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龙城余波
终南山,龙城地下军事基地。 杨朝晖一张黑脸面沉似水,在会议桌前来回踱步。 在座的几位将军全都一言不发,在座的都清楚老杨的大黑脸一旦沉下来,必然要有血光之灾。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毕信走了进来。才几天的功夫,毕信的鬓角便多出了几缕白发。这位龙城最年轻的将军承担着常人无法影响的巨大压力。 杨朝晖瞟了毕信一眼,本想出言训斥,但一眼望见毕信鬓边的白发,只是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迟华的消息吗?” “抱歉,司令!”毕信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您放心,我们有把握,只要出不了我们的势力范围,他的行踪早晚会露的。” 自从那一晚从界首峰跳下之后,迟华就凭空消失了。有人猜测迟华还躲在界首峰下茂密的森林中,也有人猜测迟华已经顺着流经峡谷的河流顺水而下游走了。龙城军方的搜索依然在界首峰附近、流经的河流两岸持续着,对迟华的悬赏也再一次提高,无数的佣兵和冒险者配合着军队搜索迟华的踪迹。 杨朝晖摇了摇头,“算了,除了保持必要的搜捕力量,把附近的搜索军队都撤回来吧,我华夏龙城不能将整支军队只盯在一个迟华身上。既然他想要战争,我就给他战争吧!” “是!”在座的几名将军同时起身。 我命令:“丰永昌、沙天时,你们的部队暂停对周围零散势力的清缴,全力打通至青海的通道。杨明远的部队暂停对东方曙光城方向的攻势,守住双方现在边界的就可以。毕信你立刻跟安嘉城联系,就说他提的那些条件我同意了。” 众位将军一一领命称是。 杨朝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丰永昌,余建明的使者还在城里吗?我想再见见他。” 断了一只胳膊的丰永昌站了起来,目光瞟向毕信,却面色古怪的没有说话。 杨朝晖有些烦躁,“在还是不在,你痛快点,没事你跟毕信挤咕眼干嘛?” 见毕信没有说话的意思,丰永昌面色阴沉的说道:“余建明的使者已经被毕将军的人给杀了。” “什么原因?”杨司令沉声问道。 “不清楚,您应该问毕将军,我也在等毕将军的一个解释。” 知道祝霆锋被杀以后,丰永昌没有任何表示,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今天这样的机会。 杨朝晖和丰永昌的目光都盯着毕信,毕信却依然一头雾水,“什么余建明的使者?我不清楚丰将军的意思。” 丰永昌冷冷的一笑,“我可以给毕将军提个醒,就是那个叫祝霆锋的马戏班主。” 毕信的脑子轰的一下,好像炸开了一般,无数关于祝霆锋的情报同时涌了出来,“余建明的使者?他不是迟华的同伙吗?” “你的证据呢?” “祝霆锋手下的两个孩子引出了穿山兽,给迟华抢夺二阶晶核创造机会。迟华偷袭将军别墅区前和此人有过联系,在断头峪和迟华同时出现,迟华捉住冷月英后还点名交换此人,这一系列证据都表明这个马戏班主是迟华暗中的棋子。” “就算这些事情都表明此人可疑,但为什么不抓住反而直接杀了呢?而且凭你们情报处的能力,祝霆锋私下里联系我,还有我带此人面见司令,这些情报你们为什么不提呢?又怎么解释呢?你不会以为我跟迟华暗中也有联系吧?”丰永昌的声音阴冷,语速缓慢,句句诛心。 毕信额头上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 末世前的东北,冬天就寒冷刺骨,末世后的冬天户外简直就无法生存。 但如此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人类依然艰难的活了下来,而且有些人还活得非常好。 这是一座巨大的院落,高大的青石院墙围出近万平米的院落。翠绿色的松柏、翠竹探出院墙,青石铺就的蜿蜒小路穿过重重院落,每一进院子都是雕梁画栋仿古的建筑,假山凉亭遍布其间,当年的王府花园也不过如此。 院内的护卫、仆人进进出出,整个院子充满了人气,在这里看不到一丝末世的荒凉与悲惨。 倒数第二层院落,满是平房的院子里孤零零的竖立着一栋精致的三层小楼,在古代这小楼是小姐的绣楼。 绣楼在,小姐也在。 安安托着腮透过双层玻璃窗,落寞的眼神看着院墙一角开着的几枝梅花。 梅树下几个年轻的女孩笑得花枝招展,边笑边冲楼上招手。 厚厚的玻璃窗隔开了窗外的寒冷,也隔断了窗外的笑声,对于楼下女孩的招手安安好似未见一般,依然只是托着腮发呆。 楼下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轻快的脚步跑上了绣楼,伸手推开安安的卧室门跑了进来。 “安安,下去玩吧,大家都在下面呢。”女孩上来伸手就扯安安托腮的胳膊,却一下没有扯动。 “你们玩吧,我不想动。”安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色如大病初愈一般。 女孩见没扯动安安,机灵的小眼珠一转,“你知道她们在下面说什么吗?” “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吗?她们在说一个男人哦?”女孩继续想办法挑起安安的兴致。 “你们不是经常议论各种男人嘛?”安安撇了撇嘴。 “他们今天议论的是一个绝对不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一怒为红颜,千里赴龙城,单刀战毕信,据说迷倒了龙城无数的少女。” 安安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一脸焦急的神情,“你们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后来怎么样了?” 女孩突然故作痛苦的揉起了额头,“哎呦,我突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好像是姓易吧,也或许是姓迟,至于下场吗?这个男人傻啦吧唧的一个人去挑战整个华夏龙城,自然最后被人家乱刀分尸了。” 安安的手抓得更紧了,眼泪簌簌的流下。 “哎呀,你抓疼我了。”女孩疼的叫了起来,“哎,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我逗你呢!那个男人叫迟华,龙城军队满世界抓他都没有抓到他。” 安安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但另外一只手仍然没有松开,“你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咱们商行在龙城有分号,分号的副管事荣庆在追妮妮,他为了讨好妮妮在电报里私自夹带情书说的。而且咱们商行有专门的情报来源,这条关于你的八卦情报早就私下传遍了。哎,你说这个迟华怎么会为了你干这种傻事呢?”女孩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安安。 安安一下破涕为笑,“你们真讨厌,知道了还不告诉我,就知道在背后议论。” “这么有血性和气概的男人谁不喜欢呀?我告诉你,她们这几个小妖精呀正在商量着怎么把迟华从你手里撬过来呢。” “她们敢!看本姑娘不烧死她们!”安安气呼呼的冲下楼去。 ...... 一座废弃的地下仓库,仓库内是一间间犹如牢房般的紧窄水泥隔间。 靠着仓库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隔间同样是四面水泥,唯一的不同就是隔间内砌了一埔北方的土炕。 一个消瘦、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炕上抽着长杆的烟袋锅子,每抽两口就剧烈的咳嗽一阵,咳嗽完了再继续抽,整个屋内烟气缭绕。 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西方面孔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进屋之后猛的吹了一口气,屋内的所有烟气便打着旋飞出了屋外。 “哦,我的老伙计,你融入中国也融入的太彻底了吧?如果换一副面孔,大名鼎鼎的尼尔森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中国老头。”男人夸张的嘲笑道。 尼尔森又咳嗽了两声,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反正最终是要死在这里的,变成一个中国人没什么不好,还不用担心组织会突然找上门来。迪伦,你下次过来帮我带一点烧酒,要东北最烈的那种。” 迪伦叹了一口气,“老伙计,说实话,弄成这个样子,你真的甘心吗?” 尼尔森苦涩的笑了一下,“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那么大的损失组织是不会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的,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所有的责任应该都推到了我的头上。除了老朋友你,现在没有人希望我重新出现。” “那好吧,本来我是想带给你一个消息的,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算了。”迪伦无奈耸了耸肩。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我虽然身体不行了,但脑子还没完全坏掉。” “你这只老狐狸,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一半。”迪伦笑骂道,“不过算不上麻烦,我们收到‘北斗迟华’独自出现在龙城的消息,他和龙城军方发生了冲突。” 尼尔森吧嗒吧嗒抽着烟想了一会儿,“我确实是想杀了迟华,但不要告诉我你想替我报仇,我是不会相信的。” 迪伦笑了,“替你报仇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想把水搅得更浑一些,你知道我们现在夹在华夏龙城和安嘉城之间,处境非常不好,向两边发展都受到巨大的阻力。” “想法不错,不过你手下可没有适合干这种活的人,他们靠近迟华就等于送死。”尼尔森眯着眼睛说道。 “以前没有,现在却有一个合适的。李家的小子因为前期任务失败一直没有回去,我请求组织让他留下来暂时帮我。” 尼尔森点了点头,“德伦这小子脑子和战力到是够了,但你未必能指挥的了他吧?” “所以,我才来请老伙计你出山帮忙嘛,我听说他还是非常给你面子的。” 尼尔森眼珠转了转,随即露出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