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皇子，这是老夫从临海的南国带来的夜明珠，请笑纳。”一鬓边已有些许白发的老臣，双手篡着装满酒的杯子，向苏木供手行礼。随后，一太监端着打开的木盒子，里面放着巴掌大小的夜明珠，路过众人，呈现在苏木面前。 天色渐渐暗沉，满屋的烛光都不及这颗夜明珠发出的光，炫目夺彩，让众人直惊呼一声，连连称赞道好。 “这刘太尉，可真是大首笔。” “那自然，也不看他什么官位，这军中的油水，嘿嘿，你懂的。” “自然晓得，哈哈，来，喝。” 身后两人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入了苏木的耳朵里，苏木面上挂笑，举着装着葡萄汁的酒杯，朝那位刘太尉示意，准备一饮而下。 “且慢。”那位刘太尉伸手阻止到，“三皇子未免也太不给老夫面子了吧。”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木一眼，然后撇过头，“老夫都喝酒了，三皇子却用葡萄汁代替，未免.....。”这声一出，让嘈杂的宴上安静不少，虽歌舞还在继续，但不少目光已经在注意他们，连坐在上位的苏理彰也斜着眼看过去。 坐在夏贵妃旁的小十，看了一眼刘太尉，觉得他十分讨人厌，移了目光，看着苏木，有些担忧。邻桌的苏煜到不在意，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这刘太尉自从手握军权后，便向来如此自大，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不过死前蹦跶几下，也是合理的。瞧了瞧上头苏理彰，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机，苏煜轻笑着，又抿了一口。 苏木看着杯中轻微荡漾的葡萄汁，沉默了一会，道“我年纪尚小，还未到该喝酒的年纪。”那刘太尉用鼻子哼了一声，“那胡人从小开始饮酒，酒量甚好，我大刑的男儿怎能落后？往日与他对饮，绝不能落了下风！”刚一说完，视觉一道凌历的目光，射在脸上，顺着望过去，刘太尉面上一惊，坐在苏木后方不远处，见苏裕之像蛇蝎似的双眼盯着他，眼中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刘太尉面上很快压了下来，一个小孩子而已，就眼神能唬人，怕什么？但脸还是转了方向，看着苏木。苏木只想着，在外面总要给别人台阶下，谁知，他还蹬鼻子上眼了。冷笑一声，余光扫了过去。 “刘太尉，你说，胡人喝酒厉害，我们就要去比喝酒，那羊吃草厉害，我们是不是还要去比吃草啊？”众人听到这儿，埋头低笑而不语，不敢出声，这刘太尉现在好歹是有权的人，还不能得罪。苏木撇嘴，想说狗吃屎的，但在大堂之上，还是不要说不雅之语了。还未待他答话，“况且胡人生在蛮荒之地，天寒地冻，需喝烈酒护身，而我们生在这富庶之地，自是不需要像他们一样，这一切还得感谢我们的圣上，没有他，哪里还有我们在这里举宴喝酒，逍遥快活。”苏木便继续说着，还顺带拍了一下苏理彰的马屁，见他面上带笑，就知道马屁拍成功了。 刘太尉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不过想他喝杯酒，哪扯出这么多问题？什么胡人？什么喝酒？什么逍遥快活？老子不高兴，都是狗屁。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不过，为了不辜负刘太尉的一番好意，我就喝一杯。”身旁的宫女很有眼力劲的给苏木端上了一杯酒，只装了七八分。“我干了，刘太尉随意。”苏木仰头喝下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况且，刘太尉只想喝杯酒罢了，苏木想息事宁人，挑着刺头，出气，很爽，但是，苏木喝完坐下，看了一眼苏理彰，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圣上心思难猜，还是少惹事为妙。 那头，刘太尉只手端着喝了下去，杯子重重砸放在桌子上，撩开衣裳下摆处，气呼呼坐了下去。 宴上又恢复一片笑盈盈和谐的模样，只是都心知肚明，这刘太尉离死期不远了。 一杯酒下肚，苏木开始没有什么反应，感觉还带着一丝甜酒气息，还挺好喝的。到后来，摸了一下脸，烫的像火炉一样，眼睛看着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头微微发晕，还时不时冒出一个闷嗝，带着nongnong酒气，充斥整个口腔。苏木难受极了，这酒量至于差到这样吗？ “三哥，三哥。”苏裕之走到苏木旁边，弯腰在他耳畔低声说话，苏木呆滞扭头看过去，苏裕之的嘴险些擦碰到他耳朵，弯嘴笑了笑。“三哥？”苏木看着他不说话，带着傻气，嘴角动了动。 苏木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迷迷糊糊看见众人行礼，动作慢半拍也跟着行礼。 “不，不必麻烦九哥了，还，还是我来送吧。”半响，周围没有原先的那么糟杂，安静了些，苏木晕乎乎听见这句，似乎还带着惧意，没在意这个，只想着，是小十吗？那就好。待缓了一会，便安心靠在站在身旁的人儿的肩上，眼睛已经懒懒的闭上。 被人扶着走了一会，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苏木闻着是熟悉的松木香，立马昏躺了过去。 小齐子瞧着床榻上苏木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幽幽叹了一口气，见小十在旁边，行了礼，道“十皇子，奴才去打盆水来。”便退了出去。 见小齐子走远了，小十走了过去，趴在床头，在苏木的耳边呼了几声三哥，都没有回应，撇了撇嘴。无聊的望着睡沉的苏木，见他脸上十分嫩滑，肤色偏冷色调的白，如同剥了皮的鸡蛋，用食指戳了戳，小十发现还挺q弹q弹的，触感极好，忍不住又戳了几下。 苏木忽然动了一下头，“三哥？”小十立马吓得收了手，小眼睛紧张望着苏木，连身子也僵在那。苏木咂了一下嘴，继续睡着，似乎没有苏醒的过来的状态，小十立马松了一口气，瞧了一眼苏木。 房里已点燃蜡烛，昏暗的烛光被风吹的飘忽不定映照在苏木脸上，仿佛给他脸上带了一层面纱，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连脸颊的线条感似乎也柔了下来，紧皱的眉毛也舒展开来，眼皮轻磕着，长长的睫毛倒挂着，映下一片阴影，鼻翼两侧带着薄薄酒醉的玫红色，就连耳朵也悄悄染上了。 小十呆看着，跪趴着腿也没有注意已经酸软，立着的身体软了下去，依旧趴在床头，头压在叠加的双手上，眼睛一动不动，溢出的痴迷，都快把人淹死了。近距离看着苏木，感受着那人的呼吸，小十的心急速跳跃着，连自己也听的到。他见过吃饭的三哥，睡觉的三哥，做功课的三哥，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三哥，这样的三哥，迷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寸一寸的看下去，目光最后停留在那殷红的嘴唇上，朱唇轻启，露出一些贝齿，连带着呼的气都带着一丝丝甜甜的酒气。停在那儿，看了好些片刻，小十猛然将目光看向别处，不过一会，还是缓缓转了过来，目光又不自觉停在那里，着迷一般，不肯挪开。 越看着，脸上越来越通红，心也越跳越快，小十抿嘴，有种口渴的感觉。脑袋转了转，目光总算离开了，看向身后，见原本站在周围的宫女，都各自忙着，走开了，屋内只剩他。 又转回头来，看着那处，此刻，心仿佛跳到嗓子眼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挨着床沿边的双手使劲撑了起来，躬身弯腰，俯身向前。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