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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欣瑶这会儿心神已经大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小时候对重渊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她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低看了一筹,以为还是那个在她掌控之中的瘦弱小孩,加之朱雀之心的强大诱惑以及重渊对魔道的顾忌,她原本料想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错,但结果却与她所愿背道而驰。 她一时间头脑发白,满盘计划完全被打乱,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交握在胸前的手指紧紧绞着衣服站在那里,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不过她好歹也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心神乱了一会儿就找回了一点理智,勉强组织起声音道:“我……我可以把当年欺负过你们的人都找出来,他们有些已经离开白家,有些人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在哪,我把他们都交给你。” “哦?”重渊挑了挑眉,眼神若有若无往白景堂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这些人里面可还包括你哥哥,你母亲,以及你自己,你打算怎么处置?” 白欣瑶交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紧了紧,嘴唇抿了又抿,“只要你答允我,我……我可以把他们送给你,任由你处置,至于我……”她咬了咬嘴唇,猛的一抬眼,道:“我可以自废修为!” 白景堂猛的握紧了拳头,眼神冷冷的盯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和冷漠。 白欣瑶,你倒是好狠的心,枉我还当你是meimei,始终没存过动你性命的心思,但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重渊却是轻笑一声,“这条件不错,我喜欢。” 他轻轻一拂袖,飘落的桃花带起一股风力,直接便将她扇到了门外去。 他淡淡道:“诚意不是嘴上说说便罢的,等白玉京历练出来,我希望看到我想看的东西。” 门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带着拒客的味道,一点也没给她留情。 白欣瑶脸色忽青忽白变换一会,最后恨恨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白景堂站在原地,身上的隐身术已经撤了,他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只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动弹。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是那个受陆紫琪摆布的小棋子,母亲说什么他信什么,母亲说重渊是杂种,不该存于世上,他便时常打骂于他。 后来的某一天,他伙同meimei将重渊殴打致死,看着那鲜血流了一地,再无一丝声息的小孩瘦弱的尸体,他却头一次感觉到一丝恐慌。 那血和他一样的红,血里有和他同样的一半血脉,那孩子遍体鳞伤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再也不会给出一丝一毫的反应,不会在他们欺负他的时候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瞪着他们。 他死了。 当白景堂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心里唯一的那点良知却被唤醒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到死亡会害怕,看到鲜血会恐慌,他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一件事——他杀人了,他把他哥哥杀了。 所以当他发现那孩子其实还有一点生息的时候,唯一的那点良知阻止着他把这件事捅出去,甚至还掩护着他离开了白家,再之后重渊在外面闯荡出了名声,他也是怕白殷旒会注意到他,继而把家主之位传给对方,所以几次三番抹除了重渊和白家的联系,一方面帮他,一方面也是帮了自己。 他其实没那么多好心,唯一的那点慈悲也在孩童时期用光了,所作所为,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就像现在,母亲陆紫琪把陆家势力逐渐渗透进来,意图吞并整个白家,即使母亲对他再好,但他终究是姓白的,陆家夺了白家,他不过一个有功名臣,而身为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得到的将是整个白家。 但偏偏,陆家的势力实在太庞大了,陆紫琪在白家精心经营了足足五百多年,外面还有陆家支持,他父亲懦弱的性子压根靠不住,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要么掌控白陆两家,要么到头一场空,反而会被陆家发现一些小动作,性命不保。 他别无选择,陆家为三大古族之首,能对抗陆家的,除了妖域那位妖仙,就只有魔尊了,可陆家有朱雀之心守护,妖仙不会轻易动手…… 正在他思量之时,一道声音忽的响起:“白公子还有事?” 白景堂猛的一个颤抖。 他抬起头看他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慢慢坚定起来,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愿融合朱雀之心与白龟之甲……” 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来,猛然一手插入自己胸膛之中。 重渊淡淡看着,似是早有所料,眉目并未有丝毫变动。 白景堂惨白着脸色缓缓抽出手来,掌心浮着一团殷红的心头之血,他用另一只手抹去唇角血迹,把血团高高举起,恭声道:“与您签订血契,奉您为主。” 重渊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看得白景堂心下紧绷颤抖不止,以为他要拒绝之时,重渊却突然开口了。 他淡淡道:“可以。” 白景堂重重的松出一口气。 “不过……”重渊话锋一转,又道:“朱雀之心和白龟之甲,以及之后的融合都是你自己的事,若你撑过,我可以收你,若撑不过,我不会替你收尸。” 白景堂苦笑一声,“是,尊上。” 重渊一拂袖,那团血滴便落入他掌心,一闪便消失不见,“这血我便先收下,你最多有一年的时间,一年过后,若朱雀之心和白龟之甲还未融合,这次的约定便算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