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秦庄主的反套路,可恨
虽然秦道非没有点名说“她们”是谁,但是玲珑心里很清楚。 不欺负她们么? 还真是做不到! “那你要先管好你家谭小妾,我想秦庄主这样神通广大的人,要想查出昨日我算盘落水一事也不是难事吧!”玲珑不在同秦道非打哈哈。 她承认,今日的一切,确实是为了报复昨天谭惜音算计她的事情。 而且还是谭惜音自己送上门找虐来了! 她都找上门来,紧等着被虐,玲珑为什么不虐她! “我听说,她要把家里的账目交给你?”秦道非挑眉问。 玲珑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呲牙说:“怎么,你害怕我把你家财搬空么?” “下次她要是再说给你,你就接手过来,实在不想管,可以交给画儿。”秦道非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哦! 玲珑两只秀气的眉毛在跳舞! 秦道非懒得看她,闭目养神去了。 阿良嫂的卤rou店。 画儿撩开帘子,温言道:“小姐,到阿良嫂家了!” “知道了!”玲珑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调整了呼吸之后,带着没心没肺的笑脸下了马车。 秦道非在玲珑下了马车后,幽幽的睁开双眼,那幽暗如古井的眸子里,全是沉沉的心思,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一看到那熟悉的门脸,玲珑便脱欢似的朝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叫唤:“阿良嫂,我回来了!” “大小姐,你回来了!”玲珑刚踏进店子,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拿着一把算盘朝她跑过来。 呵呵! 玲珑发出清脆的笑声,如同晨间清爽的风拂过窗口,拨弄着窗口的风铃,赏心悦目又脾人心肺。 秦道非看着玲珑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期然想到,少年时,第一次偶遇玲珑的情景。 也是在这卤rou店门口,那时的秦道非十五岁,刚刚接管逍遥庄两年,虽然他一次次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岌岌可危的逍遥庄屹立于风雨缥缈之中,可毕竟年少,经营起来不如现今这般轻松。 所以,压力巨大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被迫武装好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冷血肃杀的商人。 秦道非骑在马上,策马狂奔。 秦道非记得,那日玲珑穿着一套橙色绣花薄纱襦裙,手里拿着一整条猪舌还是猪耳朵,吃得凶狠无比。 他的马失控的扬起前蹄,从卤rou店窜出来的玲珑刚好置于他的铁蹄下,秦道非吓得赶紧下马,一掌拍在马脖子上,将马推到看到秦道非,玲珑震惊得握不住手里的卤rou,卤rou掉在地上。 玲珑却是不管,很色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仰着头问他:“小哥哥,你长这么好看,还出来玩不怕被女色狼欺负么?” 在秦道非看来,眼前这位,就是不折不扣的女色狼。 “轻浮!”秦道非素来看不起这般轻浮的女子。 玲珑笑颜如花的蹦跶到秦道非面前,“你怎么知道我这个优点的?” 秦道非怒目! 少年的他,连马儿都顾不上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卤rou店门口。 后来…… “哟,秦庄主这样的大忙人也来光顾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阿良嫂因为玲珑的关心,素来不待见秦道非。 秦道非淡淡的颔首,算是与阿良嫂打了招呼。 阿良嫂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不说,还一点意义都没有! “阿良嫂,你别管他,我可馋死你做的卤猪头了,先给我来点吃的!”玲珑早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桌案前,拿着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眼巴巴的看着阿良嫂。 阿良嫂心疼玲珑,便没再寻秦道非的晦气,转身给他们准备吃的去了。 秦道非与玲珑同桌,画儿自然不敢同坐,阿良嫂便给她和唐力独自安排了一个桌子,让他们也一起品尝店里的美味。 菜上来后,秦道非便往玲珑碗里夹了一块猪舌和猪耳…… 玲珑顿了顿,秦道非忆起往事,她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现在却如此后悔,一见秦郎误终身! “你这是在还账么?”玲珑本能的想起初见秦道非时,自己惊为天人而掉在地上的猪舌头,那一口rou都没来得及咬下来。 是真的可惜! 要是可以重来,她一定会先把猪舌头拿起来,咬上一口……再调戏秦道非! “吃饭!”秦道非没回答玲珑。 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各自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最后就演变成了玲珑在吃东西,秦道非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的奇怪模式。 酒足饭饱后,阿良嫂拉着玲珑就去了后院。 “大小姐,你都逃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阿良嫂握着玲珑的手有些用力,玲珑忍不住呲牙喊疼。 “外面太苦了,我受不住,就回来了!”玲珑笑着说。 阿良嫂怔忡的看着玲珑,好一会儿后,她神情复杂的看了外面的秦道非一眼,担忧的说:“现在他怎会愿意陪你出来吃饭?” “或许,他觉得自己亏欠我太多了吧?”玲珑笑着说。 阿良嫂有种错觉,现在同玲珑说话,跟同秦道非打交道一眼,使不上力! “好了,你别担心我,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玲珑笑着宽慰阿良嫂。 阿良嫂叹息一声,没有接话。 玲珑低着头,有些失落的说:“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日后来看你!” 言落,玲珑往外走。 “玲珑,我知道你回来做什么,孩子你别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可以为你拼命,如同你亲娘一样。”在玲珑大步离开后,阿良嫂对着玲珑的背影说。 玲珑没有回头,她伸出皓腕,对阿良嫂挥挥手,便继续走了。 回程的路上,玲珑的情绪少有的低落,秦道非把她拉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玲珑的头发,玲珑不雅观的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睡吧!”秦道非把她的头揽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轻轻的替她按摩。 玲珑伸手握住秦道非的手,阻止他继续按,她幽幽的说:“秦道非,要是当年我没有轻浮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们是不是会不一样?” “只要是你,最后都一样!”秦道非用手盖住玲珑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缱绻情深。 嗯! 玲珑点头,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却还有心情调侃秦道非:“把我这祸害哄好了,接下来就该去哄你的小妾和老娘了,秦庄主你要加油!” “小东西!”秦道非磨牙。 可是,玲珑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她已经睡着了。 回到逍遥庄,秦道非将玲珑放在床榻上后,对唐力说:“去把夜离殇给我找来!” 不多时,那位长得仙性格却猥琐到极端的夜离殇从屋顶上飞身下来,一进门他就幽怨的盯着秦道非:“又叫老子干嘛?” 秦道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立马怂成一团。 “她很嗜睡。”秦道非平静的阐述。 夜离殇走到床榻前,正欲给玲珑号脉,便立即感觉到脊背发凉。 他不得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了一张丝巾放在玲珑的手腕上,愤然嘟囔:“奶奶的,既然这么讲究,那就不要老子来看病,有这么宝贝么?” “独一无二!”秦道非霸气的说。 夜离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静下心来替玲珑号脉,过了许久之后,他放开玲珑的手腕说:“这女人亏损太重,嗜睡是在自我修复,若不是她底子好,求生欲强,这会儿估计早已是一堆枯骨!” “小姐!”画儿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秦道非攥着拳头,许久之后方才松开。 “能治么?”他问。 夜离殇笑:“怎么不能治,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要让她伤心难过,以你秦家的家底,不出一年就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 “治,多少钱都可以!”秦道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夜离殇看了一眼玲珑,又看了一眼秦道非,色眯眯的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 “最后一次机会!”秦道非才不愿与他废话。 “一万两黄金!”夜离殇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大手笔。 秦道非却丝毫不惊讶,他只是淡淡的说:“成交!” 夜离殇那个开心啊,就仿佛自己已经拥有全世界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拜玲珑所赐,最后他不但没拿到那一万两金子,还白白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明日派人过来拿药。”夜离殇说罢,呲着牙大摇大摆的走了。 夜离殇走后,秦道非淡声对画儿说:“照顾好她,我出去一下。” “谢谢姑爷!”画儿第一次当着秦道非的面表示对他的感谢,她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秦道非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妙音阁。 谭惜音一醒来,就听小翠说秦道非非但没有责怪玲珑,反而带着她出去玩,她便忍不住趴在被子上痛哭。 远远的,秦道非便听见谭惜音的哭声。 他微微的拧眉,朝谭惜音的房间走去,看到他,小翠激动得连忙走上来告状:“庄主,大夫人真是太欺负人了,她用老鼠算计二夫人,把二夫人吓晕过去了。” 听到小翠叫秦道非,谭惜音哭的更加婉转了。 秦道非没有回答小翠,径直走进房间,淡声说:“我们谈谈!” 上一次,是谭惜音找秦道非谈,这一次却是他主动要求谈,不知为什么,谭惜音有种自己再也抓不住这个男人的错觉。 她泪眼迷蒙的坐起身来,怯生生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叹了一声,淡声说:“今日玲珑做得确实过分了些,但是惜音,你心里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道非哥哥,你为什么要一再的维护她呢?”谭惜音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责备。 秦道非坐在榻前的凳子上,双手交握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交缠着来回转圈。 “那小金算盘,是凤玲珑父亲送给她的开笈礼,你应该很了解她的性格,只要你弄不死她,那你就该想到,她会反击。” 谭惜音不知秦道非这么说的用意,是维护么? 听起来又不太像! “你不该是这样的!”若是刚才的话语不算明显,那么现在,谭惜音确定了,秦道非是在指责她。 她愤然站起身来,咬着下唇委屈的说:“现在在道非哥哥看来,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么?” 呵! 秦道非不怒反笑,他淡淡的看着谭惜音说:“昨日的事情,我不会问对错,今日的事情我也不会问对错,你足够聪明,该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我去看看母亲。” 言落,秦道非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啊! 谭惜音错愕的愣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可秦道非却连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松柏居。 秦王香域头上包着白纱,虚弱的靠在靠枕上,夏荷正在喂她吃东西,看到秦道非走进来,秦王香域推开夏荷的碗,淡声说:“夏荷你出去,我有事同他说。” “母亲可好了些?”秦道非毫不在意秦王香域的态度。 哼! 秦王香域冷哼了一声,愤怒的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你看看你找的两个什么女人,一个放老鼠吓人,一个推我去撞柱子,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老鼠的事情,母亲不要妄自揣度,至于惜音她不过是情急之下错手而已,儿子这就替她向母亲赔不是。”秦道非站起来,敛袖躬身,行了个大礼。 秦王香域作势要打他,可秦道非连动都没动一下。 “罢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要是不能让我抱上孙子,那我就……” “都会有的!”秦道非打断秦王香域。 秦王香域不依不饶:“会有,什么时候才能有?” “母亲,她是个人,受了那么大的罪后,我没有权利要求她这些。”即便他坚定的相信,自己终究会跟她重归于好,但绝不是一朝一夕。 哼! 秦王香域冷哼道:“所以,你还是在敷衍我。” 秦道非沉默的看着秦王香域,半饷之后,他才幽幽开口。 “母亲,我一直很想问您,两年前出事的时候,您明明不在京城,怎么会在玲珑入狱的后,传话给舅父,让他收买狱卒痛打玲珑的?” 秦王香域幽幽的看着秦道非:“怎么,你是想要跟我算账么?”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秦道非很坚定。 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秦王香域很了解秦道非,他若是铁了心要知道些什么,那她也瞒不住多久。 “你去将我那只鎏金的八宝盒拿来!”秦王香域指着梳妆台说。 秦道非走过去,拉开抽屉就看见了那只八宝盒,他将盒子拿出来递给秦王香域。 秦王香域将盒子打开,将她的首饰取出来后,又将暗格打开,却见下面赫然躺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是有人通知我的。”秦王香域将纸条递给秦道非。 秦道非接过纸条,打开后看见上面用很标准的小篆写着:“凤诛杀谭,累及己,致滑胎,已移交京兆。” “母亲什么时候收到的纸条?以什么方式收到的?”秦道非将纸条握在手中,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已经发白。 秦王香域见他难受,便也不敢再同他犟嘴,乖乖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十八那日,我原本在寺里礼佛,这张纸条是被石头包着丢进来的,我心里奇怪,便写信同你舅父,让他去打探,我说若是确有其事,就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凤玲珑。”秦王香域如实说。 秦道非眸色淡淡的说:“她差点就死在监牢!” 言落,秦道非起身就走,秦王香域叫住他说:“儿子,凤玲珑真是无辜的么?” “您十八收到消息,十九才出事,您觉得给您纸条的人的初衷是为了什么?”说完,秦道非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王香域自己做了错事,自然不敢再揪着玲珑戏弄谭惜音,连累她一起受累的事情不放。 秦道非走出松柏居后,心情无端的沉重。 是夜。 项王府出了一件大事,那位平素端庄的项王妃,为此怒气冲冲的回到娘家,同父亲大吵了一架,最后是哭着离开的。 疾风传达消息时,玲珑与秦道非正在用膳,听到这个消息,秦道非倒是没什么表情,倒是玲珑,笑的可欢实了。 “项王什么反应?”秦道非问。 疾风笑着说:“他没什么反应,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应该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走,毕竟他老丈人是兵部侍郎。” “嗯,下去吧!”秦道非说。 疾风下去后,玲珑放下碗筷,淡淡的看着窗外皎皎明月,柔声说:“今晚月色很好。” “以后还会更好!”秦道非拉着玲珑的手,将筷子塞回玲珑手中,让她继续吃饭。 玲珑眉眼弯弯的笑着,继续大快朵颐。 翌日。 有人递名帖,要直面秦道非。 秦道非在前院处理情报的鸽子房,见到了一位长相俊美,却天生异瞳的年轻男人。 “秦庄主!”那人起身,拱手与秦道非见礼。 秦道非微微颔首,算是与他打了招呼。 “公子所问何事?”秦道非淡淡的看着来人。 来人淡笑着,在秦道非落座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案上,用修长的手指推到秦道非面前后,他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枚鸽子蛋一般大的精美圆润,色泽柔和的黑色珍珠。 “我母亲是漠北人士,二十三年前,因为仰慕贵国文化,前来学艺,却遇到了一个负心汉,这些年她老人家一直耿耿于怀,一是想让在下认祖归宗,二是想质问那人一声,为何要用一个不存在的名字糊弄她,让她痛苦一辈子。” “二十三年前的往事,如今要查起来,并不容易!”秦道非并未因为那人的黑色珍珠动心。 那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起身弹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眸色沉沉的看着秦道非说:“我母亲当年在贵国的京城,人送外号胡媚娘!若是秦庄主敢接这个活,我这里还有一整箱的黑珍珠和一颗千年血参作为酬金,我就住在悦来客栈的天字号房,等着秦庄主的好消息。” 言落,那人踱步离去。 秦道非站起身来,看也没看桌子上的黑珍珠一眼,便朝后院走去。 秦道非刚走到玲珑阁门口,唐力就拿着药方急匆匆赶来了。 “如何?”秦道非问。 唐力将药方交给秦道非说:“鬼医先生说,差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若是连夜离殇都找不到的药材,那岂不是…… 秦道非好看的剑眉堆砌成一座小山,那双总是自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愁。 “鬼医先生说是千年血参,他说千年人参好找,但是千年血参很难得,可大夫人这身体,就必须得要千年血参调养。” 听了唐力的话,秦道非眸色沉沉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唐力负手而立,思量了许久后,方才沉声开口:“唐力,你去老朱家问问,二十三年前,可曾有一个叫胡媚娘的番邦女子,在京城颇有名气,要是他们听说过,让他们过来见我一面。” “是!”唐力不知秦道非为何在这时候要调查这样一个人,不过既然是秦道非要求的,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唐力走后,秦道非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玲珑阁,又朝前院走去。 一个时辰后。 书房。 老朱硕大的身体一进入书房,偌大的书房瞬间就变得拥挤了。 “说说胡媚娘的事情吧?”秦道非开门见山的问。 老朱躬身道:“这胡媚娘当初来到京城,倒是很轰动,那女子亦正亦邪,长得及其娇媚,许多京城的贵公子都趋之若鹜,想要讨她欢心,可她虽然言行轻佻,但也从未听说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那人来时悄然无声,走时也是悄然无声,消失得干干净净,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如此说来,京城许多公子哥都接触过她?”这样一来,要调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老朱点头说:“是啊?不过这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庄主为何忽然想起要查这个人?” “生意!”秦道非没有多言,只是在心里思量,既然当年胡媚娘如此名动一时,要查她倒也不是那么难。 秦道非不愿多说,老朱也不敢多问,只说:“庄主还有事情要交代吗?” “没有,你下去吧!”秦道非捻着眉心,一脸疲态。 见他露出少有的疲倦,老朱思忖了片刻后说:“庄主,既然她回来您这样累,为何还要留在身边,将她交给京兆府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秦道非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注视了老朱三秒钟。 老朱便腿脚发软,她低头道:“庄主,我错了!” “滚!”秦道非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庄里的人说话,但他用了,就说明他动了杀心,只是顾念情分,才用这个简单的字眼代替。 老朱躬身退了出去。 这夜,秦道非没有去见玲珑。 玲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忽然觉得这床榻莫名的空寂,躺在这床榻上,就好像躺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一点归宿感都没有。 辗转反侧了一个多时辰,玲珑终于气得捶着床板喊,“画儿,我睡不着!” “我来了!”躺在隔壁的画儿听到玲珑召唤,连忙穿好衣服,走过来守在玲珑榻前。 玲珑拍了拍床板说:“你陪我睡吧,我一个人躺着,总觉得这空落落的!” 噗! 画儿笑着摇头:“小姐这是习惯身边有人了吧?” 哼! 玲珑嗤之以鼻,“本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稀罕他?” “姑爷他……”一听画儿叫秦道非姑爷,玲珑就生气了,她瞪着眼睛指着画儿说:“你再叫他一声姑爷,我打你你信不信?” 画儿两眼一翻,“姑爷对你没那么坏,他大概是有事情忙,回来晚点而已!” “咦,你这小丫头,胆大越发大了啊?你想上房揭瓦是么?”玲珑叉着腰,做了一个“我很凶”的表情,虽然很‘凶恶’,可是却一点杀气都没有。 得得得! 画儿摆手说:“我怕了你了行么,我的大小姐,我的小祖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不吃!”玲珑很有骨气的样子。 画儿笑问:“真的不吃?” “不吃!”玲珑依旧很有骨气。 画儿说:“那好吧,我饿了我去弄点吃的给自己吃。” “嗯,记得多做点!”眼看着画儿丝毫没有劝她的意思,玲珑当即决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先吃为敬! 噗! “要不要加葱花?”画儿问。 玲珑思忖了片刻说:“不要葱花,要煎蛋,两个!” 画儿的笑声消失在风中。 玲珑把自己四肢打开,呈大字型躺在床榻上,赌气道:“好像离了谁不行似的,哼!” 再说画儿,出了玲珑阁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厨房,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唐力独自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本卷宗认真的阅读。 见到画儿,他下意识的站起来,神情颇为尴尬。 “公子,请问庄主在么?”画儿倒是全然没将那日的事情放在眼里,见到唐力,如同往常一样。 唐力淡声说:“以后叫我唐力,或是唐大哥都可以,我不是什么公子!” 言落,他走到房门口,轻轻的叩击了两下门板。 “何事?”屋里传来秦道非清冷的声音。 唐力顿了一下说:“庄主,画儿找您?” “让她进来吧。”秦道非说罢,便将手里的卷宗丢在桌案上。 画儿进门后,站在秦道非正对面,恭恭敬敬的行礼,“庄主,画儿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说吧!”秦道非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淡声说。 “姑爷今夜没去,小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奴婢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所以冒昧前来,求姑爷去看看她。”画儿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对秦道非而言,已经是冒犯,可是为了玲珑,她愿意冒犯全世界。 秦道非清冷的眸子状似无意的扫了画儿一眼,画儿虽然心里惧意,但是还是迎着秦道非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我去看看!”秦道非从不知道,原来在玲珑身边的这个小丫头,竟也是如此有胆识的人。 秦道非离去后,画儿两腿颤颤的从书房走出来,下台阶时,她因为腿软,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台阶下面扑去。 “小心!”唐力一把揽住画儿的纤腰,托着她让她不至于摔跤。 画儿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狠狠推了唐力一把,将他推开后,她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咚! 慌不择路的画儿撞在拱门的边框上,整个弹回来,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里面全是小星星。 “你没事吧?”唐力忍住笑,走过来查看画儿的伤势,却没有再伸手扶她。 画儿低着头,唐力看不见她的伤,只能看见她耳朵上的颜色,在他的眼里一点点变深。 那一刻,唐力的心里划过一抹淡淡的悸动,只是那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让他抓不到头绪。 “没事,我给我家小姐煮面去了!”画儿自己爬起来,握着额头往厨房跑。 煮面么? 唐力思忖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玲珑阁。 秦道非推门进去的时候,玲珑还保持着大字型双眸无神的看着帐顶,听见开门声,她只当是画儿回来了,要死不活的嘟囔,“画儿你退步了,牛rou面一点香味都没有!” 秦道非不动神色,走到榻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玲珑的秀发,柔声问:“饿了?” “奶奶个泥腿,你吓死我了!”玲珑翻爬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撞到秦道非坚挺的鼻子上。 嘶! 秦道非闷哼:“凤玲珑,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那么毛躁?”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要知道是你,我撞得更狠。 秦道非睨了口是心非的玲珑一眼,淡声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哈哈! 做贼心虚的玲珑干笑两声,企图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那个,我一般都这么晚睡啊,这不饿了么,就想吃点东西,你这么晚,还来这里干什么?”玲珑顾左右而言他,连看都不敢看秦道非一眼。 秦道非心里很清楚她的心思,他叹了一声说:“我饿了,就想来你这里找点吃的。” “我的牛rou面可不能分你!”玲珑很护食。 秦道非弹了一下玲珑的额头,“玲珑,做人不能这么小气!” “那好啊,十两银子一碗。”玲珑一看见秦道非就满血复活,一心只想从他身上捞银子。 秦道非斜睨了玲珑一眼,淡淡的说:“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很容易赚钱……” “什么什么?”玲珑立马狗腿子一样的凑上来,就差没对秦道非吐舌头示好。 秦道非挑眉,“你很想赚钱?” “谁会嫌钱多?”玲珑看白痴一样的看秦道非。 “那好吧!”秦道非邪肆的勾唇,拉着玲珑的手放在他胸口,从衣领处将她柔滑的手放到他线条流畅的腹肌上,暧昧的说:“伺候我,我赚更多的银子给你。” 哈哈! 玲珑咬牙,想掐他一把解恨,可这人的腹肌太硬了,跟石头一样,皮也提不起来,于是玲珑坏笑着一路向上,抓着人家秦庄主胸前那两点,狠狠的拉长,然后重重放手。 嘶! 这算是甜蜜的折磨么? 秦道非揉着胸口,用饿狼一样的饥渴眼神看着玲珑。 “你不许发火,是你先出言侮辱我的!”上一次秦道非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看她时,就是他们成婚后第一次同房。 他像是被玲珑气狠了,失去理智的一次次的欺负她。 想到往事,玲珑就不自觉的认了怂。 “小姐,面来了!”画儿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打破了秦道非同玲珑之间的魔咒。 玲珑得了救星,连仪容都顾不得整理,便急忙起身去给画儿开门。 秦道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邪火后,才站起来,快步朝桌案走去。 玲珑打开门,就看见画儿同唐力站在门外,两人见她,都用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但是却都没敢吱声。 看玲珑玉面含春,衣衫不整,就算再纯情的人,也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 事实上,鬼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是四人份的?”玲珑原本想伸手去唐力手上抢托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一看到托盘上的四副碗筷,她当即不淡定了。 画儿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唐力躬身道:“庄主说他饿了,属下便去厨房,刚好遇到画儿姑娘,便请她多做了一些,大夫人不会不赏属下这碗面吧?” “呵呵,怎么会呢,我家画儿做的牛rou面最好吃了,让你开开眼!”玲珑对唐力倒是很大方。 唐力道谢后,便端着托盘进屋。 四人吃了宵夜后,气氛徒然尴尬起来。 唐力推了身旁的画儿一下,画儿连忙站起身来说:“小姐,我收拾东西去厨房,你们休息吧,天儿不早了。” “属下多谢大夫人赏面,告辞!”言落,唐力紧跟着画儿走了。 玲珑绞着手指,支吾半天,幽幽的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了。” “吃了你的面,我没钱支付,便陪你睡一觉,抵十两银子罢?”秦道非说罢,伸手抱起玲珑就往内室走。 玲珑垂死挣扎,“那个,今天的面条不用给钱,你日理万机,还是去忙去吧?” “我秦道非从不欠人账!”说罢,秦.不欠人账.道非.公子将玲珑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玲珑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好在,秦道非只是睡觉而已! “睡吧,我这几日会很忙……你不用等我。”秦道非顿了一下说,“再晚我都会回来的。” 哼! 谁要你回来? 谁稀罕你回来? 玲珑在心里愤愤不平,却再也不敢轻易招惹易燃易爆的秦道非。 不过,在他怀里,虽然战战兢兢,可玲珑却意外的安心踏实,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玲珑愤恨的想,明天没有你,我一样能睡得很香很香。 翌日,悦来客栈。 秦道非站在天字号房门口,唐力轻轻的叩击着房门。 “稍等!”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翩然少年打开房门,笑脸相迎道:“我大哥等恭候秦庄主多时,里面请!” “公子倒是神机妙算!”秦道非的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少年耸耸肩说:“不是我大哥神机妙算,而是我们初到贵国,除了秦庄主,我们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找。” 秦道非淡淡的看了那少年一眼,总觉得这少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大哥,秦庄主来了!”少年将秦道非引进门后,笑着说。 那异瞳男子坐在桌案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道非,而后微微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秦庄主比我想象得来的要早。” “你要我调查的事情,我答应帮你调查,但是我有个前提,我要那支血参做定!”秦道非直言。 呵呵! 异瞳男子笑了。 “秦庄主快言快语,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我这血参实属千年难得的佳品,我就这般给你,若是以后你没帮我调查出结果来,那我岂不是要白白亏损了一支血参?” 秦道非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幽深,“公子意欲何为?” “这样吧,我给秦庄主一年的限期,若是秦庄主能将我的事情办妥,另外的一斗鲛珠在下如数奉上,若是秦庄主未曾完成,那秦庄主便赔我三百万两现银。” 听到那人提的数目,唐力蹙眉,眼神已经很不耐烦。 不过秦道非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良久之后,他才淡声说:“公子所说的胡媚娘,京城确实有人听闻过她的芳名,只是公子是不是她的孩子,却犹未可知,我若平白与公子赌了这一把,到时候调查结果不如人意,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鱼儿,把血参拿出来给秦庄主过目,顺便将我娘的画像给秦公子,逍遥庄号称天下百事通,只要去漠北打听打听,便知道我胡寒之是不是胡媚娘的儿子。” 言落,胡寒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让秦道非自行离开。 秦道非将胡媚娘的画像接手过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后,起身告辞离去。 “寒之大哥,你说他会不会答应?”秦道非走后,小鱼儿连忙问。 胡寒之淡笑着转动着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的说:“他一定会答应的,飞鸽传书去漠北,让他们做好准备,秦道非一定回去调查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