,果真见她手中端着个盆,可里边的水一丝热汽也无,不知她捎来后,站在这里偷听了多久。 殷玄弋径直端过水盆:“让我来伺候师尊便是。” 老板娘谄笑着点头,还欲再说什么,殷玄弋却是不给面子,直接把门在她面前关上了。 他一手抱着盆,一手拉着柳清弦回到桌前,随后左眼荧蓝光芒大盛,正是在以妖族感官探查门外动静。 柳清弦不便打扰他,坐在一旁不敢动作。片刻后,殷玄弋眼中光芒暗下,他转头朝柳清弦点头:“已经走了。” 柳清弦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为何不在最开始就布下屏音咒呢?” 殷玄弋笑道:“师尊忘了么,如今丹霞宫宫主尚在客栈内。” 柳清弦恍然大悟。 屏音咒虽能隔绝外界,但很可能被功力深厚的修士察觉,要是让对方发现他们如此提防,就打草惊蛇了。 但他还有一点想不通:“可是,丹霞宫同凛苍派相距甚远,也无利益冲突,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殷玄弋也摇摇头,沉思道:“这一点……徒儿暂且也看不分明。” 随后他抬起头来,朝柳清弦安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各大名门都会参与的秘境,料想他们明面上也不会做什么大动作,师尊不必太过担心。” 柳清弦颇欣慰地瞧他:“倒没想到,我家玄弋这么快就长成心思缜密,独当一面的模样了。” 殷玄弋眼神淡淡:“昔日只身流落在外,炎凉遍尝,总归是要学会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的。” 柳清弦一怔,正打算安慰他,可殷玄弋像是猜中他心思,不想让他为自己耗费心神般,复又舒展眉眼。 他去看向水盆,转移话题道:“盆里的水冷了,我去为师尊换新的。” 柳清弦连忙拦住他:“我又不是弱不禁风,将就着用吧,别这么麻烦。” 听他这么说,殷玄弋不再强求,仔细检查老板娘捎来的毛巾,断定无问题后,才放进盆中浸湿。 柳清弦被他照顾得有点窘迫,作势要去抢毛巾:“我自己来——” 然而殷玄弋却握了他伸去的手,温和笑道:“当初是师尊这般照顾我,也总得给徒儿一个照顾师尊的机会。” 经他提醒,柳清弦也想起饮风城时的光景,不禁露出怀念笑容。 “那时你才多大呀,师尊又不是小孩子。” 殷玄弋仍不妥协,拿着湿润毛巾去擦拭柳清弦的额角脸侧,目光在烛火下显得深邃又深情。 “可我就是想照顾师尊。而且,徒儿也想让师尊知道,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柳清弦几乎就要坠在他的眼眸里,堪堪将心神拔出来,才别过脸道:“师尊也的确不能把你当小孩子看待了,你如今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