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何况那李婆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和赵枝起了冲突，婆媳两个更是动起手来，李老根虽然木讷没主见，可对老婆子却是真心的好，见老婆子被打，哪里看的下去。 问题就出在了帮忙上，李老根一个不注意，被回家来的李大牛给推到房檐下，好巧不巧的撞上了磨盘子，之后便是躺在了床上。 原本老两口还想着寻李七爷给治治，却是被李大牛给拦了下来。等听了他的话，李老根两口子也觉得这事儿传出去会给儿子摸黑，毕竟家丑不能外扬。 如是，就只能自己养着，李婆子跟前儿伺候。这一拖就到了眼吧前儿，李老根眼看着就不行了，可那所谓能养老的大儿子一家却是顿顿吃rou，却是不管他们两口子的死活，这下李婆子才悔恨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了二儿子在时的日子，再和如今的日子一比，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哭天抢地的说着后悔的话。是以，才有了之后的举报。 而李大鹏的出现，就像是打开了李婆子眼里的闸门一般，抱着儿子的大腿就不撒手了，愧疚自责，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已经意识不清的李老根都睁开了眼，紧盯着李大鹏掉眼泪。 “东家，你咋又发呆呢，我刚才可瞧见大鹏兄弟又去了他爹娘那边，你说那两口子是不是真的改好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怕大鹏再被伤一次。” 小陈氏晃了晃手，见楚蓉回过神，才叹声说道。 楚蓉抿了抿唇，要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在听了那老两口的遭遇，再想起前个儿在李氏祠堂，抱着李大鹏生生哭晕过去的老两口，她更倾向于这这老两口改好了，起码知道了谁才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孝顺儿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楚蓉也是乐见其成的，应该不会发愁，而如今，她愁的是，那李大鹏竟是想辞了长工的活计，回去安心照看爹娘。 就是这点，楚蓉不得不多考虑一番了。山头的活计倒是不缺李大鹏夫妻俩，就算他们离开，也能随便找俩人过来顶上。 可问题出在了作坊上边，黄家村这边只有一个酿酒作坊，到时候肯定供应不上京都那边的消耗，势必得多建几个，而且就连地址她都选好了，就是临近岭南府的祁县和丰水县。 这两处闹水灾，良田冲毁后便有人卖庄子，到时候在那两处各建一个大些的酿酒作坊，自然要安排知根知底的人过去。 而这李大鹏就是楚蓉心里首选人物，如今因着李老根两口子的事儿，眼看自己的打算就要泡汤，楚蓉自然是要发愁，毕竟寻一个知根知底，又憨厚老实的人，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第415章 李婆子求工 李大鹏辞工的事儿不好解决，楚蓉也只是模棱两可的敷衍着，让他们夫妻俩先照顾老人，剩下的事儿以后再说。 其间，楚蓉还特意跟李大鹏的媳妇孙娟聊过一回，听她口中的意思，那老夫妻俩是真心悔过，这几天前去照顾的时候，对他们夫妻好的不行，而且不仅如此，那李婆子还求着李大鹏给闺女去了消息，想让李草儿回来看看。 而且那孙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下李婆子母女相见的场面，听的楚蓉忍不住啧舌，心想那李草儿的反应还算正常，如若换成她的话，或许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俗话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虽说用在李家这事儿上不太合适，但真说起来，这李婆子两口也跟那浪子差不多了，如今母慈子孝的，她还真不好当那恶人，强行留下李大鹏。 这一天早上，楚蓉刚做好饭，一家五口围在饭桌上正吃着，就听见院门处传来孙娟招呼的声音，楚蓉应了一声，把人叫了进来，一看之下，那李婆子竟然跟在孙娟身后。 楚蓉挑眉，即便对李婆子不感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明白的，起身见了礼，引着两人坐下，又泡了茶，才看向孙娟笑问道，“咋这么早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孙娟听了连连摆手，先是看了眼李婆子，抿了抿唇，脸上带了几分纠结之色，“我和婆婆是吃过来的，东家你先去吃饭，吃完……” “书海媳妇，是老婆子央着娟子来的。”没等孙娟的话说完，李婆子出声打断，她紧张的搓了搓衣角，苍老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却是须臾间就变得坚定。 “我听娟子说了大鹏想要辞工来照顾我们老两口的事儿，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又孝顺，是我和老头子瞎了眼才会看不见。”说着说着，李婆子哽咽起来，伸手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看向楚蓉，“呵呵，书海媳妇别介意，我呀现在是悔的很，一说起来就忍不住难受。” “婶子，事儿过去了就好，现在难得的就是您能瞧明白。”楚蓉如是安慰道。 “嗳嗳，我晓得，晓得的。大鹏和草儿都不易，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造孽啊。”李婆子又抹了把眼泪，以往带着几分尖酸冷漠的脸也变得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倒是有些慈祥的意味。 楚蓉瞧的真切，忍不住想到了相由心生这四个字，心里对于李婆子的抵触也消失不见，笑容真挚了几分。 “书海媳妇，我晓得在你那做工是好的，大鹏和娟子也都是好孩子，可不能因着我和老头子给毁了。”说到这儿，李婆子又紧张起来，似乎有啥难言之隐一般，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瞧着这对儿新进婆媳两人，楚蓉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温声说道，“婶子有啥话就直接说，大鹏两口子我是真心想留下的，不过……” “嗳嗳，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大鹏那我会去说的，可不能丢了这么好的活计呢，再说了，当初我们糊涂，把他给赶了出来，可不得是你和书海心善才收留的么。” 李婆子这几天也是备受煎熬的，好不容易想通了，儿子闺女也都原谅了他们，还依旧孝顺，原本她是挺高兴的，可听了儿媳妇儿子要辞工的话，她可就待不住了。 一个月五两银，算上儿媳妇的，那可就是八两，搁在以前，三年都攒不下这些。她倒是不心疼这些银子，就是想让儿子儿媳有个好日子过，别像他们这样一辈子守着那十几亩地，一年到头也只能填饱肚子而已。 不得不说，李婆子看明白后，心境变化很大，万事都已李大鹏为主，这也就是为啥不等楚蓉的话说完，就赶忙的打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书海媳妇，还有个事儿，老婆子就舔着脸求上一求。我和老头子两个也还能动弹，你看看山头上有啥是我俩能干的不，老头子经过这回遭罪，腿脚不太利索，不过看个门啥的肯定中，我听娟子说你那山上有鸡有鸭的，肯定需要人收拾，老婆子能干动的。” 说完这些话，李婆子紧张的看着楚蓉，半晌没听见回应，突然想到工钱的事儿，又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我……我不是图那些工钱的，是大鹏，他……” 回过神的楚蓉笑着安抚着李婆子，她是真没想到李婆子变化会如此之大，想了想便笑着点头应下了这事儿。 第416章 她可不会瞎cao心 愁了几天的事儿突然解决，楚蓉还有点儿不适应。李婆子老两口也成了山上的长工，李老根因错失最好的救治时机，左腿留了后遗症，虽然不像李来和那样不良于行，但也没办法长时间的站立活动啥的。 因着这点儿，楚蓉让赵工头在山脚栅栏门那边修了个小房子，顺便建了个暖炉，图纸是楚蓉画的，仿照前世医学院门口的警卫房建造，简单却也能让李老根待得舒服。 李婆子便交给了小陈氏，让她看着安排个轻便的活计，当然这老两口的工钱自然不会比照正常的长工来，每人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其实这些跟外头那些做工的比，也不算少了。 事情解决，楚蓉乐的轻松，一大早的打发了黄书海去照看铺子，又伺候着三个宝贝儿女去了学堂后，才动身前往山头。 在山脚下恰巧碰到了福满楼派过来拉货的马车，而且见到是熟人长青后，楚蓉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看着如今一身灰色长袍外套墨蓝小褂的长青，还真有点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楚蓉忍不住打趣道，“今儿个咋是长青小掌柜亲自过来了呢？” 一听这话，长青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赔笑道，“楚娘子可别拿小的起落子，还不是大富家有喜事，腾不开，掌柜的的才派我过来照应。” 楚蓉笑了笑不在打趣，而是仔细的问过李大娃在福满楼学习的如何。听得陈封对那孩子大加赞赏，而且将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倾囊相授，楚蓉欣慰之余又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长青自然笑着保证把感谢的话带到，“话说回来，楚娘子要是真感谢我家掌柜，还不如来点儿实在的，上回那葡萄酒我家掌柜可是赞不绝口，就连家里的太太都喜欢的不行呢。” 楚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见来顺指挥着搬东西，便叫了一声，让他跑一趟去作坊拎两坛葡萄酒过来。上次给陈封送去的是她亲自酿制的，原本就是酿来自家喝，一共也没多少。 好在作坊那边的第一批葡萄酒已经装坛，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去哪给他找去。 笑骂了两句，楚蓉也没多待，上了山顶，询问了些琐事，又查看过账本后，便和小陈氏两个往作坊走去。 一路上，小陈氏再次提起了关于小翠的亲事，话里话外都是自家闺女胳膊肘往外拐，事事都偏袒大娃那孩子。 楚蓉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听出来了，人家小翠中意大娃，却是没考虑自家亲娘的感受，让这个当娘的醋了。 “东家你就笑话我，等过几年，瑾姐儿岁数到了，看你还笑不笑。”小陈氏被笑的羞恼，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哼哼两声说道。 楚蓉闻言一噎，嘴角瞬间僵住，看着小陈氏得意的样子，心道这就是现世报吧，来的有点儿突然，她有些承受不了。 不过自家宝贝闺女才六岁，小的很，亲事离得远着呢，她可不会瞎cao心。 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青石板路处，两侧的小院子已经完工，如今只有最靠近作坊的一座住了王猛爷三个，剩下的十九座还已经空着。 筒子楼也差不多快要完工，两层楼高，能装得下几十号人居住，南边靠墙的位置是一溜的十间瓦房，由东到西，三间储藏室，两间厨房，和厨房西边相连的一个房子里摆放着五张方桌，供在果酱作坊做工的妇人们吃放的地方。 再往西边的两间，被打通开来，摆放着两张长条桌，是男人们吃饭的地儿，最后的两间房子被改建成临时休息的地方，能让那些负责做饭的妇人们不忙时，换班休息。 楚蓉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就那些图纸，画出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她一个医学生改行搞建筑，容易嘛，不过建出来后，却是让她心里满意的很。 两人来到厨房，见七八个妇人们正忙活着，有刷碗洗盆的，也有在收拾菜rou，为晌午饭提前做准备的。 这里妇人她不算太熟悉，唯一相熟的便是东林家的，说起来还得称呼一声族嫂呢。黄东林已经升任了地头儿的管事儿，东林家的同意被提了这处厨房的管事。 “东林嫂子，我看那刷碗的水连热气都没有，该是凉的吧，这会子天可是冷了，让厨房备着热水，以后洗洗涮涮的都用热水。” 第417章 方娘子 进来时，楚蓉先瞧见的就是那刷碗洗菜的四个妇人，手背泛红，不用想都知道是被冷水冰的，作为女人，还是个学医的女人，可是明白冷水对女人的害处有多大。 不过这话却是让屋里的几个妇人愣住了，尤其是四个两手泡在冷水里的妇人，呆愣愣的不知道是该把手拿出来，还是继续洗。 此时，众人心里都想的是冷水洗碗洗菜不是正常的吗？ 要知道她们不管是嫁人前在娘家还是嫁人后，都是这么过来的，别说现在还没到九月，就算到了冬月，洗衣服做饭的也都是冷水呀。 东林家的回过神后，虽然心里同样不解，但不妨碍她听话，连忙点头应下来，随后就招呼了一个妇人去烧水。 楚蓉有些无奈，虽说知道她们不解，但却也没多做解释，在这时代她也是待了快两年，自然明白有些事儿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来说，是根深蒂固的，和她们解释倒不如硬性的去规定来的容易。 又聊了一会儿，见她们换上了热水后，楚蓉笑着走出厨房，往果酱作坊那边走去。 厨房里，几个妇人都盯着那两盆热气腾腾的水看，里面泡着不少碗筷，另一边的菜也泡进了温水里。 其中一个刚才刷碗的年轻妇人，挽着袖子尝试的往盆里伸了伸，水温不烫，温温热热的，手伸进去有些发痒，不过很快便舒服起来。 妇人傻傻的抬起眼，看向东林家的，半晌才小声问道，“东林嫂子，咱以后真的都用热水刷碗吗，会不会太费柴火了啊？” 这话可是问出了不少人的疑惑，剩下的妇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东林家的，明显也都有这个疑问。 “噗，你们都眼巴巴瞅着我干啥，自然不会一直用热水的。”说着，东林家的见一众妇人先是眼神一暗，颇为失落，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似乎理该如此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也不再逗弄了，笑着解释道，“天冷的时候给你们用热水，等到六七月，我想给你们用，你们也不乐意啊。” 这话一出，众人才知道被东林家的给耍弄了，几个妇人嗔怪的看着她，随后便嬉笑起来。 “哎，我就觉得咱们这东家是真好，就为了咱这点儿小事还特意吩咐下来，也不心疼那些柴火，就算在家里都没这么好的事儿呢。” “说起这话来，我都想哭呢，没来这做工之前，就连坐月子的时候，我那婆婆都没这么细心过，孩子的布片子都是我洗的，大冷天沾了冷水，坐下了手脚冰凉的病呢。” “不会吧，你婆婆如今还这样？我家那个现在对我可是好的不行，洗衣服做饭都不用我了呢，以前就知道跟着我那大嫂一起磋磨我，如今啊，她是变着法的磋磨我那大嫂呢。” 几个妇人听了这话，全都笑出声来，她们虽然没敢说婆婆的不是，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啊，如今在家里地位上升，下工回家后见到的都是婆婆的笑脸，这日子可是过的舒坦。 “呵呵，如今我那婆婆可不是那样的了，呐，瞧见没，这可是我那奶婆婆给婆婆的银镯子，说什么传家宝，上边两个嫂子都没得到，可是便宜我了呐。” 妇人伸着胳膊晃了晃，那股子得意劲儿可是让大家伙笑的不轻。 东林家的无奈的咧了咧嘴，到底没把催人干活的话说出来，行吧行吧，都是不容易的，借着东家这股子劲儿，也让她们都轻松轻松。 楚蓉不晓得自己一个决定，引得那些妇人一整天都情绪高涨，干起活来都利索了不少。她和小陈氏走进果酱作坊时，瞧见外边的木架子上晾晒着不少鲜花瓣，边上还有几个麻布袋子，两个妇人正往簸箕里倒呢。 “这些都是收上来的？” 小陈氏点了点头，“每天都收着呢，不过天越来越冷，而且咱们村周围也采的差不多了，收上来的也越来越少。” 这个结果楚蓉也想过，只是没想好怎么解决，虽然自己手里有农场，到了如今也升到了九级，可却是没有鲜花种植功能，当初决定做花酿的时候，她特意尝试过，无论手里拿什么花，都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所以只能靠野生的，总不能去哪家高门大户的花园里，采摘一遍吧。 “哎，我倒是发现那个方娘子每次送来的花瓣都挺多的，而且晒得也干落。” 第418章 是个人才 “方娘子？” 楚蓉想了想，自己印象中似乎没听过这个称呼，不由疑惑出声。 小陈氏笑了笑，“就是村里的那户外姓人家，住在村尾外边，据说家里男人是个秀才公呢，不过我瞧着她家生活似乎不如意，穿着打扮的都挺清苦，不过啊，那方娘子是个能干的，每天都能送来好些花瓣，开始那几天还挺少的，这两天却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