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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卓无言不由咬了咬牙。 他才不承认对皮仪夏有些不忍心,以至于几次能够真正杀掉对方时,他心里都有些犹豫,最终错失了良机。 在追问和自承身份的两难选择中,卓无言最终顺着皮仪夏的话问了下去。 “主要的是什么?” 皮仪夏垂下眼皮。 刚刚那几句话,他已经察觉到,卓无言和李食古关系匪浅。 原本他想直接告诉对方,李食古死在他手里,现在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真要这样的话,卓无言会不会当场翻脸? 就算这个男人说他是律师,可皮仪夏不是傻子,从男人身上的煞意完全感觉得到,这人不好惹。 “我能问一下,你和李食古的关系吗?”想了想,皮仪夏决定还是稳妥一点。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小时候被父母扔了,他把我捡回去,养了我几年,后来送我去米国念书。我前些天才从米国回来。”他坦然相告。 皮仪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人是律师……米国的律师? “我跟李食古,一起喝过几次酒。”皮仪夏说。 卓无言挑眉看了看他,那意思很明显。吹,你再接着吹。 “我是从南江那边调到中微的,本来在X安系统工作,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又调到了中微第一监狱当狱警。中间身体和情绪方面波动太大,我休养了很多天。我还记得,回到监狱上班的时候,第一天去巡查,当时李食古就喊了我一句。不过那时候我对监狱里的事两眼一抹黑,不可能应他。” 皮仪夏之所以走到门边,是怕自己叫破卓无严的另一个身份时,这个男人会因为危机感夺门而出。 不过看他一直都很沉稳,并没什么异样,皮仪夏又慢慢走了回来,重新坐到男人对面。 他把自己和李食古的几次交道都说了出来,连他们交谈的内容都没有隐瞒。 卓无言开始还认为他在胡说,后来却沉下心听着。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从这个年轻人的话里分析,那些话还真是他养父说得出的。 没想到,养父在狱里竟然会跟个狱警说这些。他……是太寂寞了吗? 卓无言怔怔无声。 皮仪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见男人没有回答,就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已经变得有些温冷的茶水。 杯子放到桌面上时,发出清脆的响起。 卓无言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皮仪夏,目光锐利如刀。 “你刚刚说,我的养父是你杀的?” “是的,”皮仪夏坦然说,“当时我被临时拉去充当法警,李食古主动跟队长提出来,让我动手。他说,我们是同乡人,他希望由我这个老乡送他一程,让他能顺利回乡。” 回乡……天阴村…… 听到这里,卓无言已经完全相信了皮仪夏的话。 能够知道养父这么多事,不是胡诌就行的。看来养父跟他还真算是朋友。 只是,再怎么样,养父也是死在他手里。 卓无言站起来,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卓无言,你去哪?”皮仪夏喊了一声。 “和你无关。”男人说。 “你这就走了,不会是想回米国吧?你不想替李食古报仇吗?”皮仪夏几步跟了上去,边走边问。 卓无言猛地停下来,冷笑着看他:“报仇?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杀了你吗?” 那一刻,他眼中恨意迸发,周身煞意再不刻意控制。看得出,他是真想杀人的。 “我?”皮仪夏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是李食古的仇人,你找我报仇是找错人了。今天我去资料室找资料时,无意中看到了李食古被封存的资料。上面说李食古的生意面虽然铺得很广,但曾严禁手下人沾染毒品生意,我说的没错吧?” 卓无言冷冰冰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不好奇吗?一个不许手下人碰毒的人,竟然会因为自己吸毒贩毒进了监狱,还被判死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皮仪夏叹了口气,目光真挚地看着男人:“相信我,我只是想帮你。” “你?”卓无言突然嗤笑一声,脸上充满了讽刺,“你没忘了你的身份吧?你是个狱警,你跟我说,你想要帮一个你亲手杀死的死刑犯?” “因为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皮仪夏回答,“这是第一。第二,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为你做些事。” 卓无言眯着眼睛打量了皮仪夏半天:“可惜,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喜欢一个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说完,他大步离去,连头都没回。 “小主儿,失败啦,他拒绝了你!”眼看着卓无言的车子消失踪影,连扬起的烟尘都重新落下去,叫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没事,他会回来找我的。”皮仪夏说。 一个不沾毒的老大,被人用毒来陷害进监狱,判了死刑。李食古死了,陷害他的人还在外面活得好好地。 卓无言回来那么长时间,还被他误打误撞地带了回来,按理说应该有充分的准备时间,结果李食古就那么死了。 这说明要么卓无言不想救他,要么就是卓无言被人骗了。 骗他的人,还用想是谁吗?就算不是陷害李食古那个,肯定也和他们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