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他怎么知道这些石头是青塘寨弄来修建防御工事的,只不过现在工程进度还不够快,所以先把材料堆在这里。 青塘寨山并不太高,高炮手他们一口气就爬了三分之一,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爬到山顶,那时候就可以发动进攻了。 但就在这时候,一名土匪忽然喊道,“高头,地面似乎动呢。” 高炮手一听,急忙屏住呼吸倾听,发现地面果然在微微颤动,而且似乎还有一种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听上去隐隐约约的。 他十分纳闷,停住了脚步侧耳在那细听,结果那隆隆声越来越强烈,越来明显,似乎距离他们不太远了。 一名土匪忽然抬手指着前方的山路,声音都有点颤了,喊道,“高头,你看那那里。” 高炮手抬起头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不远处的山路上似乎出现了一道黑影,正以迅猛的速度朝下卷来,隆隆的响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妈呀,是石流。”高炮手一声怪叫,顾不得自己那些收下,转身撒丫子就跑,兔子般窜向山下。 在他身后,那些土匪都被吓得魂飞天外,疯了一样朝山下扑去。 在他们身后,那块巨石挟裹着无数碎石块,潮水一般朝下冲来,兜着他们的屁股撵了过去。 …… …… 第103章 夜袭青塘寨(下) 巨石如奔马,碎石似洪流,席卷整个山路,势不可挡! 山路上,三十多人被拉成了一条线,沿着山道正在朝下狂奔着,这些人中,高炮手跑在了最前面,毕竟他反应过来最早而且体力比那些人也好一些。 如果说现在高炮手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么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对翅膀。 他原本以为这次攻打青塘寨是一件美差,乐滋滋的带人来了,而且还傻乎乎的沿着山路朝上爬着。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青塘寨竟然给他来了个关门放石头,一块石头九撵着他的屁股追,让他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一边跑着,高炮手把许麻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要是他现在在面前,甚至把他撕吧撕吧活吞了的心都有。 大寨内,一张单人床上,袒胸露怀睡得正香的许麻子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眼睛都没挣的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着,“谁想我呢,害我打喷嚏。” 山路上,高炮手跑得都要吐血了,但是他身后的巨石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甚至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他的屁股也越来越近,这让他都要急疯了。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名跑在最后的土匪被巨石撵上,从身上碾了过去,一声惨叫都没喊完,就成了地面上一层薄薄的rou饼。 这声惨叫仿佛是警钟一般,让还活着的土匪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他们知道要是被石头追上,那么结局肯定跟那个土匪一样,成为地面上一张薄薄的rou饼。 没有人想成为rou饼,所以这些家伙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亡命狂奔着。 但是,巨石越来越近,终于有追上了一个土匪,从他身上没有丝毫阻碍的一冲而过。 第二声惨叫,地上多了一张rou饼,这样是十字坡的孙二娘看到,估计会笑的合不拢嘴了。 高炮手跑得都要吐血了,他现在连咒骂许麻子的力气都没有,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不停的跑,直到一直跑出巨石的覆盖范围为止 身后惨叫声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土匪被巨石撵上,然后成了rou饼,当然也有躲过巨石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潮水般的碎石,这些碎石力道十足,眨眼间就把那明土匪砸了个血rou模糊,然后被吞没了。 跑到现在,高炮手身后只剩下了两个土匪,剩下的那些早就葬身石下了,而他们三个距离死也不远了。 “老子跟你拼了。”一名土匪可能是受刺激紧张过度了,它呼地转身,举起手中的盒子炮对着那块巨石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都倾斜到了巨石上,打的火星直冒。 但是,子弹只不过在石头上留下了一个个白色的印痕,丝毫不能阻止巨石的前进,最后那个小子眼睁睁看着巨石撞在了身体上,紧跟着被卷入了石下。 惨叫之后,高炮手身后只剩下了一个土匪。 这时候,那个土匪也被吓坏了,他眼看着正在迅速朝他接近的巨石,一边跑一边朝高炮手喊着,“救救我,别丢下我。” “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时间管你啊。”高炮手头也不回,心中这么想到。 啊——,身后这下清静了,只剩下了紧追不舍的巨石。 眼前豁然开朗,高炮手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爬到了山根下的拐弯处,前面山路是一个九十度的拐弯,而弯道外则是一个深坑,只要自己冲过弯道,那么巨石就对自己没威胁了。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把速度提到了极限,双腿猛地蹬地,朝弯道后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山顶上传来一声十分轻微的狙击枪响,高炮手就觉得右腿小腿肚猛地一疼,然后发出的力量就都落在了空处,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冲冲的朝山路外摔去。 “不要啊!”身体在半空中,高炮手看着身下越来越近的深坑,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手脚徒劳的挥舞着。 噗通一下,他摔在了坑底的石头上,脊椎骨被尖石撞击化作了好几截,身体只能破布一样瘫在了坑底石头上。 躺在这里,高炮手的视线看着深坑的上方,他眼睁睁看着那块巨石一起冲出了山路,然后从天上朝他落了下来。 视线中,那块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彻底遮挡住了他视线中的整个天空,最后眼前一黑。 轰隆一声,巨石落在了坑底,而随之而来的碎石也纷纷倾斜进了那个深坑,将深坑足足填上了近半。 一切都缓缓平静了下来,山路上血迹斑斑,残留着被压扁的人体残骸,而深坑中则堆积满了碎石,中间位置一块巨石埋在碎石之中,露出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山顶上,明达组长放下狙击枪,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就是他在关键的时刻给了高炮手一枪,让他失去了逃生的机会,最后被埋葬在了深坑中。 明达身后,两个土匪苦力被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一块石头威力居然这么大,把三十多个土匪全都葬送在了山路上,想起来都觉得后脊梁上冷汗直冒。 看了看染血的山路,又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明达组长,两个土匪苦力暗暗下了决心,今后一定不能招惹这位明组,不然的没准什么死的会很惨。 在独眼男人岳瞎子之下,明达组长也被他们列入了危险人物名单之中。 明达没时间去注意身后的土匪苦力怎么评价自己,他现在考虑的是,这次青岩山吃了亏,那么下次他们还会再派人来。 到时候,放石头这招就没用了,想要打退他们需要想个办法。 见明达站在那里发愣,两个土匪苦力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低声问道,“明组,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明达这才想起来两个家伙还站在一旁没安顿呢,他笑着挥了挥手,道,“好,你们回去吧,下次有这活还找你们。” 两人如蒙大赦,转身就跑走了,他们可不想被这位明组长惦记上。 …… …… 第104章 谨慎(上) “什么,你说高炮手他们全军覆没?” 大厅中,齐聚的青岩山各个当家人都被惊住了,就连最上面的大当家梁三爷也睁开了眼睛,眼睛中充满着惊异。 虽然高炮手为人不咋的,但是他的身后那是不含糊的,而他手下的那三十多个弟兄也都是好手,对付一个小小的许麻子按说不该出问题啊。 梁三爷压下心中的怒气,朝下面来报信的小喽啰问道,“高炮手他们怎么死的?” 那个小喽啰在犹豫着,因为有些话他有点说不出口,所以吞吞吐吐的,老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大厅里的当家人都急了,一拍桌子喝道,“你小子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小喽啰也没法不说了,只得开了口,“是被石头砸死的。” “这小子是不是没睡醒啊,大白天说胡话。”有人哼了一声,“高炮手和三十多个人都被石头砸死了,这简直笑话。” 其他人都哄堂大笑,觉得这有点太离谱了。 但是梁三爷没笑,他淡淡的说道,“你说一下详细的经过。” 那名喽啰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大厅里的众人都不笑了,而是低头思索着。 梁三爷也低头思忖着,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朝那名喽啰挥挥手,“你下去吧。” 喽啰如蒙大赦,转身跑走了。 梁三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走动着,一边琢磨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其余当家的也都注视着他。 越想这件事情,梁三爷越觉得这里面不那么简单。 青塘寨他太熟悉了,许麻子胆小如鼠,手下也是一帮窝囊废,凭他们也敢偷袭高炮手他们?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梁三爷是不信。 而且,青塘寨为什么会在山路上堆积那么多石头呢,难道只是为了放石头砸死高炮手他们,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估计比冬天遇到熊瞎子的几率大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为了砸死高炮手他们专门准备的石头,那石头是干什么用的呢? 一个个疑惑浮上了梁三爷的心头,他觉得青塘寨恐怕似乎跟以前不同了,所以迟迟没有说话。 见他低头沉思,手下的炮手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开言,愿意带人去攻打青塘寨,拿下许麻子挖心给梁三爷下酒。 梁三爷终于开了口,他手掌伸出来朝下压了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纷纷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当家的。 咳嗽了一声,梁三爷开了口,他缓缓说道,“弟兄们,高炮手不能白死,青塘寨一定要打的。” 人们从他的口气中就听出来,大当家的下面还有话说,所以没有人插话,都静静的听着。果然梁三爷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高炮手死的蹊跷哇,你们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弯弯绕?”梁三爷朝身边的手下一伸手,那个家伙急忙把沏好的茶端上来,送到了他手中。 喝了口茶,梁三爷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缓缓说道,“还记得小崽子们回来报信说的吗,说杀小五子的是一个独眼男人,但是据我所知青塘寨上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难道这个人是青塘寨新招上山的?”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被问了出来,手下那些炮手全都哑口无言,这些问题他们还真没考虑,话说回来就他们那猪脑子考虑也白考虑。 “所以,我想派人先上一下青塘寨,见见许麻子,顺便谈一谈他们的底,然后再做对策。”梁三爷说到这,环视坐在下面的众炮手,“你们谁愿意跑一趟呢?” 人们都不说话了,虽也不想去,刚跟人家偷袭了一下,现在去不是自己找不舒服吗? 梁三爷见没人应声,他有些恼火的伸手一指,“何炮手,你就辛苦一下吧。” 见自己被选中了,何炮手的脸拉的跟苦瓜似得,他原本想找个借口推辞的,但是看到梁三爷那刀子般锋利的眼神,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垂头丧气的答应了。 会议散了,人们都回去了,何炮手失魂落魄的也走回了自己的住处,开始做动身的准备了。 返回自己的住处之后,梁三爷沉吟半晌,把自己的心腹叫进来一个,然后把一封写好的信交给了他,吩咐道,“你去一趟**口,把这封信交给皇协军的刘团长。” 心腹下去了,找了匹马连夜下了山,去**口了。 等心腹离去了,梁三爷又在屋内转了两圈,这才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油灯,出了半天神。 渐渐的他眼神越来越凶狠,到最后整个人都被杀气笼罩了,仿佛是个地狱修罗一般,看上去脸部的表情都狰狞的很。 走到床边,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个硬木盒子,看得出时间不短了,磨得都有点失光了。 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拿出来,梁三爷将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是两把半新的盒子炮,此外还有一枚玉锁,看得出是小孩戴的,上面的字昭示着这是男孩子戴的。 取出玉锁在手中端详了半天,梁三爷终于把玉锁放了回去,然后拽出了两把盒子炮,开始擦拭起来。 这两把枪跟了他三十年,原本他打算今后用不着了,所以放了起来,就是偶尔拿出来擦拭保养一下,没想到有一天还有动用的时候。 油灯下,梁三爷擦拭着双枪,动作十分缓慢和细致,两把枪的每一个零件都被他擦拭的锃亮,摆放在一旁。 擦完后,两把枪被他组装了起来,然后梁三爷手指搬开了大小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