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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锐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案前,提笔只写了一个字,“来。”

    笔劲雄厚有力,笔墨穿透纸背,一个字落笔锋芒毕露,是他皇兄的一贯风格,只是——

    楚瑜,“……”他皇兄和孟缜之之间的交流都是这么简洁的吗?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这个字透露出来的杀气,楚锐就随手把纸折了起来,没过一会,就有一只信鸽落在他们的窗口。

    楚锐把信塞进信鸽脚上绑着的信桶里,把鸽子放飞出去。

    有他的人在外面接应,鸽子不会被楚倾的拦截下来,并且这只鸽子只认孟缜之一个人。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远,只是还没有过多久,它又扑棱扑棱飞了回来,停在楚锐的窗口左右来回踱步,时不时啄一啄身上的羽毛,就是没有再往外飞的意思。

    楚锐蹙起眉,正奇怪,就听到一个调侃的声音,“这鸽子都被你府上的人喂成什么样子了,胖得路都快走不动了,你也好意思把它放出去,也不怕被小孩打下来带回家煲汤喝。”

    楚锐还没看清来人,就见一个倒挂在屋檐上的黑影翻身落在窗外,鸽子被他吓得踉跄了一下,扑棱了几下飞到屋顶上去了。

    孟缜之借机翻过窗,刷的一声,扇子打开,露出上面四个大字,“逍遥自在。”

    楚瑜看到他这幅散漫的样子,眼角抽了抽,无语道,“你就不能换一个正常一点的姿势进来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府遭了贼。

    孟缜之笑着扯了扯嘴角,“六皇子殿下,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伶牙俐齿。”

    他绕着楚瑜走了一圈,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错,时隔一个多月不见,六皇子殿下还是如此风华绝代,让在下倾倒不已。”

    “油嘴滑舌。”

    楚瑜暗暗瞪了他一眼。

    楚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亲密的谈话,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孟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啊,”楚瑜猛地转过头,目光迥然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孟缜之笑着摇了摇扇子,“得知六皇子归京,在下当然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只是真让人伤心,六皇子殿下只说想二皇子殿下,对在下却只词片语都没有提到呢。”

    却是半分伤心的神态都没有。

    楚瑜暗暗红了脸,心想这人不会真的恬不知耻到偷听他们讲话那么久。

    他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还活着就行,你可以走了,若是被大皇兄逮住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孟缜之乘机握住他在空中悬空的手,眯起了眼睛,“六皇子殿下,您对在下可真是无情,可是忘记了我们一路上互相扶持照顾,情愫互投的情谊了?”

    楚瑜,“……”

    他刚要反驳哪有什么情愫,就听到另一边,楚锐心平气和的声音。

    “哦?互相扶持?情愫互投?”

    楚瑜,“……”

    楚瑜哪儿还敢说话。

    第88章

    楚锐单手搭上楚瑜的肩膀, 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轻飘飘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掠过。

    楚瑜只觉得汗毛倒竖, 他乖巧地站在楚锐身边,眼观鼻鼻观心,逃避性地选择对眼前的情况视若不见。

    孟缜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楚瑜安分守己的头顶和楚锐搭在他肩上的手, 若是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站出来解围了,只是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一言不发。

    诡异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 还是楚锐先开口。

    “我倒是不知道孟弟与皇弟之间有怎样的情谊,只是想起来我还没有感谢孟弟替我照顾皇弟,多谢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瑜只能根据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判断出他现在并不是很高兴。

    那边沉默了一下,笑着道, “无碍,挚友的皇弟就是我的弟弟, 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楚瑜偷偷地抬眼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孟缜之,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孟缜之眼中全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候楚瑜看到的孟缜之就是这样,像是隔着一层纱在看人, 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从未觉得他那么遥远过, 好像两人的关系一瞬间就被拉远了很多。

    楚瑜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只是他下意识地不让自己去探究。

    孟缜之很快就从楚瑜的脸上移开视线, 他直视楚锐的眼睛,懒懒地扯了扯嘴角,“来说说正事?”

    楚锐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可以。”

    他垂下眼,看着楚瑜,“饿了吗?”

    楚瑜,“我该饿了吗?”

    他们难道有什么要说的不能让他听吗?

    难得见到楚锐的眼中染上了三分笑意,他揉了揉楚瑜的头发,声音柔和了不少,“让厨子给你做点吃的,边吃边说。”

    楚瑜的眼睛亮了亮。

    他一大清早就起床,在桶里待了不少时间,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楚锐的话简直就像春风化雨天降甘霖一般来得及时。

    他拨浪鼓似的点了点头。

    点头还嫌不够似的,还理直气壮地点上了菜,“要吃四喜八宝丸子和青烩菜,还要喝甜茶。”

    楚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小皇弟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细心敏锐,在另一方面,又迟钝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