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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柳荫将眼睛睁开了,在暮色之中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然而没有什么事情会永远顺利下去,当他推开门看见的是灯火通明的客厅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自己的雇主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身边一片狼藉,原本摆在角落的玻璃罐子碎了一地,散落出许多花花绿绿的糖果。

    戴青站起身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向宋柳荫一步步走了过来。

    宋柳荫只觉得自己的脸叫什么攥住了,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流淌,当那液体濡湿了嘴唇,让他舌尖尝到了一点咸腥的滋味,他才蓦然感到惊讶。

    “戴青,你的手流血了。”

    对方的手指轻轻摩挲过他的嘴唇,语气还是很温柔的,听不出端倪。

    “你去哪了?”

    宋柳荫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妙,他抿紧了嘴唇。

    “出去了一会儿。”

    戴青说:“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宋柳荫沉默了。

    戴青却笑了,他用右手将宋柳荫脸上的血迹抹开了,晕到对方紧闭的嘴唇上:“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替你记着。”

    宋柳荫叫他抱了起来,因为忽然失重不得不紧紧攥住了他肩胛的衣料。

    林天威想要阻止,他看出了戴青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对不起,是我非要带宋先生出去的,您不要生气,这不是宋先生的错。”

    他一路追了过去,那扇门却又在他面前关上了。

    林天威的话戛然而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宋柳荫的哭声,小猫似的,还伴随着一点挣扎的动静。

    但很快的,那哭声也没有了,像是被人吻住了吞进了肚子里。

    啧啧的水声。

    床架子摇晃的声音。

    吱呀吱呀的。

    许久之后,房门才叫人打开了。

    林天威已经不知道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他看见自己的雇主裹挟着一身水汽穿了浴衣站在自己面前,肩胛上有许多叫人抓出来的鲜红痕迹,他脸很白,唇色却嫣红。

    林天威从空隙里看见了他身后的宋柳荫。

    坐在了床上,头发有些散乱,裸露的肌肤上都是扎眼的吻痕。

    像是察觉到了林天威的目光,他望过去了一眼,眼睫上还结了一层泪珠。

    “回去吧。”

    他的雇主这样说。

    说完之后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如何,直接转身回到了床边。

    门没有关上,所以林天威能清晰看见雇主顺着脚腕一路儿将手伸进了被子里,隐约看得到一点起伏。

    于是宋柳荫就又开始掉眼泪,他似乎知道林天威还在看着,也不敢发出声音,缩在戴青怀里,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退无可退。

    戴青将宋柳荫的眼泪都吸.吮了,却不停手。

    宋柳荫的唇色叫灯光映着。

    嫣红得惊人。

    林天威走了。

    第125章 药剂

    直到两个月之后,林天威才又回到了别墅里。

    他一进去就听到了一点声响。

    由于林天威的步伐很轻,故而他的雇主暂时没有发觉。只是林天威依旧能很清晰地看到宋柳荫的脸,因为对方恰好正对着自己,眼睫上结了层泪水,晶莹剔透的,他揽住了雇主的脖子,嘴唇通红,眼睛也是的,一直在低声啜泣。

    雇主吻掉了他眼睫上的泪水,像哄小孩一样轻言细语的。

    宋柳荫就是停不住,眼泪掉得厉害。

    “荫荫,乖,不要哭了,你哭起来我心都要碎了。”

    宋柳荫哽咽得厉害,还紧紧攥着雇主的袖子。从林天威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一点湿哒哒的眼睫毛。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吓你,别哭了好不好?”

    林天威犹豫了一下,又将门带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天威才看见雇主出来,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自己一眼,并不停顿,他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宋……宋先生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青年的手指很纤长,食指上戴了枚银色的苏戒,他一一打开了那些五花八门的药瓶,将那些药都一粒一粒地数出来。

    “只是骗他说要丢掉他而已。”

    雇主将药片攥在手里,又倒了杯水,然后就走了过去。

    宋柳荫此时已经平静多了,只是呼吸还有点沉重,鼻子也通红的。

    雇主说:“吃药了。”

    于是宋柳荫就将药片接过来,一片一片地放进嘴里。他之前哭得太厉害,现在还有点抽噎,身子一抖一抖的。

    他将药都吃下去之后,雇主就拿了颗糖出来,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低下头,宋柳荫尝到了一点儿甜味,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对方嘴唇上摩挲,企图舔舐到更多的蜜糖。

    到了下午,林天威才有了跟宋柳荫单独相处的时间。

    对方蜷缩在沙发上,从薄毯下露出一双腿,脚踝上也是印了斑斑痕迹的,像是花瓣一样,一片又一片,密密叠叠的。

    先前笨重的石膏已经拆了,宋柳荫的双腿看上去已经与常人无异,只是他纤细,于是愈发显得伶仃可怜与好欺负。

    他似乎总是觉得坐着不舒服,过不了一会儿就要挪动位置,乌黑的眼睫半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