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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过,金乌西垂,夜色降临,街道上的人群寥寥无几,很快,一弯新月就挂于柳梢之上,在地面上撒了淡淡银光。 星点灯火逐渐亮起又熄灭,大街上静悄悄的,毫无一丝烟火气。 有人从街道尽头缓缓而来,他身着一袭黑袍,在黑暗中持剑游走,可是走的并不安稳,经常走一步看一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黑袍人将这条不大的街道来回走啊走,不放过一丝一毫,一走一顿,起初还能慢慢找,后来步伐越来越急切,带着明显的惊慌失措,任长空无数次的看着他在他眼前走过,他甚至可以听见君君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望着熟悉的恶鬼面具,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他的小徒弟好像一直在跟着他。 要不然为何他那么快就发现自己不见了。 自己在找他,他在身后跟着自己,也不知他跟了自己多久,是如何遮掩自己踪迹的。 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袍人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任长空的面前,他弯下腰剧烈喘息着,任长空指尖动了动,仍然没有上前。 银月挥洒在空旷的街面上,映出一片霜白,任长空看着花怀君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有殷红血迹顺着苍白指尖滴落洇湿了黑袍,咳了一会之后,他摘下了恶鬼面具,无法忍受一般仰头喘息着,布满了黑色繁复魔纹的脸暴露在任长空的眼前,魔纹如活物游走,看起来甚是可怖骇人,原本稠丽的面容现在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还能入目,任长空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花怀君,好像有点明白了君君为何不愿见自己了,他现在好像毁容了。 随着情绪越发不稳定,花怀君的魔气也溢满了四周,张牙舞爪的遮掩了月色,任长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指尖,那里已经布满了黑色魔纹。 花怀君也看见了,迟缓了好一会才仿佛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指尖,将指尖缩回在宽大的衣袖里,他急忙将恶鬼面具重新覆盖上,动作急切无比,仿佛被人看见一般。 休缓了一会之后,任长空就看见花怀君继续在这座街道上寻找起来,一直找,一直找。 明明是寒冷的冰灵力,花怀君却满头大汗,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为什么周围都是师尊的灵力痕迹,可是他却找不到师尊人影,无数不好的臆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冷静。 花怀君犹如暗夜幽灵一般游荡在街道上,不放弃一丝机会用魔气探寻着,他的师尊到底去哪里了? 任长空看着不找到他不罢休的花怀君,慢慢闭上了眼睛,清俊的面容在银辉照耀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第52章 时间对于花怀君来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他望着这条明明不大的街道,恐惧和沮丧都快淹没了他,他寻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师尊的身影,只有师尊的灵力波动环绕在周围,其中最浓郁的就在他的前方,可是他却看不见他的师尊,花怀君望着无边夜色,试探出声,嗓音轻颤:“是,是师尊吗?” 他伸手碰向前方,却是空空如也。 “师尊,你在吗?” “师尊?” 花怀君绕着任长空的四周不断询问着,语气越来越急迫,带着颤微微的哑音。 “师尊?” 任长空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倒印出他慌乱的身影,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的只会喊他的名字。 花怀君陡然回头看向他,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却抱了个空气满怀。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泣血般的锥心之痛:“师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不要不要我,你出来啊!” “师尊,你出来啊!” 任长空和他一界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身边传来波动,白天消失的卖书人渐渐显露身形,他折扇轻摇,狐狸眼中满是兴味,:“阁下,怎么不出去找你的徒弟?看他多可怜啊。”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哎呀,人家好怕怕呀。”青年折扇摇的更欢了,语气却是轻佻无比,不甚在意。 任长空转头不再看他,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 他似乎累了,狰狞的恶鬼面具松松垮垮的斜到了鼻梁上也无暇顾及,露出了紧皱的浅色黛眉和被黑气缠绕的秋色瞳仁,白皙肤色将黑色魔纹映衬的诡谲阴森,布满了半张脸,看不清神色,他倚靠在离任长空最近的角落抱膝坐下,玄色深衣沾满了血污,乱糟糟的乌发凌乱散于背后,被夜风一吹,身形更显单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黑暗处,那是任长空的方向。 “好可怜啊,我都快被感动了。”青年夸张的捂住胸口作捧心状,语气唏嘘“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丧家之犬,阁下好狠的心呐。” 任长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眉眼依然清冷。 青年看着任长空仍然无动于衷的表情,眼睛睁大了一点,半真半假抱怨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我都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一句回话也不给我。” 任长空终于移开了视线,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淡淡,毫无情绪:“不要装了。” 青年神色不变,折扇摇的更欢了,他走上前,折扇末端轻抬起任长空的下巴,仔细端看,末了轻笑出声:“什么时候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