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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保命、敛息的功夫多,也不能中途醒来,趁那虚动高手离开的短暂时间里唤醒冯问兰,救下钱平了。 ——他倒是想自己逃命,只是他也清楚,东家已经被那人抓走,若是自己见死不救放任钱平去死,纪绝言盛怒之下,不一剑劈了自己就算他宅心仁厚,给他解药更是镜花水月。 见纪明武追了过去,知道他们算是安全了,于是停下来喘口气,抬头看看巷子尽头,苦笑着叹口气:什么时候,江湖上虚动高手这么烂大街了?小小的青州城竟然一下子来了两位? … 纪明武循着气机牵引,追到青河畔时,水面上烟波浩渺,早已不见了船只的踪影。 他神色骤然冷漠了下来,双目之间满是杀气。他右手紧紧握紧了拐杖,似乎想要把拐杖彻底捏破,周身也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眼前平静的大河竟然被那气势所激、变得汹涌澎湃,怒浪嘶吼着向着岸边席卷而来,仿佛要把沿河两岸都吞噬入水。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一个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出现,面色倒还从容,对他拱拱手:“纪大侠,还请收起气势,青河两岸多有渔民百姓,受不得您的气机。” 纪明武神色不变,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是你替他遮掩气息的?” ——若非有人干扰,同为虚动境的高手进入青州城,他不可能毫无所觉! 那书生模样的人苦笑了一下,倒也坦诚:“锦绣门荆堂主遣人找上我,说替皇家寻人,不愿与你起冲突,请我为他遮掩一二;我们青州书院一向仰仗皇家鼻息,自然不敢违逆。” 纪明武望向他的眼神依旧冷漠,眉心甚至凝聚出一丝杀气,气势排山倒海地压向了眼前的人。 那书生受不住,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方才脸上的从容片片崩裂,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不是说纪绝言身中了锦绣门的剧毒,一身功力跌至谷底、在虚动境已然垫底了吗? ——为何这气势竟然比自己之前所知的“一心剑”都要强如此之多? ——此刻若是他想,恐怕可以轻松斩杀自己! 书生脑中闪过一丝悔意:若非自信纪绝言功力已毁、自己应当有自保之力,他绝不会贸然插手这淌浑水,还傻乎乎地自己撞上门来! 眼看着眼前这人气势越来越强,眉心杀意也越来越浓,书生只好屈手道:“纪大侠,还请饶在下一命,在下也不过是顾念青州百姓,若两位在青州城内打起来,可要重演苌雁山血流漂杵的一战?” 纪明武气势一滞。 书生感受到锁住自己的气机稍稍放松了一些,不由得松口气,苦着脸继续道:“纪大侠若想追回那人,不妨尽快出发,在下之后定然亲自去剑宗请罪。” 纪明武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你来帮我。” 书生一愣:“什么?” “帮我寻回阿戟。” 书生知道那叫做“阿戟”的人就是被锦绣门带走的皇家后人,不由得迟疑了下,犹豫道:“我们青州书院不便与皇家对着干,还请纪大侠体谅……” “你可知阿戟是什么人?”纪明武扫他一眼,淡淡地道,“他姓严。” ——姓严? 书生微微一怔。 锦绣门在江湖上虽然颇有些声名狼藉,但他作为青州书院的靠山,镇守青州城,与锦绣门的立场相似,都是站在朝廷一派的。 所以锦绣门的布衣堂堂主遣人来时,他权衡利弊之后便应了下来,只想着锦绣门把人带走了,那这位纪绝言应当也会一起走了才是。 要知道自打纪绝言来了青州城,他就没睡过什么好觉,生怕他搞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书生也只想尽快打发了纪绝言,安安稳稳地回去继续教书……这纪绝言却和他强调,被锦绣门带有的人姓严,这是什么意思? “严?”书生微微咀嚼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试探着看向纪明武,“莫不是早些年失踪的严二公子?” 纪明武淡淡点头。 书生脸色又变了变,勉强笑道:“既然是严二公子,那回去皇家认祖归宗也算是……” 纪明武看着他。 书生受不住,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妥协了:“好吧,看在当年老师的恩情上,在下便助纪大侠寻回严二公子。” … 蒋老头把重伤昏迷的钱平送到什锦食,引发了什锦食内巨大的恐慌。 “东家被人掳走了?冯姑娘也受伤了?纪东家去追人了?”张大娘一迭声确认,脸上满是无措,手都不知道摆到哪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蒋老头看看张大娘围着仍旧在昏迷的钱平,焦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再看看几个严墨戟不在似乎就失了主心骨的伙计掌柜,还有纪明文、张三郎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娃娃。 他咳嗽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在墙角扯着小辫子的纪明文把头发一甩,开了口:“蒋翁,冯jiejie现在怎么样?” 蒋老头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她受了些轻伤,应无大碍,想必稍后会过来。” “那就好。”纪明文贝齿轻咬下唇,看向了张大娘,“大娘,你莫围着钱平哥转了,让他好好休息,待会冯jiejie来了,叫冯jiejie看看他。” 张大娘正想着是去烧壶热水还是请郎中,闻言动作一顿,有些恍然大悟:“是了,冯姑娘懂医术,还是叫冯姑娘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