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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快到碗里来[GL]_分节阅读_215

    经历了重伤,曾一度游走在生死边缘线的姜浼终于从那泥淖深渊中被捞出,湿漉漉地晾晒在干燥的沙滩上,如同刚接上氧气的哮喘者,对突然回归的生命感到惊喜而又无措,只会本能地浑身发抖。

    姜浼,要重生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晋江原创首发

    为了拍摄效果, 乔巧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喝水。在化妆师转身取遮瑕膏的时候, 她抬手摸了摸嘴唇, 已经干到有些开裂了。

    遮瑕膏质地本就偏厚重, 在没有任何打底的嘴上涂抹开后,原本粉嫩的唇色被遮盖了, 那一道道微小的细纹被放大,就像光滑白脂玉上突然延展开的龟裂轨迹, 虽然细微, 却平白折损了光泽。

    唇边打了少许阴影, 模糊了漂亮了唇形,让整张嘴唇更显苍白。暖棕色的眼影晕染至下眼周, 和白净的脸颊一对比, 很是添了几分憔悴。

    整体妆容非常素,看上去就像大病将愈一般。

    乔巧做完造型,拿着剧本来到片场。嘉莹已经找到了休息的躺椅, 见到乔巧,朝她挥挥手:“这儿。”

    乔巧依言走了过去:“行啊, 还找到了毯子。”

    “嘿嘿, 这是谢前辈让带上的。”

    乔巧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当即便坐了下来,将它盖在身上。蓬松细密的绒毛贴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扎,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乔巧微微低下头,似乎还能闻到谢元仪残留其上的体香。被爱人这样关怀, 却又不能相见,她心头有些发酸。

    上次谢元仪来看她的时候,其实乔巧内心用狂喜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从两人分离的第一秒就开始幻想谢元仪来探班的情景了。

    然而谢元仪现在这样忙,她的戏份安排得紧锣密鼓,在这段外景拍摄完成之前,恐怕抽不出时间来见面了。

    想念她的拥抱,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一切。

    乔巧叹了口气,抱着毯子,几乎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嘉莹挠挠头,明明只有一个人,可她怎么觉得自己又被塞狗粮了呢。

    乔巧收拾了一下心情,趁着拍戏前的空隙,拿出剧本来,提前酝酿好感情。

    时下已是深冬,山顶有白雪皑皑,树叶黄绿相间,倒映在水中呈现出一片层层叠叠的琥珀色。只是气温太过低迷,偏偏乔巧身着单衣,又脱了毯子,驻足其间,也忍不住打起了寒噤。

    “把毯子披上吧,这样会受凉的。”嘉莹见乔巧一个人背对着众人,望着不远处的大山愣愣出神,拎起毛毯走过去想递给她。

    “不了,我想吹会儿风。”乔巧摇摇头,深呼吸着从湖面荡过来的瑟瑟寒风,灌进胸腔,让萧条的落寞反复涤回。

    以景为托,单衣为介,姜浼的灵魂便灌注进了乔巧的身体。

    “演员们准备,各部门就位!”魏谦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在整个场地上方回旋。

    乔巧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刚想伸出舌头舔舔已经干到破皮的嘴唇,想到上面还盖着妆,便立刻又收了回去。

    太渴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乔巧拿湿棉棒在嘴里搅了会儿,勉强算润了润喉。

    “帮我倒点热水,等会儿拍完了我喝。”

    “好。”

    见乔巧背影单薄地进了片场,嘉莹叹了口气,拿出保温杯倒满热水,然后坐在片场外面一圈儿的椅子上,远远地望着。

    进了片场的乔巧,和刚才在椅子旁边微微瑟缩着的模样截然不同。

    寒风阵阵,她衣袂飘飘,身材瘦削,却昂首阔步于山水之间,颇有几分凛然决绝的侠气。

    然而谁能想到这样肝胆侠义,帅哭天地的人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前还对着女神一脸痴汉笑呢?

    嘉莹摸摸鼻子,暗自感叹演员这一行还真就是天生的。

    片场里情感浓郁的乔巧,和平时欢快阳光的乔巧,还有微博上脱线逗比的汤圆大大......各种人格交叠在一起而毫无违和感的,大概只有乔巧能做到了吧。

    和乔巧演对手戏的是著名演员郭倪,在业界颇有建树,在前几年将重心转移到了家庭后,便逐渐淡出了影视事业,偶尔出演也基本是和关系好的导演合作,友情出演一些配角。

    乔巧虽是主角,但她深知整个剧组就她阅历是最浅的,万万不可妄自称大,见到郭倪也像对其他前辈一般礼貌尊敬。

    山里风大,场务老师确定好各位演员身上的收音器都处于正常工作状态后,退到镜头范围外,朝远处坐在监视器旁的魏谦比划了一个手势。

    魏谦见各部门都已经准备完毕,拿起了话筒。

    这场戏以姜浼和清瑶之间的对白为主,是她对个人及对未来的心态发生最重要的转变的一场戏。

    清瑶是扶风派掌门,偶然路过山谷时将奄奄一息的姜浼救了回去,姜浼的故事因此得以延续。

    “a!”

    镜头拉得很远。山峦由远及近,一半隐没在雾里,一半递进交叠着层层铺展直到眼前。

    那一片迷茫大雾的正中央,一个孤弱的身影坐在一方圆石之上。她穿着浅素色的粗布衣裳,可与那苍白的皮肤相比,仍是深了一些。

    姜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乎融进了这一方山水。唯有随意搭在肩头的黑发成了唯一的亮色,生生将她从这幅水墨画中摘了出来。

    “坐了一夜了,怕是进了不少寒气,昨儿那剂药又白喝了。”清瑶步履迈如轻尘,悄无声息地来到姜浼的旁边坐下。

    没有应答。

    清瑶也不恼,陪着她一起望着远处隐没在雾里的山峦:“从夜里看到白天,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姜浼终于开了口,说话的那一刹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这般嘶哑,如那废弃于角落的破鼓。

    姜浼自嘲一笑,眼中一片灰败。

    清瑶轻抚袖口:“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