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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茶继续看了下去。册子里用小楷画着符文,并工工整整注解道:“此符旨在彻底抹去相关记忆。以血催动,燃之,手中火焰跃动,由青转黑。中咒者指甲呈蓝色,或可危害性命。” 底下还有一行红色的小字:“以血催动,亦可以血解之。” 白新茶看看自己的指甲,果然透出隐隐的淡蓝色。 “原来谢为安用这符是为了让我失忆!”白新茶想,“好狠呐,想让我忘记师娘和他私会的事情,竟然就用可能危及性命的符咒!他说不定也会对留君施咒的。留君身体那么差,受的住么?”白新茶皱起眉头,“可他为什么要问留君对我说了些什么?难道留君早就知道谢为安和师娘有一腿?他又为什么不让我和谢为安提起寒潭的事情呢?” 白新茶在短时间内脑补出了一场三角恋的大戏,头又剧烈地疼了。肖震第三次大声喊他,他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把册子塞到原来的书里,蹒跚着下去吃饭。 Part 18 各派弟子已经有秩序地坐好了。叶远扶着白新茶从稻海阁里走出来,问他怎么瘸成这样。 “没怎么,”白新茶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许留君,“练剑的时候绊了一跤。” 许留君没在。白新茶眨眨眼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此时谢为安已经站到了台子上,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白新茶立刻僵住,在稻城清晨的寒冷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怎么办?谢为安肯定以为我失忆了。失忆是什么样子的?”白新茶的脑子里飞速运转,马上把视线放低一点点,装出一副疲惫又无神的样子来。 再抬起眼睛的时候,谢为安已经转过头去了。白新茶不敢松懈,维持着呆滞的神情坐了下来,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想着许留君是谢为安最得意的弟子,按理说不会出什么事。但一看昨天谢为安狠狠将他摔在地上,又对自己用了如此狠毒的符咒,总觉得不可以常理度之。毕竟和别派掌门之妻私通这种事,传出去要叫人戳破脊梁骨。想到这儿白新茶倒觉得谢为安给自己施的遗忘符咒倒情有可原了。 师父正在台上讲最近的符咒创新结果,白新茶置若罔闻。“可留君没事吧?”他又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坐在窗户下面走也走不动。要是再加上谢为安那一下子……我要不要再偷偷到须弥芥子中看看他?会不会再被谢为安发现呐?得想个办法……” 这时岳云和肖震齐齐鼓起掌来,把白新茶的思绪打断了。他抬起头,原来是师父冗长的报告终于结束,大家逃离寒冷的室外空气的希望又加了一分,欢快地庆祝着。白新茶跟着敷衍地鼓了几下,一扭头发现许留君已经出现在座位上。 Part 19 白新茶猛地松了一口气,眼睛的余光却瞟到谢为安尖利的眼神,身体不禁又紧绷起来,刚想微笑的嘴角变成了一阵抽搐。 “他没事就好了。”白新茶暗暗思忖。师父下了台之后接着是谢为安。少阳派无论是在御剑方面,还是符咒的应用与创新上都领先于其他门派,所以各派掌门与弟子都不想浪费这个大好机会,连忙洗耳恭听。 白新茶倒不以为意,趁着谢为安分神,连忙又向少阳派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许留君端坐在椅子上,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一张脸却比之前更加瘦削苍白了。似乎是心灵感应般,他也稍稍转过头望过来,眼神里充满关切之意。 白新茶稍稍放了心,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好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听着谢为安讲话,但只赶上了个结尾。 “……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魔物的力量经过转化,是可以为人所用的。遇到魔物就赶尽杀绝,实际上是一种浪费。”谢为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一出,本来安静坐在前排的掌门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就是没人直接赞同谢为安的发言,场面混乱起来。 李飞舟心直口快,大声质疑道:“谢掌门剑走偏锋,思路清奇,我们比不上。但你通篇全是假设,怎么可能实践得了?就算真的活捉了什么魔物,想转化其力量,又岂不是要拿人来试验,可能伤及无辜性命?”其他人听了都连连点头,一来赞同李掌门的质问,二来也是赞赏她如此直爽,不因为谢为安的地位就一味逢迎。 谢为安更加直接:“这就是你没什么建树,只能教教弟子的原因了。” 各派掌门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李飞舟气得噎住。本就不安静的台下更热闹了。看到掌门被无端羞辱,天星派的几个女弟子忍耐不住站起身来,打算和谢为安理论,却被李飞舟一个手势压了下去。 白新茶看呆了。虽然早知道谢为安出手够毒辣,却没想到他言语上也丝毫不留余地。当年他对大师兄“资质平庸”的评价,如今一经对比竟不值一提。 杨正则见状连忙圆场:“不愧是师出同门,李掌门说的自然非常有道理。不过就算只是假设,只要逻辑推理无破绽,也是有价值的嘛。论道的事,大家还是心平气和的好。” “师父真可怜,”白新茶想,“不仅遇上如此尴尬的事情,而且还在向着这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谢为安说话。” 李飞舟哼了一声:“倒是希望他能记起同门之谊。”谢为安扭过头不做声,总算给了师父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