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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潍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是午后,消息已经压不住了。他看向正在舞剑的赵弋,叹了口气,“不知是谁将这消息传出去的,如今城中人尽皆知,丝毫不给咱们活路。”

    “你说,这个消息会是谁传出去的?”赵弋的剑划过树木,树木拦腰尽断。他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直在想,他与太后的关系会是谁走漏出去的。虽然钟离暒一直对这件事有所怀疑,可他从来都没有言明过,顾相与顾潍津对他甚好,家中的黎叔也不会出卖他,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

    “你的身世,我与父亲从未说过。”顾潍津虽然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赵弋的身世牵连甚广,是他最后的保命符,此时根本就不是把事情闹大最好的时机。这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消息走漏出去,分明是想要赵弋的命。

    “你与顾相,我自然不会怀疑。”可这幕后之人是谁,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如今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必定会惹得皇上大怒。他一直都不能容忍我,如今便更忍不了了。”

    上一次,赵弋试图与皇上和解,可是皇上心中只有对他的怨恨,这结是怎么都解不开的。如今,被这个神秘人一闹,这结是越来越大了。

    赵弋朝周围看去,丞相府内的景色一如往昔,树木茂盛,草长莺飞,一切都是和谐而自然,可这和谐自然的景象下隐藏的却是肮脏不堪的阴谋诡计。

    “我记得,岳父大人他一早就被皇上请进宫了。”顾相入宫的时候,这消息还未传出来。

    “是。”顾潍津记得,他爹入宫前,特意叮嘱过他,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家半步,莫非...“陛下他,会对我爹不利?”

    “应该不会。”皇上的心思,赵弋多少是知道些的。若是这个消息还未传出来,顾相或许会有危险,可如今人尽皆知。皇上就算再想杀顾相,也不会动手的。“若是动手伤害岳父大人,那么势必会造成乱局,不管是朝堂还是百姓,到时候他都会掌控不住。”

    这样冒险的事,当今陛下不会做的!

    就算赵弋这么说,顾潍津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担忧,原本,他们计划好让父亲与顾烯炆一同离开,只是顾相不放心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便怎么也不走。如今这样诸事不明,他也不好闯入宫去。

    “潍津,别担心,岳父大人不会有事的。”赵弋将顾潍津抱入怀中,想要安慰顾潍津。可是他心中也同样忐忑。他了解平日里的皇上,可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会做什么事都不好说。

    “少爷,宫中来人了。”就在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见到顾潍津与赵弋抱在一起,急忙低着头,轻咳两声。

    顾潍津被这声咳嗽吓了一跳,小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位从宫中来的,便是一直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周公公,周公公见到顾潍津与赵弋一同出来,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告知二人“皇上要请他们入宫”。听到这般话,顾潍津便知道,皇上一定是知晓了宫外的事。

    二人并没有换衣服,而是穿着便服,上了马车。出府的时候,顾潍津发现有不少百姓围在丞相府外,便猜想到,多半是城中百姓对此好奇,所以想来丞相府看看。

    “这么多人看着也好,若是出了事,大家便都会知道,这事跟皇上脱不了干系。”顾潍津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真不知道那人是为了什么,看起来,像是给咱们添麻烦,可是又解了咱们的围。”

    “那人的身份咱们不得而知,或许,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结果。想看咱们入宫去与皇上争执。”赵弋紧紧的握着顾潍津的手,目光甚是温柔。这几日,他一直觉得后悔,他后悔将顾潍津牵扯其中。若是自己当初做的再过分些,或许顾家就不会被他连累。“潍津,若是在宫中出了事,你带着顾相先走,不用管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顾潍津反扣住赵弋的手,自从与赵弋重逢后,顾潍津不知道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可是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好好待在赵弋身边。“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我也会陪着你的。”

    前路茫茫,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潍津与赵弋入宫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内,除了皇上以外,再无旁人。顾潍津偷偷朝四周瞧了瞧,周围连个护卫都没有。

    “你们来了。”看到赵弋与顾潍津,凉帝并没有恼怒,他掏出一封信,递给顾潍津,“这信,是朕从太后的住所里找出来的。原本是想与赵侯单独谈谈的,但是想到了顾公子与赵侯的关系,便把你们一起请进宫了。顾公子,朕知你文采好,念信吧!”

    顾潍津双手接过信,却迟迟没有打开,这信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却如有千斤,关系到他与赵弋,甚至整个顾家的安危。

    “顾公子莫不是没有听清朕的话?还是如今已经将朕的旨意不当回事了?”皇上知道顾潍津在担心什么,可是当这赵弋的面,他偏要为难一下顾潍津,偏要看一看赵弋心疼的眼神。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快乐。

    “陛下,您何必如此?”赵弋知晓,皇上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针对他,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让顾潍津为了他受丝毫的委屈。“您若是想要惩罚,便惩罚臣一人就好。”

    “赵侯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不过就是让顾公子读封信罢了。难道朕作为大凉的皇帝,一国的君主,都没有权利让丞相之子读一封信吗?”皇上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