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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评论估计不会这么友善了。”陈一若有所思:“应该随着新闻稿还会爆出一些我高三时在夜场的视频之类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给秦泽洗白卖惨呢?” 李玟:“您打算怎么办?” 陈一说:“他既然想黑我,我就帮他一把,添把火。你把我给你的2号计划拿去发了。” 李玟:“那些不都是您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陈一点点头:“是啊,他不是也想这么做吗?顺水推舟一把。”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玟如实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自黑吗?”陈一屈指点了点桌面,他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这些黑料都是片面的。秦越之所以敢这么写,无非是仗着我没法辩解,但如果我有证据呢?” “秦泽做的那些事,并非样样都毫无痕迹,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会乖乖闭嘴,畏惧权势。金碧华玟有秦泽动手的监视频控,我有高中时代老师的证词录音,还有从前因高三时受伤住院的病历本。” “他把秦泽摘得越干净,将秦泽说得越悲惨,将我踩得越爬不起来,我手里的证据就越致命。” “当我再次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将一切娓娓道来,在那个时候,舆论一定会真正达到一个最高点,彻底爆发,无法控制。” “因为我是一个完美受害者,不仅在秦泽蓄意杀人这件事情里是,在这一场舆论站之中更是。无论怎么算,我都是受害者。那些曾经辱骂我的网友当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会更加愤怒地去指责秦泽以及秦泽身后的势力。” “到了那个关头,即便我不逼秦越放弃秦泽,秦家的人,集团的人也会逼秦越放弃秦泽。” 李玟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一见他不开口了,自己也不说话了,拿起放到枕头边的魔方玩了起来。 迷惑性太强了。李玟情不自禁这样想。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柔软,头发乌黑,发质很柔顺,留得有些长了,松松地散开,他的身子笼在一件有些宽大的病号服里,露出的手腕都是伶仃又雪白的。 他眼睫微微垂着,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低头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像一只雪白的蝴蝶,轻轻敛翼停在花朵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全然不是这个样子了,而是极灿烂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晓他又多么甜蜜,多么可口似的,眉眼都是弯起的,像月芽一样,密密的眼睫攒出几分潋滟的笑意。 极晃眼睛,天真又烂漫。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绝不像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更不像一个心机深重的人。 可陈一偏生永远能这样笑意盈然地满怀算计。 他是甜的糖果,也是有毒的。 是漂亮的蝴蝶在扑簌翅膀,滚落层层耀眼的金粉。 但凡漂亮的东西都很危险。 “我弟弟醒了没有?” 陈一拼好了魔方,放到桌柜上,他总是很擅长这种精巧的小玩意,从前老因为调皮锁在家里,就是靠着自己悄悄开锁跑出来的。 李玟:“暂时没有。” “还没有?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不知道原因,说是生命体征非常平稳,按道理早就醒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陈一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他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今天是个艳阳天,夕阳的余晖是极磅礴的,灿金色,将陈一的发梢也映得火红,他听见门被推开了,抬也不抬地就说:“不是说了吗,不需要上厕所,不需要吃晚饭,不需要喝热水。有事我会叫你的。” 他发觉对方没有声音,这才抬眼看过去,而后略微一愣:“姜兴?” 自从昨天晚上睡着之后,陈一就没再见过姜兴了。但因为桌边多了一盒巧克力,陈一能猜出姜兴其实在自己睡着之后又来一趟。 姜兴解了风衣放在一旁,又抽了椅子出来坐下,很温柔地问:“为什么不吃晚饭?” 陈一性子好动,在医院闷得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发梢都无精打采的:“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姜兴又讲:“护士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陈一冷哼一声,却不答:“那护士眼睛二十四小时都巴巴望着电梯口,每次跟我换药都变着法地试探我跟你什么关系。我望着她能有什么胃口。” 姜兴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陈一讲:“换你躺在这里听闲话,你一样的。” 姜兴则讲:“你从前家里一个,外头一个的时候……” “得得得。”陈一连忙打断了他:“你可别说你那会儿不生气,不吃醋,你肯定是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还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兴也并不否认,他淡淡说:“你无非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陈一就笑,那种有点痞,有点坏,有点不坏好意的笑:“那你能怎么办,你能不喜欢我吗?” 姜兴说:“我不能。” 陈一笑意刚深了些,就听见姜兴问自己:“那你能不能喜欢我?我不求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但我祈求你好好爱护自己。” 这话一出,周遭倏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陈一也蓦地沉默下来,他不想欺骗姜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