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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 伊戈打了个哈欠。 “好吧好吧,那今天我们早点睡吧,睡前不玩一会儿吗?”特兰德收拾餐具。 “玩。” “那少爷刷了牙就先到床上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快来!” “好好,诶别拽我的胳膊,端着盘子呢,乖!” 特兰德没办法,亲了亲伊戈少爷,这才让忽然兴奋的少爷平静下来。 睡前,两个男孩一起读了故事书,谈论起南方的动物们。温暖的睡意渐渐泛起,特兰德也困得要抬不起眼皮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伊戈少爷已经睡着了,抱着布偶狮子,脑袋乖巧地靠着他的胸口。 “诶呀诶呀,都已经是大人了,睡觉怎么还像小鬼一样。”特兰德笑着,摸了摸少爷耳朵。 “晚安。” 他吹灭了烛台。 然而特兰德没有料到,白天的琐事却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当时伊戈站在窗边看抓贼,人群中的一双眼睛认出了他。 男孩被发现了,他还不知道。 第47章 Chapter. 24 那本来只是普通的一天。 天还蒙蒙亮,人们刚从睡梦中醒来,即将开始一天的劳作。炊烟升起,晨光由巴尔德山脉升起,漫过人间一直往西,越过金角湾,直到照亮的通往冥界的蛇海。商人、农民、猎户、士兵,人们醒来。航海者的眼睛不知疲倦。 日光渐强,西比尔贵族即将入睡。 古老的眷族占有夜晚,而人类支配白昼。一千年来,帝国的昼夜如此翻转,有如大史诗的两页,描绘着日与月,金箔与群青,被遗忘与被奉献的神明。 清晨雾蒙蒙的,少年们亲吻,告别。 特兰德前往骑士团工作。 一边走,他一边琢磨今天的晚餐:“要不给少爷做炖牛rou吧……好,那今天要去一趟rou铺。” 那下班就顺路去找公爵,打听打听宫廷内部的消息吧……他想着,回头就看见伊戈少爷就站在二楼窗边,抱着布偶,对他挥手。 傻狮子。 伊戈动了动唇,他看懂了。 “晚上见啊,”特兰德笑着抛出一个飞吻,“我心爱的少爷。” **** 晨光越过街道,雾气消散了,日光照亮西比尔皇宫的大金顶。城门打开,远征归来的骑士们押送着谋反的罪人们——前戈尔贡伯爵及其党羽。 男人戴着巨大的镣铐,曾经一丝不苟的美丽黑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沾着血污。但他的面庞仍然白净,灰蓝色的双眼凌然无畏,仿佛迎接他的依旧是盛大辉煌的宴会,而非绞绳与断头台。 伯爵走进夜宫,皇帝要亲自审问。 污秽的血液,崇高的血液,自历史诞生以来就有罪的血。 伯爵笑了笑,戴镣铐的手艰难地摘下了银制领扣,抹去血污——三首巨蛇家徽显露出来。 “这个还给您吧,陛下。” 雕刻着戈尔贡家纹章的银扣被扔在雪地里,车轮辗过,雪地上留下两行印记,又被骑士们的马蹄踩踏。 白蔷薇被猛烈的豪雨打落,银扣遗失了,一千年来的血脉就此黯淡。 **** 太阳升起,天光转移,日复一日地照耀着人世。 叛乱结束的消息还没有公开,皇城之外,人们仍旧战战兢兢地谋求生存,恐惧着随时可能波及帝都的战火。在金角湾的港口,奥米伽商人们频繁地聚会,为了保护在异国的产业而交换着关于战争的情报。在外邦商人的聚会之中,有一个贼。 虽说是贼,男人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民,是为了逃避戈尔贡伯爵领的战火,才从家乡德拉迪忒逃到帝都。男人只会种地,如今在皇城无地可种,就尝试着在酒馆帮工谋生。有一天,男人忍不住偷走了一个醉醺醺的商人的钱袋。偷来的金币比他以前种地大半年的收入都多。男人尝到了甜头,从此就开始做贼。 看到奥米伽商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男人就悄悄靠近。 “听说战争要结束了。” “真的?” “一个朋友说的,据说叛党的首领已经被抓了,负隅顽抗的骑士们也被杀了。” 另一个奥米伽人说:“女帝还是那么厉害,几大贵族联合起来叛乱都搞不倒她。” “可是……有朋友告诉我,真正抓的只有为首的戈尔贡伯爵。女帝没动其他家族。” “某种妥协吧。” 奥米伽商人们默默喝酒,有人忽然又说:“很快要到王子殿下的生日了,北方商会应该准备献礼。我们得开会好好想想才行。” “那倒是,殿下可是奥米伽的储君,陛下的独生子……王位也没有别的人选了。要是殿下对北方商会印象不好,等以后他继位了,我们和帝国的生意怕是不一定好做。” “十五岁的孩子可不好取悦,不大不小的年纪,送什么都不合适啊……” 就在商人们对献礼议论纷纷时,贼悄悄靠近,用刀片割下了一个商人腰间的钱袋。贼很小心,但是刀片锋利,钱袋也被不经意间割破了—— 叮当一声,一枚银币掉在地上。 “怎么了?” 商人回头,与一脸惊恐的贼目光相接。他一摸,钱袋没了。 贼拔腿就跑。 “有贼!!抓住他,捉贼——!” 巡逻卫兵听到了,当即去追。那贼一路跑,沿着小路逃走,但很快就被抓住了。卫兵拿绳子来反捆了贼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