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惊情
思墨从混沌中醒来,入眼是雪白的吊顶,嵌入其中的灯管闪了闪,晃了眼睛。 “醒了!受害人醒了。”护士拉开帘子对守候的刑警道。 穿警服的警察连忙凑上前来,“卢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思墨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在做梦吗? “卢小姐,你好,我是江安区公安局的警察,我叫汪涛,你前天夜里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好点了吗?”叫汪涛的警察例行公事地对思墨做了个自我介绍,见她先是一脸茫然,随后陷入巨大的震惊惊恐中,连忙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了卢小姐,都过去了,凶手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但是当场没有留下什么物证,也没有被监控拍到,我们需要你指认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思墨从震惊中缓过来,眼泪无声地落在白色的被盖上,她回来了…… 在那些异国时空几十年,穿越了两次,她居然回来了…… 汪涛见思墨神情恍惚,看了眼护士,护士适时地把帘子拉上,跟着汪涛退了出去。 护士对汪涛道:“她刚醒,需要点时间恢复。” “嗯,毕竟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汪涛点头认同,又道:“护士小姐,如果受害人有什么新情况,请及时给我们联系。”汪涛看了眼阻隔视线的帘子,对护士道。 护士点点头,汪涛给她道了个别,“谢谢了,那我就先走了。” 见警察走远,护士随即进房间给思墨换点滴。 思墨仍然神在在的,护士把她的床头调高了些,让她坐起来。 思墨才终于从神思里游出,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树枝光秃秃的,是她最不喜欢的冬天。 “你躺了这么久,坐一会儿会舒服些,要是你觉得精神还可以,就叫我,我扶你下床走走,你刚做了手术,怕肠道粘连。”护士一边把思墨调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一边叮嘱道。 思墨把眼珠从树枝移到她脸上,半晌,扯了嘴角露出个艰难的笑容:“好,谢谢你了。” 护士走后,思墨的眼神又变得空洞。 她好不容易捱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如今又要从头开始? 为什么要捉弄她? 思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两个星期后,思墨出了院,时隔太久,她竟然记不得自己租住的房子是在哪,正当她迷茫之际,汪涛从车里探出头来:“卢小姐,我送你一程?” 思墨摇摇头,“我暂时没有去的地方。” 汪涛从车上跳下来,对她笑道:“卢小姐,今天我来,其实是想再征求一下你的意思,你……真的要放弃指认凶手吗?”他不放过思墨的任何一丝表情,眼神里透着深沉的探究。 “嗯。”思墨淡淡道,她目光迎向汪涛,打断他的探视,“没有其他什么原因,真的是懒得去做而已。” 汪涛被这受害人给逗乐了,据他掌握的信息,这受害人与凶手确实没有什么联系,凶手是典型的无差别攻击,换句话说,就是思墨恰好是那个倒霉蛋而已。 只是这卢小姐被人莫名其妙捅了一刀,还差点丢了性命,居然因为嫌麻烦而不去指认凶手,这事还是他从警生涯里头一次遇到。 汪涛打算做最后的劝说,“卢小姐,今天你不去指认凶手,我们证据不充分,对他的判刑可能非常轻,一个敢杀人的人,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吗?他或许就抱着侥幸心理,再去杀人也未尝不可。” 他看着思墨,义正言辞道:“卢小姐,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杀人者终究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思墨垂眸愣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我随你去。” 汪涛又惊又喜,生怕她反悔,连忙引着她上了车,将人带回了警局。 思墨被带到一个房间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又被带到一个隔离间里,隔着玻璃,她看到他从那长长的幽深的巷道走来,每一步像是踏在她心上。 是漫长的执念导致的幻觉? 不,真的是他。 即使他剪了短发,戴着眼镜,可他的身形,走路的姿态,那种独特的气质,已经深刻地烙印在她心里,再难忘怀。 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砸在她手背上,陆惟生,我们,又见面了。 汪涛拍拍思墨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陆惟生被带到她对面的玻璃后坐下,他神色清冷地半垂着眼,没看她。 “卢小姐,是不是他对你行凶的?”汪涛开始发问。 “不。不是他。”思墨肯定道,她注视着陆惟生,嘴角带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在场的办案民警都愣了一愣,汪涛连忙调整情绪,又道:“是他拿刀刺伤你的,是吗?” 思墨摇摇头,“不是。” 一个女警上前拍了拍思墨的背脊,温声道:“不用担心会被报复,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你只需要指认凶手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她递了个安抚性的眼神给思墨,轻声道:“是他伤害你的,对不对?我们有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只需要你点头指认一下就行。” 思墨垂了眼,轻声却又坚定道:“不是他。” 汪涛有些忍不住,“那你刚刚看到他为什么哭?是不是看到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没有,我哭是因为我个人原因。”思墨清冷的眸子看向汪涛。那一瞬,汪涛竟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凶手的气质有点类似。 接下来陆惟生被带走,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思墨一眼。 思墨被专攻劝说的民警单独带到一个房间进行谈话,可是不管民警怎么诱导,她都无动于衷。 临近夜晚的时候,思墨终于得以脱身。 她就在警察局旁边的酒店住下,从三楼酒店房间的窗口看得到警察局的大门。 如此过了两天,期间汪涛又联系了思墨几次,她依旧是那个不变的答案。 在第三天的时候,因为证据不足,陆惟生被无罪释放。 他从警局门口踏出的那一刻,思墨就看到他了。 陆惟生出警局后打了个车,在一个高档小区下车,眼神冷冷地瞥了眼紧跟其后从另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思墨。 陆惟生走路快,腿又长,思墨跟不上,只得跑起来。 走到一个独栋的小别墅门前,陆惟生按了指纹锁,门开后一脚踏进去,关门的时候看到一只手从门外伸进来,他也不管,强行关门,把思墨的手臂硬生生夹成了个两面凹陷的造型,应是极痛。 可她却笑着从门缝里露出脸,声音娇俏:“惟生~” 一个生字在她舌尖上绕了几圈,带出娇憨和妩媚的意味。 陆惟生面色冰冷地加重关门的力道,思墨却无所谓的笑笑,:“这算什么,我还是喜欢你拔我指甲!”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就是那个陆惟生,他和她一样,都回来了,只是没成想,这世杀她的人又是他!他们之间果然有什么因果吧…… 陆惟生终于舍得抬眼看她,她不是之前那个思墨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认出了她,他从这个身体上苏醒的时候,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他记起了一切,包括那些临死之际所看到的走马灯似的境遇他都通通想起来了,他已知晓所有他和她的因缘。 他和她,果然从来都不是巧合,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陆惟生松了手,思墨麻溜地钻进来,还顺手把门带上。 “哇,你果然不管在哪儿都是个有钱人啊!”思墨打量着入户的小花园叹道。 陆惟生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思墨赶紧跟上去,生怕他把自己锁在门外,陆惟生等思墨进门后,把门反锁了,目光落在思墨身上。 思墨见他面沉如水,知道他恨她,极有可能会疯狂折磨她,可是她完全不惧,甚是隐隐有所期待。 陆惟生却良久没有动静,面色清冷地看着她。 每一秒都是如此煎熬,思墨真的已经装不下去了,她真的太渴望见到他,太渴望再一次触碰他…… “陆惟生……”思墨走近他,伸出的指尖有些颤抖,当她碰到他的那一刻,执念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而来,她猛地扑进他怀里,“陆惟生,我好想你,太想太想了……” 陆惟生却捏着她肩膀轻轻推开她,“可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不会的,惟生最喜欢我了……”思墨挣来他排斥的手,伸手搂住他的腰身,“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我不会放开你的。” 陆惟生没反应。 思墨仰起脸撒娇:“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的,你看,除了我,还有谁会心甘情愿地让你拔指甲?” 陆惟生别过脸,“你没有心甘情愿。”你一直想逃。 “我心甘情愿的!以前是我不好,我再不会离开你了,我真的再不会了。你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思墨踮起脚想亲他一口,可是够不着,只得伸舌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水渍,“我没钱,陆惟生你养我嘛~不要赶我走~” 陆惟生把思墨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拽着她上了楼。 他把思墨顺手甩在床上,从书架上翻出一个盒子,虽然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但是思墨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趁他翻东西的时候把衣服脱了,等陆惟生找到镊子转身时,正见到她赤着身子从她包包里拿出支口红在涂,见他看她,她连忙抿了抿嘴唇,用手指将口红摸均,然后理了理头发,觉得十分满意了,才跳到他身前,跪在地上,手心朝下,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