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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低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道:“苏府一大家子的人,你怎么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谢世安的话已经点到,便不再继续,作为朋友,他只能给他忠言,不能帮他选择。 他回答道:“若我没有猜错,春宴之上的事情应该是后宅的内斗,一人想成全自己亲生女儿的姻缘,一人不甘心被陷害也不愿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萧昀点头,语气颇为自豪,“厉害厉害,不亏是我唯一认定的兄弟,分析得丝毫不差。” 萧昀话音一转,“既然如此,你派人调查苏三姑娘又是因为什么?” 谢世安勾着一抹浅笑,“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有点秘密,有秘密才能有神秘感,既然你已经没有神秘感了,那就让我的神秘感来维持友谊吧。” 萧昀:......翻用名句的人都是孙子! 谢世安别了萧昀,一个人缓缓往谢府走去,春宴的事情,这位苏府的三姑娘明显也牵涉其中,从表面情况来看,或许会有人觉得是苏家嫡女不愿嫁给三皇子,想让自己的meimei代替自己。 但是他倒是觉得苏家嫡女不是这样会随随便便拉亲meimei给自己挡刀的人,除非有两种可能,一者是她们姐妹之前有深仇大恨,二者则是她认为自己的meimei喜欢三皇子,想成人之美。 但是若他没有记错,那日在北山湖边,苏家嫡女也在场...... 所以就只剩她们姐妹之间有深仇大恨这一种情况? 谢世安将脑海中闪过的十几种可能的情况都否定掉,后宅之争与他无关,他调查苏文卿也不是因为此事,谢家所处的位置特殊,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不谨慎,苏文卿前后性格判若两人,记忆也有所缺失,每个人都有秘密,若非敌人,他无意深究,他只需要确定苏文卿和北蛮各部无关就行。 ———— 谢府,苏文卿落下最后两笔,她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牡丹,努力替白石爷爷解释道:“那啥,其实我也只是学到了一点儿皮毛,我当时在书摊上看到的比这个好看百倍。” “谢夫人?”苏文卿见她好似走神,便又叫一句。 梁韫急忙将思绪从琢磨自家儿子的想法中拉回来,她重新抽了一张宣纸,模仿苏文卿的画法边画边似随意地说道:“春宴刚结束没几天,我知道你们也是乏了,起初我本想叫世安那孩子托你画一副送来的,如此一来也就不用辛苦你特意出府一趟了,谁知那孩子死活不好意思开口,非让我自己说。” 同样的纸笔,同样的画法,苏文卿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与人的差距,谢夫人行云流水的几笔,一下子就勾勒出牡丹的神韵。 苏文卿看得入神,没有细想就张嘴答道:“夫人客气了,我与谢公子其实也就两面之缘,倒是与夫人您一见如故,以后若有事您直接来找我就行。” 梁韫笔尖一顿,她差点没绷住乐了出来,弄了半天原来这个小姑娘对自家儿子没什么感觉啊。 梁韫来了兴趣,觉得自家儿子好不容易动心一次,她怎么也应该帮忙添把火,于是她故意放下笔,露出几分悲伤的表情。 转折太突然,苏文卿没能跟上,“夫人这是....怎么了?” 梁韫:“世安......哎.....我这一生无愧于家也无愧于己,但唯独世安这孩子,我亏欠良多......” 苏文卿宽慰道:“谢公子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在朝廷中更是身担要职,世家子弟之中皆以谢公子为榜样,夫人教子如此,何愧之有。” 梁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希望他能任性一点,不要这么懂事。” 苏文卿闭上了嘴,她突然有点明白谢夫人的愧疚源自何处了。 梁韫:“谢家是世家之首,内部盘根错节,牵扯方方面面的利益,从我嫁进谢家的第一天起,谢家各房的长辈就没有停止过要世安他父亲纳妾的想法。” “我自小身体不好,当年生产造成的亏虚之后也一直没能调养回来,世安体谅我的难处,他默不作声地将责任悄悄地扛起,他知道只有让谢家众人看到他有能力领导整个谢家,他们才会打消逼他父亲另娶再生的想法。” “他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任性过一回,十七岁连中三元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背后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也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我一直觉得少年人就应该活着恣意潇洒,然而他却因为我的原因这么早就承担起了那些本来不属于他的责任。” 苏文卿听着谢夫人的叙述,心思却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原来表面的坚不可摧只是因为过早的责任,孤独乏味的童年,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身份或谄媚、或害怕、或讨好,只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真心待他,他空白乏味的世界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染上了喜怒哀乐,最后他甘愿为这个人倾覆天下,只为了这个人的一世安康。 靠,这样的爱情最后都没有终成眷属,天理难容啊!! 梁韫讲这些旧事的目的是为了帮自家儿子拉点同情分,但......她看了一眼苏文卿的表情.....谁能和她解释一下这小姑娘一脸的愤恨和怨气是哪来的啊...... 谢世安回到谢府放下公文后便打算去给他母亲请安,结果一进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阵阵欢笑。 他心中疑惑,掀起帘子进去后发现自家母亲和苏家三姑娘笑成一团,而她们对面坐着的大丫鬟脸上却画了一个大大的黑乌龟,中间桌案上摆满了画着各种诡异符号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