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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报纸,背靠椅背,眉头紧皱,闭上双眼,微微昂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沉郁的空气……杨星泽不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闭眼的黑暗之中,他仿佛回到了1941年春。 那一年,聂国宗18岁,岑小嫚16岁。 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聂国宗执意要加入抗日军队,执意要亲手将禽兽不如的日本人赶出中国领土!军队出发那天,聂国宗和战友们身穿并不崭新的军服,在乡亲的泪目下辞行。 母送子,妻送夫。 活着是生离,不幸将死别……众人泪如雨下,却又都大义凛然。 岑小嫚低垂着头站在聂国忠的身前,她将双手紧握身后,不断地用力交相搓揉着……是否只要将双手搓揉得红肿发痛,就能用双手的痛盖过心中的痛? 然而…… 并不能…… 无论岑小嫚如何搓揉蹂躏她的一双手,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很痛…… 离别的号角响起。 岑小嫚猛然咽下上涌的眼泪,抬头对聂国宗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离别的号角再度响起。 岑小嫚紧咬下唇,低下头,别过眼,不愿让聂国宗看到她就要决堤的眼泪……好不容易再次将眼泪咽进心底,岑小嫚抬头向聂国宗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说,去吧,不必牵挂。 岑小嫚努力地笑着,一直一直努力地笑着……她希望分开的日子,每当聂国宗想起她,她都是在笑,而不是在哭。 聂国宗何尝不明白岑小嫚心底的悲伤和痛苦? 国难当前,身为男子,聂国宗定当要将儿女私情暂且放下,救同胞于水深火热之中!聂国宗知道,岑小嫚一定能够明白他的苦衷的。 聂国宗抬手轻按住岑小嫚颤抖的肩膀,坚定地向岑小嫚承诺道,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一定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 岑小嫚点头说,我等你。 岑小嫚再次灿烂地笑了,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却于此时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脸庞…… 嘀嗒,嘀嗒,嘀嗒。 岑小嫚落在1941年的眼泪,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他的心上……滴滴都是致命的伤。 他一定要找到小嫚……哪怕……最后找到的只是小嫚的……不,他一定能够找到小嫚本人的!他一定能够信守承诺地回到小嫚的身边! 又再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和蒋在山见上一面,他必须尽快从蒋在山的口中打听岑小嫚的下落……单在蒋氏银行守株待兔显然不够,他必须再多想几个办法……突然,他想起了冯昱麟。 **** 第二天,早上7点30分。 杨星泽才刚做好早餐,舒岚就已经梳洗完毕走出房间。 “舒小姐早上好。”杨星泽腰板挺直地向着舒岚重重一点头。 “赶紧吃早餐!我们今天要早点出门!”舒岚麻利地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始吃早餐,也不管早餐还很烫。 “舒小姐小心烫。”杨星泽端坐餐桌旁,“若舒小姐有要紧的事情忙,舒小姐大可不必载我上班……” “怎么了?又打算走路上班?你现在才开始走路上班,难道你就不怕迟到?”舒岚瞪了瞪杨星泽,“但你说的也没错!我要紧的事情确实很多,我也没空老是载你上班下班!既然你又舍不得打车,我今天早上只好教你坐公共汽车了!” “十分感谢舒小姐……” “废话少说!赶紧吃完,赶紧出门!不然一会儿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第22章 提上裤子不认账? 尽管舒岚和杨星泽赶紧吃了早餐,赶紧出了门,但他们还是差点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舒岚和杨星泽才刚硬着头皮,挤上这台人满为患的公共汽车,汽车司机就迫不及待地猛踩油门……随着汽车司机这记猛踩油门,公共汽车上原有的乘客全都身不由己地猛往后倒,才刚挤上车的舒岚则失去重心地不断往前冲……幸亏杨星泽及时伸手拉住了舒岚,舒岚才不至于一脸扎进人群或车底。 好险! 来不及安抚被吓怕的心脏,舒岚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个地方扶一扶稳一稳,却发现四面八方都已经被挤满……别说是插手了,恐怕连插针的地方都没有!此时,舒岚听见杨星泽对她的头顶说:“如果舒小姐不介意,舒小姐可以扶着我的手臂。” 舒岚抬头一看。 只见杨星泽军姿笔挺,一手像是董全瑞炸碉堡似地顶扶着车顶,一手像是插画上五四爱国青年般勾在胸前……看着杨星泽这幅滑稽的模样,舒岚忍不住嘴角上扬。 舒岚一边偷笑,一边伸手扶紧了杨星泽勾在胸前的手臂。 杨星泽看到了舒岚嘴边的笑……这是杨星泽第一次看到舒岚发自内心、不吵闹、不讽刺、无威胁的笑……陌生的悸动突然划过他的心脏,刺刺的,痒痒的……他很快就将这种悸动赶走。杨星泽俯视舒岚的头顶,恭敬地问道:“请问舒小姐可有冯警官的联系方式?” “冯警官?”舒岚顿时笑意全无,“你是说冯昱麟?” “正是。”杨星泽郑重地点头,郑重地再问:“请问舒小姐可有冯警官的联系方式?” “你要冯昱麟的联系方式做什么?”舒岚狐疑地抬头瞪着杨星泽,杨星泽却不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