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转机
等李贵妃收到消息,匆匆过来看时,楚琮已经在御书房跪了好一会了。 南楚气候湿热,因此御书房地面是大理石铺的,正值夏天,大理石上面并未铺地毯,跪久了膝盖会痛得不行,时间太长的话,膝盖还会落下伤病。看见儿子这么跪在地上,李贵妃很是心疼,想拉楚琮起来,楚琮却纹丝不动。 楚琮很清楚,他若坚持与孟云婳共同进退,一直跪在这里,孟云婳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若就此放弃,孟云婳必定马上就会被捉拿入狱。 李贵妃问清楚了情由,开解儿子说:“你糊涂啊!不就是让刑部审一审么,也没什么。若她真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帮她说情,就容易得多。反正一时半会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你何苦为此跟你父皇对着干,惹你父皇那么生气!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凡事须得谨言慎行,不能失去圣心么!” “刑部天牢是什么地方,母妃也知道,进了里面,不死也得脱层皮!儿臣不能让她去受这种罪!” 楚琮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惭愧地说:“儿臣不孝,让母妃担心了。只是,这件事儿臣绝不会后退!母妃不用再劝了。” 李贵妃再三劝说无果,急得直跺脚。 楚琮跪伏在地上求李贵妃帮忙。李贵妃无奈,做母亲的阻止不了自己儿子,就只能帮他了。 李贵妃回自己的椒房宫,换上当年新婚燕尔时嘉庆帝送的红宝石首饰,让宫女取了冰镇过的冰糖燕窝羹,就往嘉庆帝住的养心殿赶去。 李贵妃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宠冠后宫,如今虽然年老色衰,风韵犹存。二十几年的夫妻,嘉庆帝对李贵妃还是很有感情的。 李贵妃先是回忆了新婚时和尚是太子的嘉庆帝如胶似漆的恩爱往事,又说起楚琮如今对孟云婳的感情,劝道:“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琮儿是真性情,正像极了陛下您呢。那时候,陛下也是将臣妾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让臣妾受一点点委屈的。陛下还记得么?” 嘉庆帝看着如同当年一般打扮的李贵妃,想起当初与她在一起时的柔情蜜意,心下渐软。 “陛下待臣妾情深意重,臣妾自然铭记于心。在臣妾心里,陛下就是天,就是臣妾的一切!没有什么能和陛下相比。只要能和陛下长相厮守,哪怕只是做陛下身边服侍的一个小小宫女,臣妾也心甘情愿!”李贵妃依在嘉庆帝怀里深情地说。 嘉庆帝闻言动容,抱紧了李贵妃。 “所以,臣妾相信琮儿的话。那孟云婳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总要嫁人,相夫教子的。对女人来说,找一个真心爱惜自己的如意郎君,比建功立业重要多了。陛下说呢?” “唉,朕不是不信琮儿。只是他这次实在鲁莽,有失体面,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嘉庆帝松口道。 李贵妃知道嘉庆帝这么说,就是打算放过楚琮了,暗中松了一口气,愈加卖力地伺候起嘉庆帝来。 楚琮在御书房跪了两个时辰,嘉庆帝才重新现身。 长时间跪在冷硬的地面上,楚琮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摇摇欲坠。见嘉庆帝进来,楚琮赶紧伏低身子。 嘉庆帝在御椅上坐好,一言不发地盯着楚琮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起来吧。” 楚琮不敢违逆,便想起身。无奈膝盖已经跪得太久,血脉不通,瘀肿不堪,这一动竟直接摔在了地上。麻木的膝盖乍一活动反而痛入心髓。楚琮双手撑地,努力想站起身来,但是挣扎了几回都没成功,只好拱手告罪。 嘉庆帝看得不忍,叹了一口气,吩咐内监去传御医后,对楚琮说:“这次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只是,那孟云婳毕竟是外人,朕始终信不过。若要朕放过她,除非她成为你的人!” 楚琮一愣,小心地问:“父皇的意思是?” “只有她嫁给你,真正成为你的人,我才信她对你是真心,别无他意,也没有欺瞒!” 楚琮大喜,挣扎着重新跪好,叩首谢恩。 嘉庆帝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朕倚重的皇子,万事当以国为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这种让朕失望的事了!” 楚琮心中凛然,俯首应是。 嘉庆帝起身离开,临走时说:“让御医替你诊治上药后再走吧。回去好生休养,你母妃很担心你。” 这边睿王府中,这么晚了楚琮被无故召走,还久久不归,早就引起了王妃等人的不安。 白芷华派人去宫中打听,听说楚琮不知何故一直跪在御书房中,大惊失色,赶紧派人去找李贵妃。奈何此时李贵妃正在养心殿中给嘉庆帝吹风,无法从她那里探得详情。 还是黄锦书路子广,依靠着她家的人脉,总算探听到楚琮的事似乎与睿王府中新来的女人有关。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黄锦书对孟云婳嫉恨已久,一听说与她有关,新仇旧恨加一起,哪还管到底是什么事。黄锦书怒气上涌,直接冲到风荷苑找孟云婳算账去了。 开门的侍女还来不及入内通传,黄锦书已越过她,快步冲向了风荷苑正殿。 孟云婳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迎面遇上了黄锦书,尚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黄锦书一个巴掌甩过来。 孟云婳是何等身手,见有人来袭,自然而然便抓住了来袭者的手腕。 黄锦书的手宛如被铁箍箍住,她用力挣了挣,却挣不动分毫,脸顿时气得通红。 孟云婳见来者是睿王府侧妃,松了手,奇怪地问:“侧妃忽然冲到风荷苑,伸手就要打我,这是何意?我哪里得罪了侧妃么?” 黄锦书揉着手腕,怒骂道:“就是你这个狐媚子,扫把星,祸害了我们王爷!自从王爷遇到了你,祸事就没停过!” 孟云婳一惊:“王爷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想问你你是怎么祸害王爷的呢!”黄锦书愤愤地说。 “我问你王爷到底怎么了!”孟云婳着急,脸色就沉了下来。孟云婳领过兵,上过战场,是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过的人,平时低调内敛看不出来,真严肃起来的时候,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 黄锦书被孟云婳的气势唬得瑟缩了一下,降了一个声调说:“王爷为了你被罚跪在御书房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