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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天是下雨的天,和他的心情一模一样,一片混沌,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抱着一坛酒躺在树上喝着,喝着,忽而有一个浑身是伤穿着件破斗篷的少年跌跌撞撞朝这边跑来,身后是一群拿着木棍追着他跑的混混。 他本没打算多管闲事的,那时候他连自己都管不了,混混沌沌,整天都在混日子,被重鸾提着耳朵哭着骂了好几次也没回过神来。 那是他的师弟,是他当做弟弟一样对待的人。 在他穿越之前,他是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的,虽然整天扑在研究上,对研究之外的事情单纯的可以,但对他这个哥哥却是例外,也许真的是双胞胎的关系吧,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深厚的可以媲美据说世上最热烈的爱情。 当然,他们只是兄弟情,并不是爱情。 在那次实验失败之后,实验室整个爆炸,一整个实验室的人瞬间化作了尘土,包括他和他的弟弟容玖。 其实穿越之后,他一开始是有把白景堂当做弟弟看待的,但无奈对方小时候性格太过极品,完全听从陆紫琪的吩咐,对他们母子不怎么友好,他渐渐就熄了心思,直至后来遇到了师弟白鳞,他那空茫了十三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寄托的对象,于是完全把对弟弟容玖的感情转移到了白鳞身上。 而白鳞也没辜负他的期待,他完美,甚至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角色所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对重鸾孝顺,对他亲切尊重,对尹墨和蝙蝠崽也很照顾,让他找回了一些当初在地球时候的熟悉感,也让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真切的归属感。 白鳞的离世不止是死,更是切断了他与这个世界建立的那份最深切的联系,他仿佛一叶飘荡在海洋中的小舟,完全找不到任何继续前行的方向。 包括那天的雨夜也是如此。 本不打算出手的他,在那少年躲到他喝酒的树下之后终于还是出手了。 毕竟那一群打骂的声音,棍子敲在人体上的声音,以及那少年惨烈的哭嚎声,混杂在一起实在太过吵嚷,他只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喝酒,既然这群人这么找上门来,他当然不客气了,一挥手,直接把那群混混连带着那少年一起丢到了远处。 混混们自然是怕的要命,连哭带叫的跑了,少年也跑了。 重渊当时轻嗤一声,心想也是个怕死鬼。 然而不是。 那少年第二天又来了,带着一个被挤碎了,却还干干净净的包子,虽然哆哆嗦嗦怕得要命,但还是一边看着他,一边放到了树下。 他没理。 第三天他又来了,这次带来的是半个饼,依旧是放到了树下。 他也依旧没理。 直至过了五六天,树下的食物都发了霉,少年一脸挫败的把食物取走, 再之后他两天没过来。 重渊压根没在意,他当时已然有化神期的修为,就算在树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也丁点事都没有,之所以没换个地方躺不,他其实已经换了好几颗树,但无一例外都被少年找到了,就算施了隐身术也不管用,那少年好像天生能看破一切术法,换来换去换的有点烦,重鸾他们还在附近,他走不太远,干脆就没理他了。 然后那天,来自魔道第一宗血煞宫的第一波攻击来了。 对方似乎仔细研究了他们的修为,派出的对手修为都在化神期以上,足足五个化神期,就为了对付他一个人。 那是他十年隐居出了大荒境之后第一次遇到的来自魔道的攻击,对方的目的是重鸾身上所谓的魔道秘宝,得之便可彻底掌控整个魔道,对于当时还没有仙之境强者的魔道来说,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重渊迎战了,但因为第一次接触魔道术法,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阴险,最后虽然把敌人全灭了,却也受了不小的伤,躺在森林里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身上的伤都被妥善的处理过,而救他的正是之前那个一直给他送食物的少年。 原来少年那两日并没有离开,而是接了一个活,据说做两天就可以得到一个很新的rou饼,他是这么说的“我看你一直不要食物,应该是嫌它们太破了,我这次给你带来了新的,没人动过的rou饼。” 重渊当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有些复杂,说感动也谈不上,毕竟他还没从师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其他人。 他查看了少年的资质,发现他竟是极为罕见的单木天灵根,那双眼睛可看破一切妖兽所拥有的血脉,极为适合修行返祖之术。 当时他想,也许这是师弟把这人送到他身边的呢。 他稍微动了点惜才的心思,便把他带在了身边,给他取名“陌言”。 陌言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从一点修为都没有直接修炼到了筑基巅峰,堪称天才中的天才,返祖之术也没有落下,一切都进展的很好,心性方面更是稳打稳扎挑不出错,重渊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直至那一天 十年之后的他已然是大乘境,如果机缘足够,突破仙之境也就是眨眨眼的事情,魔道和妖域自然不会放任如此大敌在外,派出了所有一切能派出的修为最高之人,在开启的仙界小世界上玄仙境之中一起围攻他们。 那一次的战斗足足打了十天十夜,那是重渊出生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rou体整个濒临崩溃,若不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小世界里的自在神元果,也许那次他的命就交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