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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雪师兄?你怎么——”江岭绯也被雪无霁的模样吓住了,跌坐在地结结巴巴道,意识到了不对劲。 多可笑,他是刺剑的人,却在问雪无霁怎么了。 雪无霁白皙的手背上能清晰地看见暴突的血管, 他用力到快把自己的手掌切断了, 可毫无察觉。 ……好痛啊。 好痛啊!! 雪无霁的脸毫无血色, 痛得几乎不能动弹, 蜷缩在地,仿佛一只濒死的白鹤。 “锵”地一声,潜溪绯的剑刃竟然硬生生地被雪无霁折碎了! 江岭绯脸色一白,看见潜溪绯的剑心居然不再是朱红色,而是变成了诡异的黑红色。那黑色像是活了一般在涌动、扭曲着,骇人无比。 剑灵与主人心意相通,不知寒顿时惨叫一声,缩小成了白猫。 潜溪绯像是……像是在飞速地融化。 它竟化成了液金,像是要融进雪无霁的体内一般! 江岭绯脸也吓得惨白,终于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这六个月来疯魔了一般只想把雪无霁留住,在古籍中看到“销骨香”这种毒|药时就产生了邪念。 如果雪师兄丧失了修为,那是不是,就永远属于他了?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如同疯长的蔓草,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翻阅典籍,千辛万苦调制出了销骨香,书上还记载了另一种邪门歪道的方法,需要他炼造一把剑去破坏金丹。 但江岭绯却没想到后果会有这么严重,那本典籍上也没有说炼成的剑会变得这么妖邪! 雪无霁的白衣已经全被他口中的、伤口的血染成了红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他惊醒一般赶紧去找解药——他事先吃过销骨香的解药,但……这种药只有提前吃才有效。 而雪无霁的经脉和金丹已经不可逆转地损毁了。 “雪、雪师兄……” 他会死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就慑住了江岭绯。解药瓶掉到了地上,他腿脚发软,不知怎么想的,竟是连滚带爬地转身跑出了房间,死死关上了门! “哐当”一声,只余回音。 雪无霁琉璃色的眼瞳里漫上血色,瞳孔一时放大,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原来痛到极致是会有窒息感的。 他本来以为已经够痛了,但没想到还有更加无法忍受的痛感。 雪无霁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却是疯了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加剧烈的痛感袭来,他脑中、耳边,一片嗡嗡的耳鸣声,甚至完全听不到自己惨叫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一寸一寸地断裂,金丹被融化,像浸入滚沸酸液中的银子。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妖纹像裂痕一样从雪无霁的皮肤底下浮现出来,经络暴突,看起来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但妖形却痛到完全显现不出来。 不知寒的猫形在血泊里疼得打了几个滚,拼命地变作一个白发白衣的男孩模样,去看雪无霁腹部的伤口。 原本在那里的剑刃消失了,潜溪绯宛若一条红色的游蛇,潜入了他的骨血之中,真正的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雪无霁脑海里只剩下痛觉,还有一个“死”字。他不知道整个房间的镜面上都已经因为他的挣扎而沾上了血迹。 好痛、太痛了,太痛了。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不知寒生平第一次哭了出来,它摇着头道:“不行……雪宿,我下不了手!我、我……呜啊!” “杀了我……啊啊啊啊啊!!!” 雪无霁根本听不见,也没有看见不知寒,声音完全沙哑了,只是本能地想祈求一个解脱。字不成句、破碎不堪,剧痛却还是不肯放过他,时间的概念被肢解,只剩下连绵无尽的痛感。 终于,他脑中的弦终于骤然绷断,像一只被打碎的白瓷瓶,余音骤停。 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 另一边,岁歇宴上。 “雪师兄怎么还不回来?” 沈光边吃着橘子,一边总忍不住往门外看。岁歇宴已经开始一刻了,但雪无霁却还是没出现。 袁朵朵道:“再等等吧……哎!小师弟回来了!” 只见江岭绯突然疾走进了大殿内,脸色白得像鬼,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江师弟!”袁朵朵上去拍了下他的肩,“你怎么才来?” “啊!”没想到江岭绯反应极大,像被吓到一样猛地抬起头大叫一声。 袁朵朵被他一骇:“咦!你,你怎么了?” 江岭绯瞳孔看起来都有些涣散,一副被吓得丢了魂儿的模样。看清是袁朵朵,他才点点头,又摇摇头,勉强道:“我……没事……” “那雪师兄呢?”袁朵朵望他背后看。 沈光也跑过来拍了下他的背:“怎么就你来了!雪师兄呢?” 江岭绯这时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除了脸还有点苍白。他撒谎道:“雪师兄……他说他独自在外面的花园。叫我们别去找他。” 沈光半信半疑:“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惹得雪师兄烦了?” 江岭绯恍惚道:“可……可能吧。” 他刚刚从房间里跑出来,脑子里都是懵的,还把房间锁死了。只记得给自己用了洁净符,就跑来岁歇宴了,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