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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商量了一下,朝着有光的窗户所在方向走去。没走多远,白新茶似乎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等一等。”他拦住许留君。 两人屏住呼吸。右边巷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此外还伴着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在悠长的巷子中回荡。黑暗是滋生恐怖最好的温床,白新茶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强装英雄地挡在许留君身前。许留君紧紧靠着他,手里捏着一张符咒。 脚步声和抽泣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白新茶终于看清了——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个女孩子,瞧个子大约是十二、三岁,冲着他们边哭边喊:“哥哥,哥哥,求你们救救我爹娘!” 白新茶见不是鬼怪,好歹放松了些,稍稍偏过头问许留君:“会不会有问题?” “很可能。”许留君小声回答他,“先看看再说。” 白新茶点点头,弯下腰问那女孩子:“小meimei你别哭,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怎么了?” “我,我叫婉婉。”小女孩啜泣着,道:“我爹娘,还有镇上的人都睡着了。我怎么叫他们都不理我。”她扯住白新茶的袖子:“哥哥,你们是我看到的唯一两个醒着的人,求你们帮帮我!” 他们俩没有立刻回答。小女孩见状哭得更厉害了:“爹……娘……我该怎么办?” 许留君似乎很不忍心,安慰道:“婉婉,我们会帮你的。你身上有没有火折子?我们看不清路,没办法去你家。” 婉婉说她也没有。于是三个人回到当铺,从柜台里翻出两根蜡烛来。小八还在那儿睡得昏天黑地。 “怎么不用符咒照明?”白新茶对着许留君耳语道。 “符纸不够用了。”许留君同样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点亮蜡烛后白新茶看清了那女孩,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半边脸上全是紫红色的胎记,嘴角奇异地歪到另外半张脸,头发乱糟糟结成一团。与其说是穿着衣服,不如说是披着几块破布。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婉婉的神情给人说不出的诡异感。白新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小女孩道:“婉婉,我们走吧。” 婉婉带着他们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似有似无的风吹着蜡烛的火焰,他们仨投在墙上的影子时短时长。不一会儿她指着一扇门说:“到了。” Part 50 他们走进里屋。婉婉的爹娘并排躺在炕上,脸上露出安详的微笑。婉婉还带着哭腔:“哥哥,我爹娘已经这样子几个月了。我好怕……” 白新茶低声跟许留君商议道:“怎么办?还是用‘着火了’那招么?” 许留君想了一会儿:“不好说。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同,这招可能不管用。” “那就用婉婉试一试。做父母的总归怕孩子有什么闪失。”白新茶说着转头打量婉婉,“可她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她爹娘真的疼她吗?这大冷天的,都不怕她冻坏了。我们再想想办法,不能贸然尝试。” “都不怕她冻坏了……”许留君喃喃地重复着,神色从迷茫一点点变得警惕。白新茶刚想问他,他就一把拉住白新茶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白新茶察觉到他指尖的僵硬,也跟着警觉起来。 “婉婉,”许留君开口道:“你娘手里是什么东西?” 婉婉奇怪地歪了歪头,跑过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呀。哥哥你不是说要救我爹娘吗,怎么还不开始呢?” “你娘手上好像有戒指。” “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呀。” “你去帮我们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吧。她手上有东西,我们是没法帮她从梦里出来的。” 白新茶瞬间明白了——许留君在试探婉婉。他开始怀疑她了。 婉婉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没有动。 “快点。你不想救你爹娘了么?”许留君冷冰冰地命令她。 婉婉没有回应,她沉默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无助、焦急和悲伤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笑。白新茶一惊,连忙挡在许留君前面。 “居然被你发现了。”婉婉的声音也从童稚变得魅惑,“真不简单。” 许留君还是紧紧抓着白新茶的胳膊,道:“你的确很厉害,连痛觉都能模拟。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可是你没法制造出‘冷’的感觉。多亏新茶师兄提起,我才发觉这里根本感觉不到冷。” “你小看我了。”婉婉咯咯地笑起来,听得白新茶头皮发麻。“在梦里制造冷的感觉又有何难?只不过你的‘冷’与常人不同罢了。”她又幽幽地叹口气:“其实我已经快骗到你了。都怪这副身子,穿得如此破烂,被你——”她指着白新茶:“看出了破绽。真是不走运。” 白新茶没跟上对话的节奏:“等等,你是说我们还在梦里?还有,你不是婉婉,而是附在了婉婉的身上?” 婉婉,或者说是占用了婉婉身体的女人道:“这话不准确。你们在夕林镇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你们仍身处梦中。或者说,我就是梦境本身。” “你是魇魔。”许留君说。 “没错。” “婉婉呢?你把她怎么了?”白新茶焦急地问。 Part 51 “婉婉她快死了。”魇魔毫无感情地说,“不过可不是我害的。要不是她,我还没办法变得这么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