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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半, 带着寒风, 萧瑟寂寥, 冰冷刺骨。

    沉睡中苏湛,额间渐渐的渗透出细汗。他忽而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四周空洞无感,黑暗的压迫感侵蚀他的全身。

    霎那间,头顶的白光下, 纵然出现上万只恶灵,争先恐后的向他袭来, 呲牙咧嘴,带着凌厉和血腥。

    他猛然清醒, 弹坐起来, 却发现在陆铭的办公室里。可刚舒一口气, 体内的怨灵气却开始纵横,死死的压着他的力量, 他眼神开始空洞,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艰难抬头望向窗外, 就见上万只恶灵向着远方冲去,他甚至听见恶灵们的呲牙声。

    如果没有猜错, 应该是有人使用了诡咒阵,吸收方圆百里恶灵的咒怨, 来强行提升的自己的修为, 做到不惧人神魔的地步。

    苏湛本就是阴阳人, 体内也带着怨气, 感受到诡咒阵的号召,就开始在他的体内肆虐,竟然还想冲破他灵气的禁制。

    诡咒阵为上古魔阵,由于逆天改命,被称为禁术,连他也只是听说过一二。世间竟然还有人会如此禁术,倒是然苏湛有些许兴奋。

    他不得已咬破自己的舌头,以其污秽之血的血腥味镇压怨气。

    “澜澜呢?”他喘息粗气问道,他怕澜澜也受此折磨。

    坐在他正前方吃着四喜丸子的周简之一脸哀怨:“……”喂喂喂,大哥你是看不见我吗?我盯着你看好久了。

    “她说想吃王叔家的馄饨,就去吃馄饨去了。”周简之一口塞进一个丸子,含糊不清。

    苏湛强行安抚体内怨气,左手一翻,一缕金线从手腕处溢出,寻着澜澜的灵气处处搜索。

    澜澜体内带有他的舌尖血,某种意义上算是灵气相通,最后金线却停在了不远处的验尸房门口。

    随即苏湛左手结印,指引金线穿门而过,最终停留在了李秉尧的尸体上,剥开层层黑雾见到尸体却是干枯的,如同被人硬生生的吸干了精血与骨rou。

    这副躯体的李秉尧,无论如何都入不了轮回了。

    他猛然一惊,想到了什么,随即加强灵气金线:“澜澜走了多久了?”

    周简之瞄了一眼手表:“没多久,最多十五分钟。”

    话音刚落,就见苏湛身影飞奔出去,却没见他指尖发白的手。

    “恋爱中的人啊,就是难舍难分,十几分钟而已嘛,这也要就跟着。”周简之拍拍肚子,砸咂嘴,“裕华楼家的四喜丸子真好吃。”

    .

    灯光晕黄的审训室里,四面都是黑墙,压抑得很。

    陆铭看着眼前站着一排穿着粗布,戴着手铐的男人,很是不耐烦的扯了扯了自己领子。长达两个小时的审训,让他有些疲惫。

    可这些药材铺的伙计们,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枪对脑门,说的最多的一句还是“不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跟文钧梁做的罂粟生意,所以隐瞒没有意思。”陆铭掏出女孩们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先不跟你们说这个,过来看看,这两个女孩你们谁认识?”

    他们依次过来瞅了一眼,就马上回答“不知道。”

    “呵!”陆铭强压的怒火,他这三个字听了无数次。

    你们知道文钧梁在做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你们知道文钧梁和李秉尧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

    你们知道晋城里一直流传着的女鬼传说吗?

    不知道!

    陆铭心中无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自暴自弃的又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众人脱口而出,“不知道!”

    霎时陆铭夺门而出,将帽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一脸的怒气:“你大爷的,这些人是傻子吗,屁都不放一个,嘴里那家伙是道具对吧,你们进去都给我拔了。”

    “……”哑声一片,没有人敢动。

    “你们不去,我去。”陆铭瞟了他们一眼,没有动静,立马撸起自己的袖子,随便抄起一把剪刀,“老子又不是没杀过人,在战场上,我杀的人堆起来比巡捕房都高。”

    全嘉林见他发火,兴冲冲的跑到隔壁房间把正在查阅西洋书籍的徐景槊拖拽了出来:“快快快,陆队又发火了。”

    在徐景槊的印象中,陆铭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君子,而是一个执意征战沙场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突然的退任,他这个副将根本就不用屈身在这个小小的巡捕房里。

    如今脾气收敛,不过也是明白现在身份,不能用军营里的那一套而已。

    他一进去,就看到陆铭抄着剪刀向审讯室走去,却被一群小警探拦下。他的眼里却不禁泛起了欲念,嘴角挂起邪魅的笑容,仿佛眼前不是鸡飞狗跳的巡捕房,而且歌舞升平的丽华春。

    他直勾勾的看着陆铭,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怒红着脸的陆铭,好可爱,想……

    全嘉林看到徐景槊的眼神,打了一个寒颤,不愧是陆队的男人,一看到陆队就跟一匹狼一样。

    俩眼睛都冒着红光!!!

    徐景槊放下书走上前,直接抱着陆铭,将他手里的剪刀拿下,狭长的狐狸眼带着温柔:“怎么了,我家陆铭。”

    瞬间,陆铭的耳朵rou眼可见就红了起来,停下了闹腾,一把推开他,还有些生气:“你确定不能用军队里的那一套吗?我保证不出三招他们绝对什么都招。”

    军队里审训犯人的东西,多得是,不行也可以买一送一。

    “可其他人是无辜的呀,这些人里也就一个是凶手。”徐景槊明白现在陆铭心急了,全身都逼着一股气,不让他发泄出来,可能会把自己憋死。

    徐景槊牵着他的手,滑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轻声的安抚他说:“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打开审讯室的门,五六个男人东倒西歪的靠在墙壁,徐景槊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人问话是一次性问一堆的。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鲁成仁,他个子很高,体型稍胖,长得其貌不扬,低着头弓着腰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他身旁的小个子掌柜鲁乘有吸引力。

    但是徐景槊记得他的眼神,他那抬头的随意一瞟,虽然木讷至极,甚至有些空洞,却像是一口深井,仿佛坠落进去,必死无疑。

    眼神里有的不仅仅是空洞,还是嫌弃。

    他招呼其他警探进来,带其他伙计出去。狭小昏暗的空间里,留下了他和鲁成仁。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陆铭喝过的茶,轻轻一抿:“怎么?站了这么久都不累吗?要不要坐会儿?”

    鲁成仁见其他人都出去,瞬间没了任何的安全感,整个人靠在角落里,贴着墙壁上,低着头,不说话。

    徐景槊见他怯弱的很,就越发想要盘问他:“我又不是警探,就是进来看看你,你还记得我吗,今儿下午我还喝了你泡的茶。”

    鲁成仁慢慢抬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连忙摇头,整个人背过身去,将自己藏进黑暗里。

    徐景槊叹了一口气,抬步走了出去。算了,反正鲁乘也说过,这个伙计脑子不太好使,说不定那个眼神就是无意之举。

    方才还全是汗水味的审讯室,瞬间消散,躲在黑暗里的鲁成仁,周身寂静,渐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陆铭见徐景槊单独见鲁成仁,便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是这个人有问题吗?”

    “目前还看不出来。”他见陆铭手里一直搓卷着他刚刚看的《犯罪心理学》,微微一笑,“这书你再弄就要坏了,我可没有第二本。”

    陆铭听他一说,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在玩这本书,他一紧张生气无聊就会这样。连忙将书弄平,放在他的怀里,讪讪一笑:“给你,一点也没坏。”

    徐景槊低头看着这本书,随意翻弄,声音闷在嗓子里:“其实我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人。书里说连环杀手一般都是有着心理疾病,心理扭曲的人,他会经历偷盗,虐杀动物,放火,最后就开始杀人。

    一般都会有一个导/火/索引起他犯罪,可第一个死者熊妗是一个聋哑人,她的活动范围也只有家和学堂,与药材铺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铭深思了一会儿,又拿起一本书开始卷:“嗯嗯,有理。我也有一件事没想明白,就是凶手第一次杀人怎么这么冷静。仵作说脖子上的伤口,干净利落。我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拿着刀就胡乱捅人,吓得要死。”

    熊妗的头颅藏在沙华街后巷最里面的角落里,由于正好下了几天大雨,幽深小巷里的血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这才以至于几天后才发现她。

    庄琬的头颅也藏得极好,如果不是胭脂铺的伙计去翻那个破簸箕,可能也发现不了,而且当天晚上也是下着大雨,血迹也留下得很少。

    可想而知,凶手很有经验,并不是突然兴起的杀人,而是有预谋的。会选择下雨的晚上,较为偏僻的小巷,和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小女生。

    一个十八岁,另一个才十六岁。

    人生还没开始,就在雨夜中消失。

    “会不会熊妗不是第一个死者?”全嘉林听见熊妗的名字,就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茅塞顿开,正因为熊妗不是第一个死者,所以动手时,才会如此熟练。

    那……在此之前凶手又祸害了几个女孩子?

    陆铭心里不禁有些愤怒,他怒瞪着关在里面的药材铺的伙计:“他们里面有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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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和上一章写的时间隔了比较久,所以我可能会有点衔接得不是很好,但是大致意思是差不多,我会好好修修的。

    因为是两条线,一条澜澜他们的,一条陆铭他们的,所以还是会一起进行的。

    感谢大家没有因为我断更了这么久而抛弃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