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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 邪气的笑容攀上段云泱的面颊,他双眸微眯,神情狡黠又危险。 “既然那些人出手狠辣,若不趁机送上一份大礼,我又如何能够心安。” 金秋十月,正是凉风送爽,天朗气清之时,而朗京城内的氛围却热烈非常,丝毫没有受到瑟瑟秋意的困扰。 声势浩大的秋试肇始于十月十五,从全国各地奔赴而来的考生早在十月初十前就纷纷抵达了朗京城内。不过是十五当日的清晨,检录的队伍便从城北一路排到了城东南。 吏部官员见见检录入口远远供不应求,临时又调度人员启动了几处登记地点,这才勉强将人流分散开来。 武试考生基本都是孔武有力之辈,他们左冲右突排队的气势,平常人又如何招架得住。只见队伍某处,一名小贩刚推着果车从仓库中走出,迎面便奔来一群考生,预备在附近新开的排队地点抢占先机。 他们哪里顾得上避让,眼见着小贩连人带车被撞得东倒西歪,成摞瓜果摇摇欲坠,旁边却适时伸出一双手来,将车身扶稳: “秋试时节人数甚众,您还是当心着些。” 这声音温和中带着点低哑,极易给人好感,小贩循着声响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庞。 只见此人身着短褐,体格健壮,端的是名铮铮铁血男儿,眼神却静湖般古井无波,泛着青玉般温润的色泽。 “劳驾,请问城南新设的报名处是往前直行么?” 小贩尚且怔愣,木然点了点头,男子微笑着转身离去。穿过前方街道,很快抵达了新设的报到点。 由于时间紧张,报到处陈设条件很是简陋,吏部官员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张桌几前,忙不迭接过考生事先填写完毕的报名表,对身份、形貌等要素进行核实后,才逐一放行。 此时排队人数尚且不多,男子施施然立在队伍末尾,不久便有一干应试者从旁处寻来,在他身后站定。 众人直愣愣杵在原地也穷极无聊,索性抛却门第之嫌,与周遭人等自来熟地攀谈起来。男子也未例外,不久便有人轻拍他肩头,谦和有礼地道:“冒昧打扰,小人名唤徐平之,原是岭南人士,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杨,单名一个粟字,在下平日居于朗京,见过徐公子。”男子转过身来,浅笑拱手,身形健硕,气质却是温文尔雅。 徐平之见这杨粟形貌虽稀松平常,周身气度却很是淡定从容,又没来由的生出丝丝熟悉,心头暗自凛然,面上仍不动声色: “原来是杨兄,失敬失敬。说来也很是有趣,以往虽未与杨兄谋面,却莫名有种熟稔之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玄妙得很呐!” 杨粟清泠泠瞥他一眼,嘴角勾起,语调颇有些意味深长: “如此说来……倒是巧了,徐公子身边莫不是有与在下形貌类似之人?” “这……确是没有,只是杨兄气度不凡,教我不禁想起家乡某位故人罢了,”徐平之讪讪笑道,“相逢即是缘分,那我便祝愿杨兄在武举中克敌制胜、所向披靡!” “借徐公子吉言,但愿你我不要在初试便成为对手才好。” 礼貌又疏离地点了点头,杨粟向前迈出一步,再不言语。 徐平之原本还待说些什么,见对方无意再言,也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继续与他人闲话。 待诸位考生检录完毕,官员便将写有他们姓名的竹签置于竹筒中,随机进行抽取匹配。 杨粟抱臂靠在墙壁一侧等候,不出所料,很快便有小吏前来传唤,称他位列甲组第三轮,需提前在场外做好准备。 本届秋试阵势宏大,共在城中设考点十处,每日分作甲乙丙丁戊五组竞技,组内共比试十轮,以一方认输、失去意识或坠下擂台为结束。 循环赛依照此规制持续进行九日,直到产生前五十名善武技者,再于第十日进行兵法谋略的考核。 尽管武斗乃激烈的近身rou搏,念及考生性命安危重于一切,赛场上明令禁止使用开锋的兵刃,而以场上可利用的物事与官方提供的木质刀剑为限。 当杨粟来到擂台附近时,第一轮战斗已然拉开帷幕。台上二人不无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分别手持一柄长木剑,大有僵持胶着之态。 然而比赛时间终究有限,一人按捺不住,率先发起突击,木剑带着锋锐之气向前方劈砍而下,而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在剑尖逼近的同时脚步前引,恰好从锋刃下闪身避过,随即反手一剑斩在来者背后,令其迸发出一声惨呼! 这一击使情势突变,围观者无不拍手叫好,那考生见形势有利,索性乘胜追击,剑势未收便提气一掌轰出。 对方闪避不及,被他手掌拍中后心,接连向前趔趄了好几步,险些跌下擂台去。 开局就吃了这样的大亏,他又哪里忍耐得住,立刻反手撑住台边软绳,奋力杀了回来。 但武斗最为忌讳心浮气躁,这般狂攻滥打更是消耗极大。那考生面对对手汹涌的剑影坚守不攻,待对方气力不支之时蓦然抬手,木剑的剑刃便精准抵上了对手的侧颈。 形势至此已臻明朗,裁判官员立时吹响结束的号角,登上擂台将胜利者的右掌高高举起:“甲组一轮,胜者陆延,获得进入下一局比试的机会!”