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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仅仅。治粟都尉,却不是一个小的官职,孔藂等在芒砀跟随刘邦征战的老臣也不过只是都尉罢了,但对于韩信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庆幸的是丞相萧何发现了他的才华和野心,不幸的是,汉王刘邦不愿意用他。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和一次次举荐失败的煎熬之后,韩信毅然从汉军出走,欲回故乡。 “治粟都尉不!若足下回汉军,必以上将军之位报之!” 韩信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又怎么甘心于一事无成地回到故乡淮阴呢 他的才华、他的报复、他的野心,都不是那个地方能够承载得下的。 他像是穷途陌路的博者,却握着玉箸迟迟不敢掷下,唯恐最后一次与人相博掷出的点数,还是不如人意。 “还有谁用人比汉王不拘一格么是楚王常山王燕王如果在汉王这里都得不到想要的,那么足下还能投奔谁呢足下真的想错过这个乱世,错过这个机会么” 殷嫱垂着眼眸,她的话像是一颗汁液饱满地藤蔓,直直戳到人心口上了,越是挣扎,便缠越紧。 回到淮阴,他还是黔首,从今以后,与萧何和殷嫱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趁着天下局势未定,他尚且还有出头的机会。 更值得庆幸的是,汉王是位明君,从善如流,他沐浴斋戒数十日,建拜将台,封韩信为大将军。 这天,传说中傲慢无礼的汉王,带着一顶奇异高耸的竹皮冠,褒衣博带,衣冠楚楚,说话做事自有一种令人心折的豪爽风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睿智君王。 他谦逊地向韩信讨教对付项籍的办法,也认真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从韩信走上拜将台那一刻,他便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穷小子,成了汉国的大将军,天下,变成了他的舞台。 韩信生于市井,母亲却是一位贵族之后,她教导韩信,士为知己者死。 汉王厚待韩信,赐予他高位、华服,楚王鄙弃他,从不听他劝谏,给他的职位不过是个小小的执戟郎中。 如今楚王却请他对付汉王,或是中立。任何一位士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选择。至少韩信是这么认为的: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 韩信怎么会背叛汉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观点来自李开元老师的《楚亡:从项羽到韩信》。 第11章 十、何处不可怜 * “臣观大王面相,不过封侯,并且伴随着危险;而大王的背相,贵不可言。” 这话在偌大的宫室之中,显得格外清楚。而端坐在韩信身边的殷嫱恨不得戳聋了自个儿的耳朵。 武涉昨天刚走,韩信才得了空闲。她今儿才起,就来跟韩信汇报商战的详情,禀退了左右侍者,谁知遇见蒯彻神神叨叨地和韩信说相面之术,韩信还让她留下来,本来就尴尬,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殷嫱面色几乎都要变了。 背相贵不可言。 古代这些士人说话弯弯绕太多,典故、隐喻、双关,总之云里雾里,故弄玄虚,一般人听不懂就是了。 可是殷嫱偏偏听懂了。背相一语双关——这蒯彻和前些日子那武涉一样,是劝韩信背汉。 这两人简直是合起伙来坑她。这种话听了,她还想和离或是被休弃,那都没什么可能了。 韩信道:“先生此话怎讲” “这……” “我忽然想起,”殷嫱面露微笑,心中却十分紧张,她故意截断了蒯彻的解释,转移话题道,“要说相人之术,还有谁比抱阳更擅长呢蒯先生有什么心得见解,是否先和她探讨一下,谨慎些呢” 蒯彻捋了捋胡须,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似乎是在考量,这话该不该在殷嫱面前挑明。 他尚未表态, 韩信便笑道:“许先生确实是当世第一名相,我和伯盈正约了她隅中见面,也不知现在漏刻几何” 漏刻几何,在这时代是一句标准的送客之语。蒯彻沉吟了片刻,知情识趣地揖手:“食时过半,臣不打扰大王雅兴,告退。” 这场慎重其事的谈话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殷嫱若无其事地揩拭掉额角的冷汗。 “走吧伯盈。” 韩信起身,殷嫱随他一起,只是刚才说事跪坐久了,双腿麻木没什么知觉,她刚站起来,便听韩信道:“伯盈,多谢你打断。我知道蒯先生想劝我背叛汉王,他也是为我好,唉……汉王真心待我,蒯先生亦是,我怎么好回绝他——” 他竟然很清楚蒯彻的意思。 殷嫱惊得腿一软,踉跄着跌向几案,韩信下意识踢开了几案,他伸臂搂她,殷嫱来势极快,竟把他也带倒了。韩信的手箍在殷嫱的腰上,她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韩信身上,鼻尖正贴在他唇上。 殷嫱鼻尖微痒,须臾之间,从鼻尖到双颊立时只觉guntang得犹如火烧,面颊红得娇艳欲滴,她哪里和年轻男子这样亲近过她先羞恼,想呵斥几句,望着韩信对着她笑,心陡然颤了一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自然,他是为了接住她,垫在了她身下,没让她摔着。她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呢要怪就怪她自己没站稳。 殷嫱别过了脸,鼻尖轻轻蹭过韩信的唇瓣,终于摆脱了面颊相对的窘境,但她脸烧的更厉害了些。 软玉温香,近在咫尺。殷嫱伏在他胸口上,甚至心口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上一次这样亲密还是在赵国,她的丝发披散,枕在他膝头,身上的容臭发出如兰似麝的香气,目如秋水,盈盈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