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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因为你,我背负了多少骂名?如果不是我当初的决定,樊家能站到现在的位置吗?那些人不敢明面说我,背地里却口口声声的骂我狠毒!抛弃亲子!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成就大业怎么能没有点牺牲?况且、况且你不是活得好好地?不过是延缓了些救援时间……谁知道那些歹徒见钱眼开绑着你走了?为什么这些事都要怨在我身上?” 樊渊挂着完美的微笑轻轻推开樊父揪着他衣领的手,转而扶着樊父的手臂。 “父亲,您喝醉了,我扶您进屋。” 樊父使劲挥开樊渊的手,眯着眼仔细看樊渊的脸,脸上又突然露出扭曲的笑。 “你不愧是我的儿子,当初赶到现场,我都吓到了,樊渊,你够狠,那么小的年纪就能亲手扣下那些歹徒的眼珠子,你比我狠多了,不愧是我儿子……” 樊渊面上神情不变,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他伸手微微用力按在樊父的肩膀上,半强硬的带着樊父进屋。 “父亲,您喝多了。” 顾炀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哭到呼吸断断续续,哭到注意不到周遭的一切。 细雪仍旧慢慢飘着,身后光秃的大树随风摇曳,似在悲鸣。 “顾炀?顾炀?醒醒!” 痛哭中的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昏暗光线下的樊渊。 顾炀抽噎着坐起来,发现四周是熟悉的卧室,窗帘紧闭着,屋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梦醒了。 可是梦醒了,悲痛依旧留在顾炀的身体内,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顾炀站起来,小小一只,边哭边踉跄着扑到樊渊的怀里,把眼泪全都擦在樊渊的胸口,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樊渊、樊渊……我发誓,我顾炀这一辈子,绝对、绝对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樊渊搂着怀里的小顾炀,听到这话神情怔愣一刻。 他轻轻安抚着小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帮顾炀顺气。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顾炀在樊渊的安抚下,渐渐停下哭泣,听到樊渊的问题,只是摇摇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樊渊的衣襟,用力到小手的指尖泛白也不肯松开。 “樊渊,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 樊渊垂下眼帘,看着小顾炀哭红的眼睛,抬起指尖,低头轻吻在自己的指尖,手腕一转,又将指尖印在了顾炀的唇上。 “我听到了,给你盖个章,顾炀,你可要说话算数。” 顾炀捧着樊渊的指尖使劲点头,小脑袋用力上下摇晃着,晃得自己脑袋都晕了。 樊渊搂着小顾炀重新躺进被子里,窗外不知何时如同顾炀的梦中一样,开始飘起了细雪,冬日里掉光树叶的大树安静的待在院子中央。 一阵风飘过,吹得大树光秃的枝丫晃动,枝丫晃动间,震掉了枝头覆盖着的雪,雪落下去,露出了枝头一点刚刚抽出新芽的翠绿。 凛冬终将过去。 顾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哼哼唧唧的趴在樊渊的手心里揉眼睛,被樊渊握住小手不让他乱揉。 不许揉眼睛,顾炀就抬手捋自己的头发,他头发长了好多,前面的刘海儿都盖住了眼睛。 趁着樊渊去做早饭的时候,顾炀翻出个小皮筋把额头前的刘海儿扎了个小揪揪。 樊渊端着早餐出来,就看到顾炀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头顶的小揪揪跟着晃来晃去。 顾炀看到樊渊出来,挺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小揪揪。 “樊渊你看!我聪明吧!” 樊渊带着顾炀来到餐桌边喂他吃饭,吃饭的间隙,一直盯着顾炀头顶的小揪揪看。 随着顾炀的动作,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像个调皮的小角。 樊渊突然伸出手,弹了下顾炀头顶的小揪揪。 “顾炀,我给你剪头发吧?” 顾炀嘴里塞得满满的,捧着一小块面包看向樊渊: “啊?你会剪头发吗?” 樊渊没回答,只是又往顾炀已经满满当当的嘴里又塞了一小块培根。 顾炀想了想,樊渊这么厉害,什么都会,以前看几个小视频就会织小围脖了,只是剪个头发应该难不倒樊渊,他就点了点头。 “好啊,那你给我剪吧,剪好看点呀。” 说着就加快速度吃饭,吃完饭被樊渊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嘴,在脖子周围系上一圈白布,坐好,等着樊渊给他剪头发。 樊渊找了把最小的剪刀,将顾炀头顶的小揪揪拆开,指尖捏起他额头前的刘海儿,比量了一下,一剪子就剪下去了。 顾炀到底是太小了,这一剪子下去,剪掉了一大片头发。 樊渊后退一点,看着小顾炀,一时没说话,也没再继续剪下去。 顾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一摸光秃秃的,前面的刘海儿就剩贴着脑门的一点点长度,跟狗啃似的。 他立刻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扒拉出来樊渊的手机,按开前置摄像头,凑近一看,立刻傻眼了,一屁股跌坐在手机上,按到了拍摄键,正巧拍了个光秃秃的脑门照片。 顾炀捂着自己的脑门,转头控诉的看向樊渊,那神情别提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