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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遇到强者,总是冲动一点的,尤其是这等绝世之人,更是让他战意澎湃。 但他好歹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现在不过区区金丹修为,冲上去不过以卵击石,所以死死的压抑住了,压抑得他胸腔憋闷,难受极了。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轻声笑着,说:“哟,美人啊!” 卿止满腔战意被兜头浇灭。 他有点懵。 魔尊刚刚说了什么?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重渊见他眼神茫然,唇角笑容更加深了,足尖在池底轻轻一点,整个身子瞬间从水中纵跃而出,带起满空水珠飘舞飞溅,等卿止反应过来时,岸边一袭红色衣摆徐徐飘落而下,重渊已然穿着完整,站在岸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卿止嘴唇一动,正要说点什么,忽的感觉到一点冰寒刺骨的杀意凝聚到自己身上。 他全身倏然紧绷,转头看去,便见池边还站了一个黑衣人。 如果说卿止的剑意如雪如冰,清冷淡漠,那么这黑衣人的剑意便是如夜如魔,幽寂森寒,容颜虽也是一等一的俊美,面色却不知为何有些病态一般的苍白,在身上那身黑衣的映衬之下,更显得肌肤冰白入骨,透出一股沉沉的阴郁之气。 他一手握在黑色的剑柄之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气。 他冷冷道:“冒犯魔尊者,杀无赦。” 说罢,一股磅礴威压毫不留情透体而出。 卿止运起全身的修为咬牙承受着那股恐怖的威压,大乘境的威压又岂是他一个区区金丹可以受得住的,若不是那一缕仙之境的分魂,他估计就得被压趴在池子里,动弹不得。 他一手缓缓按在剑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幽蓝色的眼眸始终清冷如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屈服。 沉默坚韧的就像一柄剑。 而他本身也是一柄剑。 于剑而言,尊严大于生命,大不了舍弃这缕分魂,要他认输,那是不可能的。 重渊饶有兴味的在一边看了一会,眼见那青年额角隐隐冒出细汗,知道是到他承受的极限了,便慢悠悠抬了抬手,像是拂开一面轻纱轻易便将那威压给拨到了一边去,笑眯眯道:“尹墨,教过你多少次,对待美人就要客气一点,不要随便喊打喊杀,怪不礼貌的。” 尹墨嘴角一抽,知道自家尊主怪癖发作,大概是阻拦不及了,只好不甘不愿的收回威压,站到了一边去。 重渊轻轻一拂袖,卿止便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作用在自己身上,身体不受控制漂浮而起,落到了池畔边上,随即身上一热,湿漉漉的衣服转眼便清爽干净。 “能承受大乘境的威压,看来你身上秘密不小啊。” 重渊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一眼,见他幽蓝眼眸中透出一抹警觉,慢悠悠一笑,“不过这是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的脸。” 卿止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 重渊对他的反应满意极了,笑道:“吾乃魔尊重渊,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卿止被“美人”那两个字震得晕晕乎乎,脸色微微有点红,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 总觉得有一种偶像破灭一般的感觉。 他整了整情绪,漫声道:“我叫白轩银。” 重渊嘴角一抽,“白日宣yin?谁取的这缺德名字,也是够可怜的。” 卿止一怔——白日宣yin?白轩银是这个意思? 重渊轻轻拂了拂衣袖,略过这个话题,淡淡道:“那么,现在来说说,轩银美人,你来本尊这院子里是做什么的?”他微微一顿,笑说:“是来做白家的探路石吗?” 这话明明是笑着说的,卿止却觉得一股压力沉沉压在身上,整个人宛如从深潭里转过一圈,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的回答令魔尊不满意,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即使他口中叫着美人,即使他说对他感兴趣,但却无可否认,那如烈焰一般火热颜色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如冰一般的森冷。 这是魔尊,生杀予夺的魔尊,一手统一魔道,登临仙之境的魔尊。 他静静看着他,声音清淡沉稳,无一丝颤抖:“我不是探路石,我刚刚还在自己院子修炼,突然被白景堂和白欣瑶挟制到这里扔了进来,我亦不知道怎么回事。” 重渊淡淡道:“你的反应不像是突然见到魔尊,这番说辞很难让人相信。” 卿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 他虽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但宗门里那些涉世未深的愣头青小子们见到自己时那副恨不得跪地磕头一样崇拜激动的情绪他却还是知道的,他现在不仅没有这些情绪,反而更像是见到一个难得的对手一般,太过沉稳了。 他身份高贵,往日里也高高在上惯了,一般没什么事情会麻烦到他,麻烦到他的事情他一般都是一剑解决,不能一剑解决的事情他就容易处于被动。 正在想着该怎么解释,却见重渊忽的一笑,宛如雪中红莲猝然盛开,惊艳时光一般的美。 他笑着说:“不过谁让你长得漂亮呢,我可以假装自己相信你一下。” “……”卿止懵逼。 相信这种事情都可以假装的吗?既然都假装了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