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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嬴嗣音是当他死了,从今往后,哪怕让他再隐姓埋名的活够下半辈子也可。 雪茶不愿意沈清寒被其他女人瞧见,可越是这么藏着,反而越是容易被人瞧出端倪,那姑娘年纪小又单纯,自然是瞧不清这里里外外的门道,可是人家瞧不清,不代表沈清寒瞧不清。 既然人家说了药仙谷就一个女大夫,那沈清寒就装作这地方只有雪茶一个人的模样,他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什么都不说,总之雪茶问到什么,他就只是笑,一笑,人家姑娘便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晚上睡觉之前雪茶又来替沈清寒换了药,第二日一早背着背囊离开之前,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让沈清寒千万别出门,像是不放心,还特地问了他喜欢吃什么食物,想要什么东西。 活脱脱一副出门去给心爱的妻子买玩具的丈夫模样。 沈清寒自然是什么都不想要的,他只是又笑着道了一句,“出门好好玩,十六岁生辰快乐。” 雪茶出了门,沈清寒又躺下继续睡觉。 这几日睡的不分时辰,昏天黑地,像是把自己二十年来欠的觉给一次性补足了似得。 睡着了之后偶尔会做梦,有的时候梦到嬴嗣音,有的时候梦到莫南风,总之梦着谁心里都是难受,沈清寒头一次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祸害。 撑着身子起来的时候,莫南风折断给他的那一半块儿玉佩在心口处轻微晃荡了一下。 沈清寒以前带玉佩也只是随随便便往腰间一系,谁知道后来有一次不小心把这东西弄丢了,那莫南风硬是几天几夜的不睡觉也得绕着长白山,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把两人的‘定情’玉佩找出来之后,沈清寒从此佩带这些东西,那便都是在衣襟里缝上一颗扣,然后再把这些贵重的物件贴身存放。 两个人的记忆是存在的,所以这十年算是爱过吗? 沈清寒不知道。 但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所以偶尔也会觉得想念,偶尔也会觉得愧疚,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痛。 想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瞧上了自己? 想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要跟着自己? 心里念着事儿,所以耳朵听见窗户间有响动的时候,沈清寒还当是雪茶回来了,毫无防备的轻声道了一句,“回来了吗?” 接着便是猝不及防的被扑身而来的一个家伙给用力抱住。 莫南风的怀抱,莫南风的气息,这整整十年的陪伴,沈清寒还是十分熟悉的。 脑袋里头‘嗡’了一下。 随即便是不受控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沈清寒很疼,手指头疼,心口疼,背脊疼,甚至于刚刚莫南风按着他的脑袋到胸口时,也蹭了自己受伤的眼睛。 这家伙不来还好,一来就把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全部给动了个遍。 听见沈清寒喊痛,莫南风立马手足无措的松了手,他喃喃道,“清寒,清寒,是我啊,清寒。” “我知道是你。” “清寒,你受伤了吗?你眼睛怎么了?手怎么了?心口怎么了?背脊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捆着白布呀?” “蠢货,小点儿声。”穆飞云好不容易用最小的动静合上了这边的房门和窗户,回头便是一个巴掌拍在了莫南风的后脑勺上,“你生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这救人呢?” “哦哦哦,对对对,清寒你得小声些,别说话,嘘......” 沈清寒没忍住弯了弯自己的嘴角。 穆飞云则是继续骂道,“白痴。” 简单把房间的构造看了一遍,见沈清寒身上的衣服也是妥妥帖帖的穿着,穆飞云示意莫南风把鞋子给人家穿上,然后用最快最简洁的速度给沈清寒解释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事情是这样的,冀北侯府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你在药仙谷了,本来我们两个和那边的三个人是一起过来的,不过想到他们要是见着你铁定就不会再这么容易放你走,所以我和莫南风趁着司马卫侯被其他女人缠住的空隙暂时先溜了进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问,我们三个先跑路,其余的话,等安全了再一起商量。” “清寒,我背你。”穆飞云话一说完,莫南风便蹲到了沈清寒的面前。 沈清寒被穆飞云抓着胳膊起身,他解释道,“我能走路。” 莫南风道,“可你这眼睛,你这眼睛怎么了?这是看不见吗?” 说着便想回身去探那覆眼的白绫。 “别废话了。”穆飞云又是一个巴掌挥中了莫南风的后脑勺,极为不耐烦的又转过去吼着沈清寒道,“你就让他背吧,不然他哼哼唧唧的又得闹腾这一路。” 沈清寒许是不觉得,但穆飞云知道,对莫南风这厮来说,那给人沈清寒当牛做马都一副跟自己占了便宜的模样似得。 真是没出息。 没出息。 第65章 嬴嗣音一到临沂城就头疼的厉害,尤其是坐到主位之后,看见堂下衣衫不整的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姑娘,以及同样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双眼红肿,跟受了谁的欺负一般的顾则笑。 顾则笑比那姑娘还哭的厉害,一看见嬴嗣音就跟见着救世主似得抱着人家的大腿,抽抽搭搭的喊道,“侯爷,你可算是来了,司马哥哥他们欺负人,呜呜呜,他们,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