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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心头的沉疴痼疾,终年不愈。

    ………

    “没事吧?”闻讯赶来的王瑜庆十分关切:“听说那个秦泽又为难你了。”

    “嗯,没事。”陈一漫不经心地暼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青年,那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心虚地避开来。

    李领班不可能叫他去秦泽的包厢,多半是这个人受了秦泽贿赂,故意借李领班的名号假意骗他,他听了是李领班叫他,自然毫无防备。

    平常不声不响的,看起来与原主也毫无积怨,长得也文弱无害,谁料这种事情倒是做得顺手。

    “怎么了?”王瑜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蹙起眉来:“这不是先前那个叫你去秦泽包厢的人吗?”

    陈一点了点头,低声将前因后果与他一说,少年霎时露出嫌恶神情。

    “他居然这么恶心。”

    “是我掉以轻心了。”陈一眯起眼来,笑了笑:“当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居然在这么简单的陷阱上栽跟头。”

    王瑜庆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我们等他下班,去揍他一顿?”

    陈一摇摇头:“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想怎么做?”

    ……

    “滚!叫你们领班来!”

    随着一声怒吼,桌上的酒水“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青年捂住脸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带他的是位新领班,鞠躬哈腰地道了半个多小时的歉。最后为了平息这位的怒火,不仅允诺此次酒水免单,还当场将青年辞退。

    “牛逼啊,夏北光。”王瑜庆望着收拾东西的青年,啧啧称叹:“怎么做到的?”

    陈一笑而不语。

    他昨天恰好遇见这位客人在包厢里对着一个服务员大发雷霆。从好事的人嘴里才知道这位的个性难缠,十分刁钻刻薄,稍不顺遂,就对服务员非打即骂,偏生他身份尊贵,是会所的VIP会员,这些服务员开罪不起。

    他刚刚查到了这位今天的预约,恰好就是下午,所以守在走廊,故意与他相撞,撞倒之后又匆匆离去,既不应答也不回头。

    那顾客一定会因此心生恼火,又无处发泄。

    陈一算好时间,让其他同事叫青年上楼点单。

    最终这只可怜的小鸟撞到了正欲喷发的枪口上。

    那人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陈一一眼。

    彼时陈一也是欠揍,故意跑到门口,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整人就应该要往死里整嘛,你整得人家半死不活,到头来还不得把自己折进去。”

    “下次做得聪明点,干净点。”

    “最好让别人永远都爬不起来,嗯?”

    青年:“……”

    第33章 瘢痕

    李领班后来匆匆赶了过来,将陈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他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陈一冲他挑眉一笑:“我一点事没有,还送走了那个大灾星。”

    “臭小子。”李领班拍了他头一下,露出点笑意:“瞎嘚瑟。”

    “对了,那姜兴怎么会知道我在哪个包厢?”

    李领班说:“我本来下来准备跟你说,姜少叫你号,结果刚好遇见王瑜庆那小子,问了一嘴才知道你居然去了1009包厢。”

    “恰好姜少一大早就那等你了,听到我跟王瑜庆的对话,就打了个电话,后来就往你和秦泽那个包厢走了。”

    “你这次真的要感谢姜少。”

    “秦泽那小子,之前没少折磨你,你每次去一趟他的包厢再回来,身上总是要多些淤青,有时候他玩得狠了,你手腕上全是烟蒂烫出的伤痕。”

    “我记得闹得最大的一次,是他叫了几个朋友。还是主管怕出事,中途就进了包厢,出来之后就直接打了120,里头简直一片狼藉,酒杯酒瓶碎了一地,你身上的血将衬衫都染红了。不过那些小兔崽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

    李领班露出些不忍的神色:“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个小少爷了,问你你也不肯说。”

    “大概是嫉妒吧。”陈一轻描淡写地说,他想起秦泽那几句咬牙切齿的低骂,半敛着眼睫:“不知道是哪个喜欢夏北光的给他惹上了这种疯子。”

    “有特权的小少爷嘛。”他喃喃自语,兀自笑了:“VIP人生,当然与众不同。”

    过了好半晌,陈一才望向窗外,漆灰的天,云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朦胧又沉重。

    走廊里的灯半笼着他乌黑的眼睫,陈一的眼眸就在光影间忽明忽暗。

    他倏地开口问:“有烟吗?”

    李领班递了一包芙蓉王过去,陈一抽出一根,不甚熟稔地点燃了,然后缓慢嘬了一口,并不好闻,也不好受。

    他摁灭了烟。

    “这种东西尝过就会上瘾,再尝不到就会日思夜想地惦念着。”

    “真不是什么好玩意。”

    轻薄的烟雾在他指间缠绕,又飘过从发间露出的雪白耳垂,他低垂着眼,眸光显出一点漫不经心。

    夏北光的唇环被陈一取下来了,在饱满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瘢痕,有点像是玫瑰花干枯蜷缩的边缘。

    李领班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夏北光从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